第 20 章
苏缙和黎皓一样,打小就是个富二代,还比黎皓大个两三岁。
有人说他俩在花心不羁上倒有几分相像,但苏缙不过学到了黎皓的皮毛。
黎皓兵不血刃地解决了他父亲和他那个便宜弟弟,把黎氏的一切都攥在了自己手上,苏缙的日子过得太顺风顺水,反而容易过分想当然。
就像玩斗地主,以为其他两家全都是机器人。
蠢得很。
范霓微微笑道:“又见面了,苏总。”
苏缙见了范霓几次,愈发觉得这女人确实是一副标准的狐狸精的模样。
难怪帝都的几家都说范霓是攀高枝的红颜祸水狐狸精。
低调的白色珠绣的铅笔裙,偏生勾勒出姣好的腰线和臀线,光看着就让人想入非非。
更别提那副似笑非笑的戏谑样子。
从姚家到黎家到港城裴家再到现在的林以谦,难怪一个个都被她迷的五迷三道。
苏缙喉结动了动,喝了口酒:“范总今天形单影只,怎么,林总和黎总两位护花使者都没来?”
形单影只,护花使者。
苏缙倒还挺会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
范霓只想送给他四个字,酸里酸气。
“你天天守在君谦门口,林以谦在哪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范霓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该不会林以谦他躲着你吧?你在江城找不到他,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
苏缙的脸色半黑,范霓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竟然还猜中了,不免好笑:“怎么,你引以为傲的男人的法子,是不是不顶用?君谦虽然在房地产是外行,但君谦还有个秦薇,秦薇不傻。”
苏缙冷笑一声:“你什么意思。”
“万恒在渝州的两栋大厦确实做的不错,但是金砖大厦做的这么漂亮。你怎么连citystudio设计事务所700万的尾款都没给?万恒欺负他是一个小工作室,人少力薄,没办法和万恒相抗衡,就算赖账不给,也投诉无门。”范霓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我又想了想,万恒家大业大,总不至于要少人家700万。除非这笔钱要给更大的债主。”
苏缙的脸色越来越差:“万恒是个资产千亿的企业,我们怎么可能欠七百万不还?”
“欠钱的人忘性大,债主的记性可好着,citystudio现在是通腾的合作方,一上来就生怕我们欠钱,把万恒吐槽了一大通。我和你也算是同行,好歹知道房地产资产都是固定资产,脱手都困难,资金链是最脆弱的一环。万恒前几年的商业地产项目做的不错,但是商业地产资金回收慢,你们帝都的两个住宅地产的项目恨不得去找人接手,尽快套现。”范霓很秀气地抿了一口酒,对着苏缙举了举杯,“你说按照林以谦稳健的风格,会不会去找一个资金链濒临断裂的公司去当乙方?”
苏缙将酒杯放在桌上,脸都红了:“胡说八道。”
“啪”的一声,苏缙的手劲太大,放上去的玻璃杯被锤了个粉碎。
半杯红酒落在地上,酒精溅上了范霓的白色裙子。
宴会厅里听到玻璃的响声,纷纷转头看过来。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有数。”范霓招了招手,把服务员叫过来:“苏总喝醉了,来清理一下。”
又对着苏缙点点头,去甜点台拿蛋糕。
范霓的背影很漂亮,身量纤纤,露出白皙的颈项。
骄傲又脆弱。
苏缙突然想到酒局上霍安说的。
这位范大小姐,做事向来不给人留面子。压根儿不像个娘们儿。
要是让他再见到,一定好好教训她一番。
要让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哭出来。
宴会结束,范霓照样回到米乐敦楼上的套房,她用房卡刷开房门,刚想踢掉脚上烦人的高跟鞋,突然一阵大力,把她撞进房间里,迅速关上门。
范霓重重地摔到地上,脑袋着地,嗡地一声震得她发晕。
鼻尖是浓重的酒气,手臂被人拉住,几乎是半扯地被扔到沙发上。
沉重的身体盖了上来:“老子不把你干/到哭老子就不姓苏。”
范霓先是眼前黑了一阵,在一阵模模糊糊的金星中,这才看见面前人的脸。
苏缙。
苏缙眼睛赤红,脸上也红,身上带着浓厚的酒气,臭乎乎的嘴直往她脸上蹭。
范霓先是愣怔了一下,不知自己在何处,本能的想尖叫哭喊。
但耳朵里响起黎皓的声音:“别叫,害怕没有任何用处,我们藏在这里很安全,他们发现不了我们。”
她不能叫,不能惊慌,不能害怕。
苏缙一米八的个头,他俩体型强弱差过分明显,没有目的的反抗会被苏缙轻松压制,她只有一次机会。
范霓闭着眼扭过脑袋,这张嘴就吻在她的脖子上,犬类似的到处吮吸,像是要把她颈部的皮肉扯掉似的。
再一睁眼,眼神清晰了些,她现在在沙发上,旁边该是那个欧式雕花的茶几。
茶几上有黎皓的wedgewood的烟灰缸,还有那束林以谦送给她的粉色芍药花。
她推不动苏缙,只能伸着手去够那个烟灰缸,苏缙是喝酒喝蒙了。只顾着在她的脖子上啃。
范霓脚上蹬了两下,踢掉高跟鞋,闭着眼把烟灰缸往苏缙头上砸,烟灰缸是骨瓷的,比白瓷更易碎,砸了一下就碎了,压根没什么杀伤力。
苏缙脑袋被敲得“咚”地响了一声,反手扇了她一耳光:“臭婊/子!老子干/死你。”
范霓耳朵嗡嗡直响,手上握着烟灰缸碎片,直接往苏缙脖子上面插。
碎片插的很深,苏缙都痛呼一声,伸手捂住脖子。
范霓趁机推了他一把,站起来时又眼前发黑,摸索着大花瓶往沙发上砸,也不知道是不是砸到了人,只顾着跌跌撞撞地跑去卧室,锁上门,跑到床头柜前,颤着手按下了“0”号,打给总服务台。
范霓声音很冷静:“我是范霓,要孙经理报警,说米乐敦发生了猥亵事件,带着几个保安来3268,我这里出了点事情。”
打完电话,范霓迅速跑到门边,用身子抵住卧室门。
卧室里有着一扇大落地窗,落地窗外就是渝州最繁华的江景。
高楼大厦,霓虹闪烁,跨江大桥像一条黄色的长龙。
背后的那扇门板,像是巨大的黑洞,毫无声响。
十几年前,黎皓带着她躲到门里,她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范霓深呼吸了几次,好像也能听见门外的脚步声。
有些是真的,有些不过是幻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先是一阵脚步声,最后响起三下敲门声。
背后的门板也跟着震了三下。
“范霓,你在不在里面?”
不是十几年前姚文远的声音。
是林以谦的声音。
难得带着急切。
范霓撑着手从地上坐起来,这才觉得手上一阵疼。
她握着的烟灰缸碎片,划伤了手,整个左手血淋淋一片。
只能用右手推开门,门一推开,刚想说什么,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拥抱。
她被整个儿的揽在怀里。
鼻尖熟悉的味道。
是她在林以谦背上的时候,他颈侧的味道。
干净清冷。
怀抱也足够温暖。
范霓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后又放下心,她是安全的。
直到心里所有的恐慌渐渐平复,范霓拍了拍林以谦的腰侧:“我没事,真的。”
她听到林以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好你没事。”
手上却一点没放松。
林以谦的后背还有些硬,怀抱却柔软的,仿佛连心跳都能听得见,范霓在他胸口蹭了一会,又拍了拍他的腰侧:“外面还有一大堆破烂事等着我们去处理,等会再继续,行不行?”
怀抱慢慢松开,她这才看见林以谦现在的样子。
男人穿着深色格子睡衣,头发半干不湿,明显是被临时叫过来。
君谦的林总竟然还有这样狼狈的样子。
但是自己现在应该也好不了多少。
范霓不免觉得好笑。
林以谦打量着她:“你还能笑得出来?”
“怎么?我应该嚎啕大哭?”范霓不紧不慢地整了整领口,“我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这就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范霓刚想往上提衣领,发现衣领已经被苏缙撕烂,大半个胸/脯露在外面,还真有些尴尬。
范霓右手按住衣领,流着血的左手忍痛推了推林以谦的手臂:“你先出去,我整理整理,我不能这样子出门,我连鞋都没穿。”
方才她砸伤苏缙之前,先脱了高跟鞋,这才能一路畅通地跑过来。
此时,那双白皙圆润的小脚就这样踩在地毯上,像一块细腻的羊脂玉。
林以谦的眼神看过去,又立刻移开:“我就在门口,有事就叫我。”
又仔仔细细地关好房门。
范霓脱下碍事的高跟鞋,换上拖鞋,走进浴室。
温水迅速地从水龙头里流出来。
水流流过手上的伤口,冲洗干净血迹,留下火辣辣的刺痛,她随手拿过一块毛巾包好,等着医生过来。
范霓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冷静,明明极度害怕,脑子里却迅速想好一切。
苏缙这件事情事发突然,又在渝州,万恒的地界,要真把他关个一年两年,那是不太可能。
但她总能够借此让苏缙最大的惩罚,并且让范家获得最大的利益。
所有的证据她都得搜集好,房间的陈设,今天的监控,还有她身上的伤疤,她还得去做一个伤情鉴定。总归是有个把柄在她手上。
范霓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散乱,领口被扯了半边,白色的脖颈上全是红色的印记,脸上身上好几处青紫,狼狈至极。
难怪林以谦会问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范霓用右手洗干净脸,整了整头发,又换了条裙子,忍着疼把拉链拉上来。
推开门,客厅里面倒是很热闹。
孙经理在,保安和警察都在,林以谦正在和其中一名警察聊着什么,手机铃声响起,他对着警察微微颔首,走到一侧去接电话。
一抬眼,就看见了范霓。
她换好了一身celine的波西米亚风格长裙,领口很好地遮住脖颈,裙摆遮住脚踝,施施然走了出来。
分明不施粉黛,一半脸脸色苍白,另外半边脸都红肿,眉眼之中还是眼波流转。
见他看过来,还挑了挑眉。
分明谨慎到他说什么都怀疑,他稍微一靠近,就像一只戒备的猫,要他用千倍百倍的包容,才能柔顺地软下后背。
被苏缙欺负了,又能冲上去揍他一顿,带着伤疤昂着脑袋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