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点
“你看看这次月考你都考成什么样了，之前可是你自己说的，参加完比赛之后专心学习。你现在看看，你马上要考的生物这都快‘跌停’了！我今天问你们班主任俞老师了，你在学校还跟一个女生谈恋爱？都高三了你还有心情谈恋爱？啊？我和你爸爸把你房间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学校里我也让两个老师多多监督你，收点心吧你！”
在选考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月考中，我的生物和语文考砸了，关键是生物一直是我的软肋，我的生物成绩总是徘徊在班级下游。
我爸妈一直都在表达对我这门课的担忧，我虽然也努力在学，但总是成效甚微，有时候还学了后面忘了前面。
于是，当我的这门课考砸创下“新低”的时候，我那怒火中烧的妈妈就发表了前面的言论。
被骂一顿对我来说还不算糟的，毕竟小时候经历多了，后来每次我都当做是耳边风。
糟糕的是，第二天我回到学校，就在大课间的时候，我和王璐双双被“请”到了班主任俞老师的办公室。
这次，她开门见山地挑明了现在的形势，她拿出最近几次考试的排名，用严厉的语气指出我们的不足。
“王璐你看，你上个月和这个月的月考成绩，语数外这三门暂且不去看，化学和政治这两门基本就是在原地踏步，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还有生物，虽然你生物一直不错，但是你看，这个月，排名比上个月降了两名，这足够你引起注意了。”
“还有夏扬，你的这三门选考科目都很一般啊，生物还在拖你的后腿。虽然你的三门主科很不错，但是这次考的是选考科目啊！你怎么在想的，你妈妈昨天给我打电话，我听得出她很心急，你就一点都不心急吗？”
“所以我觉得，你们两个现在没法互补，不如先把学习以外的事情放在一边。我知道你们现在这个年龄听不进什么话，但我还是要说，现在，你们应该是以学习为己任的。没用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再好好反思一下，夏扬你下午交一份检讨书给我，说说你觉得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我和王璐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走廊的一半都已经被微寒的雨滴打湿，花园里的芭蕉残叶耷拉着头。
王璐走在我前面，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刚想跟她说“对不起”的时候，她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对我说：
“夏扬，我们真的是时候该分开为自己而努力了，刚刚俞老师的话你也听到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输在这次选考上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教室。
这次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为我的内心也极度矛盾着。比赛前我作出的那个承诺，迫使我现在必须一改现状，或许，放下，是当前最明智的选择。更何况，王璐可能更希望我把心思放在这次的考试上。
教室里的郑烨看王璐的表情不对，急忙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看数学老师已经在讲台上准备上课了，只好示意他中午去操场聊。
吃完午饭，我和郑烨来到篮球场边的天桥上，我把实情告诉了他，还说自己有可能要暂时放弃悠悠球。
看着天桥下面一个个跃动的身影，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我的房间被搬空了，但是随身携带的那颗“波纹疾走”还在，可是，我却没有了拿出它的勇气。
郑烨看起来并不惊讶，他平静地说：
“那真是太可惜了，周天外滩有一个小型的悠悠球比赛，空白悠悠球俱乐部的成员担任裁判，徐绮雯也会来，我本来还想叫你去的。”
我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刚刚说的话，不禁有些生气：
“郑烨！很快就要选考考试了！你难道不担心你的成绩吗？不要参与这些无聊的事情了好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你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没错，我确实和华鼎集团有关系，但远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冠冕堂皇。”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想一些事情。
“还记得余春娇吗？我和她都是被安排到这里来参加一场与邵氏工业有关的比赛。我们不知道这场比赛的详细内容以及方式，只知道它是华鼎集团与邵氏工业的一场博弈，华鼎想在这场博弈中彻底翻身，我们也被要求尽全力做到最好。”
“这也太……”
我想起了我之前梦幻般的猜想。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编故事？可事实就是这样，我爸妈对我的要求就只有成绩，因为他们觉得校内成绩是拿到这场比赛入场券的唯一方式。所以，我说实话，他们从未对我的兴趣爱好表示关心，我一回到家里，等待我的就是家庭教师和枯燥乏味的题目，只有在学校里玩球的时光，对我来说才是最充实的。”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邵氏工业正在执行一个‘方舟计划’，这是我在……”
没等我说完，郑烨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我对这场比赛一点兴趣都没有，长时间的学习让我觉得无聊，让我看到希望的，是你高一拿出悠悠球的那一刻。”
“对不起郑烨，这方面我可能没法帮你了，我和王璐现在都得以学业为重。”
“夏扬，你可以力挽狂澜的，你一直都有这个实力，把王璐拉回来吧，也别再让你的‘波纹疾走’蒙在阴影里了。”
“郑烨，我不是你，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觉得我这次的选择是正确的。”
说完，我双手插进衣兜走回了教室，压抑的气氛让我不想说任何话。我原本想着我们三个人能齐头并进一同为选考做准备，没想到我们每个人的选择竟如此不同。
这天下午有一节体活课，我做生物题做得头晕眼花，王璐依旧在那里不知疲倦地背诵着政治的条条框框。
我刚想拿着题目去楼下的办公室问问地理老师，一抬头发现讲台上孙浩鹏和王浩楠正在那里摆弄着电脑，似乎是想给学了一天的大家放点好看的东西。
心里的一个想法推动着我走上讲台，打开视频网站，输入“2017cycc”，比赛的录像从初赛到决赛一应俱全。
我先在大屏幕上播放了各组别冠军的比赛视频，在几名同学的要求下，我翻出了我和郑烨当时比赛的录像，熟悉的感觉让我不禁想起之前我们三个人一起玩球的时光。
我忍不住去看王璐和郑烨，王璐一直在低着头自顾自学习，从没抬头看过我一眼，郑烨看了几眼大屏幕又埋头看他的故事书去了。
就在我感到有些绝望的时候，陆明皓走到我座位旁问我：
“明天早上一起去吃早餐不？学校对面新开了家‘大食堂’，包子好吃还不贵。”
陆明皓的家离学校不近，但每天早上他妈妈上班时都会顺路开车把他送过来，因此他到的总是比大家早，而我早上到教室时一般都是看到他在吃早饭。
正是他这早到的“特性”，导致他把学校周边的早餐店摸的一清二楚，之前我帮王璐带早饭还经常“咨询”他。
我这两天正好有点不太想吃家里的早饭了，我干脆答应下来。
“ok，那就明早大食堂走起！”
他兴奋地说。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几乎天天早上都和陆明皓边吃早餐边讨论学校里的事情和前一天布置的选考作业中的难题，这也算是一小段难得的放松时光。
坦白说，我似乎遇到了和刘倩一样的困难，而我一直在逃避它，因为在这股巨浪中我并没有找到解决它的方法。
那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内心斗争的局面呢？我猜是选考之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