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大修）
范霓踩着高跟鞋下楼，一眼就看到了mike。
长得确实清秀，有那人四五成的模样。
赵炎炎还在和mike喝酒，mike说了两句什么，她就被逗得呵呵直笑。
赵炎炎看起来才二十出头，唇色粉嫩，眼影也闪，红色亮片小短裙bling bling，大眼睛也bling bling。
分明还是个任性的孩子——难怪会被秦薇激怒，和她打起来。
赵炎炎抬眼看到范霓，戒备地后退一步：“你就是范霓？”
面前的女人笑眼弯弯：“我是。”
赵炎炎虽然没见过范霓，但江城霸王花的故事，帝都都传遍了。
这个笑眼弯弯的漂亮姐姐，就是那个江城霸王花？
范霓示意服务生上酒，又给赵炎炎递上一杯。
“尝尝这种，味道甜一点。”
一杯红橙色渐变的鸡尾酒，色彩艳丽，夜色深沉，船上的光线刺眼，映着这杯酒，宛如江滩上的霓虹。
午夜霓虹──由不同果汁做成的渐变色，加上高度数的伏特加和少量白薄荷酒。
看似无害，实则醉人。
mike想提醒一声，但这毕竟是客人之间事情，还是乖乖闭了嘴。
赵炎炎有些戒备，不知道这朵霸王花想要做些什么。
范霓大喇喇地和她碰了个杯，鸡尾酒喝了半杯：“真挺好喝的，不骗你。”
赵炎炎被碰杯，像是触了电，往后退一步：“我知道你是谁，先来后到，mike是我先看上的。”
能和秦薇打起来的女人，范霓还以为是女子散打高手，结果是一只色厉内荏的小刺猬。
就连和碰个都会被吓到。
“美好的东西要让大家一起欣赏。”范霓丝毫不恼，笑眯眯，“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赵炎炎挽住mike的手，仰着脑袋：“mike是我的人，谁要你来加入我们。”
“这里是陆祁的场子，mike是陆祁的人，你先看上也没用。”范霓慢条斯理地纠正，“为了男人互相揭老底，我觉得没意思。你难不成还想像对和秦薇一样，和我打一架？”
“她不去让林以谦喜欢她，反而来挑衅你让你丢脸。”
“我和你一样，看不惯秦薇很久了。”
雷君豪还在那里看着好戏，觉得这一场一定要给林神讲一顿。
江城霸王花 pk 帝都小辣椒。
赵炎炎和秦薇互掐那一场，他看得明明白白，赵家这个小姑娘，疯起来不顾后果。
说好听点，是年少冲动，难听点，就是没脑子。
范霓这种不留余地的江城霸王花，只会喷火的帝都小辣椒压根赢不了。
没成想看着看着，那俩便开始碰杯，mike站在一旁倒像个电灯泡。
赵炎炎一下就喝了半杯。
范霓笑眯眯地看着她，也喝了半杯。
雷君豪不由竖起大拇指：能看上林神的女人，个个都是些女中豪杰。
范霓先道：“我就看不惯秦薇那副装模作样的德行。”
赵炎炎道：“对对对，那副梗着脖子，高高在上，全世界就她最干练的样子，像只大白鹅，恶心死我了。”
范霓想了想大白鹅的样子，又想了想秦薇，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装模作样也就算了，她还瞧不起人——全世界只有她最努力，我们全都比不上她。”
“秦薇就是这样，用鼻子看人。她认识林神的时间比我们早，是她和他一起吃糠咽菜白手起家不离不弃，过了最艰难的那一段日子。我们看上林神就是攀龙附凤的势利眼，窃取她的胜利果实。”
范霓心下一动，只是低头喝酒。
“她还想用这种关系拿捏住林神，林神如果不娶她，就是辜负糟糠妻没良心。笑死人了！林神才不喜欢她这一款，他不会娶她的！”赵炎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跟你说，林神有喜欢的人了。”
范霓握住酒杯的手一顿：“你怎么知道林以谦有喜欢的人？”
赵炎炎已经有些醉了，主动和她碰了杯，嘿嘿笑道：“我呀，偷偷翻过他的钱包，里面放着一张粉色hello kitty的贴纸。”
“这玩意儿能是秦薇给他的吗？”
“秦薇能有这审美？”
“我就说了，林神对秦薇那种死人脸不感兴趣，他就喜欢我这种外表炸裂内心可爱的粉红女孩。”
“加油！赵炎炎！”
范霓招招手，又给她叫了一杯，和她碰了个杯，看着她喝下去，这才问到：“我不信，不会是那姑娘偷偷放进去的吧？”
“当然不是！”赵炎炎听到有人质疑，一拍桌子，“这么大一张，都泛黄了，是一张长着天使翅膀的hello kitty。”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原本就禁不起套话，更何况还喝了酒。
范霓闭上眼，也将自己手上的半杯一饮而尽。
那张长着天使翅膀的hello kitty贴纸，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样子。
“林神，你一定要贴上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我买给你的。”
就像你是我的。
游艇三楼的包厢，陆祁头疼地看着包厢里面乱七八糟的样子。
他的美好夜晚彻底被破坏了。
先是范霓给他打电话说赵垚的妹妹喝醉了，mike把人给扛上来，后来范霓自己也上来了，身后跟着久违的林以谦。
赵炎炎原本还在呼呼大睡，听见林以谦的声音就醒了，抱住林以谦的手臂死活不让他走。
林以谦抓住赵炎炎到处乱摸的手，塞了个抱枕给她抱着：“给赵垚打电话了吗？”
陆祁憋笑：“在路上了，快来了。”
范霓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摇摇晃晃的手上的鸡尾酒杯，玩了半天，一口没喝，歪着脑袋看着林以谦：“这么可爱的小妹妹，林总也舍得推开。”
林以谦伸手拿过她的酒杯：“别让小孩子喝这么多。”
范霓耸耸肩：“这里有监控，你大可以看看，酒是她自己喝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范霓就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他，看起来极其无辜，像是和她毫无瓜葛。
他倒是忘了，范霓向来会用这种招数。
只要她自己开心，从来不管后果如何。
赵炎炎抱住抱枕，黏黏糊糊地喊着：“林神——林神哥哥。”
范霓似笑非笑：“赵三小姐对林总真是一片真心，我看着都感动。”
“林总上午跟我提的事情，要不考虑考虑赵三小姐，年轻乖巧又漂亮？”
陆祁还在一旁，范霓并没有说的太明白。
这是要他考虑把赵炎炎作为联姻对象。
范霓这话说得轻描淡写，林以谦的回复也轻描淡写：“她比不上你。”
范霓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心跳，垂下眼，又把自己的酒杯抢回来，轻笑一声：“论漂亮有钱，整个江城谁能比得上我。”
范霓近乎挑衅地扬起下巴：“但是和霸王花比起来，还是小姑娘好拿捏。”
赵垚原本还在另一个局里，裤子都脱了，陆祁一个电话打过来，说他妹妹喝醉了，要他把人带回去，又得穿上裤子赶来，火气大的很，见到自家妹妹死死抱着抱枕喊林神，火气更大，环顾四周，能发火的也只剩下陆祁。
“我妹妹到你这儿喝成这副德行，不是说让你看着点儿吗。”
陆祁摊手：“我请的人都是见好就收。总不能你妹妹和大美女喝酒，我也得看着，我是开派对不是在开托儿所。”
赵垚看着念念叨叨要找林以谦抱抱的妹妹，一旁的林以谦一身西装一丝不苟，不带着半点酒气，觉得丢脸死了：“我妹妹喜欢男人，怎么可能和女人喝成这样？”
陆祁指指范霓：“喏，和这位范大小姐。”
赵垚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这位美人，只当是陆祁晚上要带回去的人，却看见美人对着他举杯示意，还笑了笑。
赵垚也搞不清楚状况：“哪个范大小姐。”
范霓笑容灿烂：“通腾范霓，幸会。”
范霓没伸手，只是颔首，就当打过了招呼。
赵垚突然感觉脖子一凉。
这就是让周文轩翻车了的江城霸王花。
自己妹妹怎么惹上这么个厉害角色。
赵垚也点了点头：“幸会。”
不敢和这位霸王花多待，赵垚扛着赵炎炎回去。
赵炎炎被赵垚这么一折腾，反而醒了，一抬眼就看见范霓，突然又大声道：“林神压根不喜欢秦薇，我不会输给她。”
赵垚被她气的牙疼，顺手给了她一个暴栗：“你这倒霉孩子瞎说什么。
赵炎炎被这一下敲晕了头，乖乖跟着赵垚回去，临走之前还给了她的林神哥哥一个飞吻。
范霓也不多待，起身理了理裙子，一伸手，就拉住了mike的领带，笑眯眯看着mike年轻干净的脸蛋：“赵炎炎走了，你今晚归我。”
林以谦的眼神打量着领带上嫩白的手，红色的指甲油艳丽的很，mike莫名地缩了缩脖子：“范大小姐──”
林以谦伸手一挑，领带就从范霓的手中滑走：“我送你回去。”
他给了陆祁一个眼神，陆祁一拍mike的腰，要他出了房间。
范霓也没阻止，只是道：“不劳烦林总，司机在停车场等着我。”
林以谦道：“我送你去停车场。”
范霓不置可否，拎起包往外走。
这两人光是站在一起，就算并不亲密，也插不进任何人。
陆祁见这两人一来一往了一晚上，早就意识到自己拿了电灯泡的剧本：一晚上的这堆破事，全都是因为这俩。
他早就应该知道这俩关系不正常，不然范大小姐不会在六年前拿着三个亿来荣盈集团，要他以机构投资者的身份去投君谦。
六年前的君谦，还是帝都大学的一个初创项目，只有资讯app“来看news”一个产品，因为缺乏资金，推广乏力，到处融资。
几个大学生第一次创业，雷君豪也不过是个暴发户的儿子，哪里能拉的来三个亿的投资。
荣盈资本给范霓做了债转股的投资方案，结果范大小姐大手一挥：“我也不缺他这点利息，我要股权，还要投票权。”
如果他是范正泽，迟早得被这个妹妹气死。
在六年之前，君谦的股权和投票权都不值钱。
90的初创企业都活不过三年，如果君谦失败了，范霓手上这三个亿，全都打了水漂。
但是现在君谦一跃而成新的互联网四巨头之一，荣盈资本作为最大的股东，每次投票都跟着林以谦投。
陆祁简直被范霓白给的这顿操作闪瞎眼，这晚才彻底明白——所谓的慧眼识金，不过只是暗度陈仓。
从游艇的三楼下去，林以谦扶着她。
范霓挑眉：“这么贴心？”
林以谦笑笑：“和我结婚，我还可以更贴心。”
“我不是赵炎炎，我不吃这一套。”范霓“切”了一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林以谦冷心冷情，从来就不贴心。
上楼时陆祁扶着她的手臂，保持安全的社交距离，下楼时林以谦攥着她的手腕。
握得很紧。
男人的手远比少年时期的有力量。
第一次牵手应该是在去吃卤煮火烧的时候，他俩并肩走在胡同里，身后来了一辆摩托车，喇叭按得直响。
她正兴高采烈地和林以谦说些什么，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林以谦扯到一边。
林以谦也是攥着她的手腕。
她却趁机握住他的手，林以谦还想着挣开。
“哈哈哈，我总算握到林神的手啦！”
林以谦皱眉：“放手。”
她干脆整个人抱住林以谦的手臂：“就不放。”
那副死缠烂打的样子，比现在的赵炎炎好不了多少。
或许赵炎炎说的没错，林以谦真的吃赵炎炎这一套？
范霓一脚踩空。
又被稳稳扶住。
林以谦低头问：“醉了？”
晚上的江滩吹着几缕微风。
带着江滩边特有的潮湿味。
天上无云，月亮特别明亮，星星也黯淡多了。
林以谦的眸子却是亮的。
明明还很清醒，范霓还是装模作样地揉了揉额角：“有点。”
又把刻意声音放软了点：“脚扭了，走不动了。”
十年了，她倒是又撒娇了一把。
这副样子，林以谦一眼就能看出。
又是有些她的小心思。
好在现在他都能满足。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要看看你的钱包。
看看那个hello kitty，是不是还在里面。
范霓眨眨眼，眼里并无半分醉意：“林总想要联姻，光是送我回家，这点诚意不够。”
林以谦的目光在那张熟悉的脸上上上下下看了一会：“你想要怎么样的诚意？”
不知因为醉酒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范霓的脸色很红，声音也温柔：“林总说的没错，咱们俩也还算是有点感情基础。”
“以前我扭脚的时候，你可有诚意多了。”
鸳梦重温，无非就是把旧疮疤翻出来，再戳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