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轻羽如风

    正月十五这天，中国年在一片元宵节的鞭炮声中结束。

    江海市本来是有花灯展的，小孩子还能猜灯谜，可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些都被取消了，人们只能仰望天空看这万家灯火。

    将过年买的鞭炮放完，我们一家只好窝在被子里看元宵晚会，那天晚上，月光与漫天的烟花闪光洒满我的小房间，似乎是为这个寒假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开学这几天是很累的，因为很难从放假的“时差”中调过来，严翌伦和陈林都无精打采地不停眨眼睛，只有班长蒋楠风还在讲台上大声催促各科课代表收作业。

    蒋楠风是我们班最高的女生，如果我没有记错，陈林应该比她还低半个额头。此人短跑极快，跳高、跳远水平也一流，要我说，她更适合担任体育委员。

    我看了看教室后方，“波比”等人还是和上学期一样兴致勃勃地抄着作业，本以为过了年他们会“新年新气象”，看来还是本性难改。

    天还未完全亮，我们就在教室里整齐地早读了，好在寒风已被挡在了门窗外，只要出去吹上一小会，再困的人也能浑身精神。

    初中开学考题量很少，可是感觉都很难，不过收上去老师都不改，只会发张答案让我们自己校对，后果可想而知，大部分都成了压箱底的“宝贝”。

    就这样，新学期在看似艰难的开端中拉开序幕。我们抚摸着光滑的新书封面，立下新的壮志，前一年的不美好在这天付之一炬，所有人似乎又回归同一起跑线。

    放学的那一瞬间总是开心的，我和陈林、严翌伦一起走在学校后面那条看似平凡的水泥路上，畅聊一天的喜怒哀乐。

    路边那家关东煮又开业了，热气和香味直往外飘，我们仨在上学期就是这里的常客，老板看到我们总是笑眯眯的，于是我们的汤总比别人多一层。

    在寒冷的冬天，几块肉或是几块豆腐下肚，一股热气就从身体往上窜，回家的路上再也不用惧怕寒冷。不过后来听说这种开在马路边的零时小摊沾上路灰的几率很高，很不卫生，自然之后就很少再吃这类东西。

    没过几天，一场羽毛球联谊赛将在江海市的重点初中雅文中学举办，我和严翌伦二话不说报名加入。

    但让我们没有想到是，我们抽到的对手竟然就来自人才汇集的雅文中学。这所初中坐落于环境优美的城郊，距城区有一段路，但离我的新家不远。

    我们班参加女子组比赛的是朱茵和蒋楠风，朱茵在我们班的外号是“江海紫霞仙子”，只因她的名字与经典电影《大话西游》中的女主演同名，外表其实差很多。她经常扎着短辫子，穿着一身运动装，体育成绩几乎和蒋楠风并肩，在我们班的女生中数一数二。

    大巴车在刚下过雨的湿滑路面上以不快也不慢的速度行驶，最终在雅文中学的门口停下。

    我来过两次雅文中学，一次是小学快毕业时来雅文中学报考，记得当时最尴尬的是没有笔和纸的做题阶段，纯凭脑袋想，有些题有思路但是活活算死，到后来的面试阶段，我能报出答案的，不超过五个。

    还有一次是和我同桌商盈一起参加区运动会的开幕式广播操表演，当时因为这项活动费时费力还不加分，我一度要退出，但还是在她的鼓励下坚持了下来。

    雅文中学队员的实力果然不弱，平时在学校里我和严翌伦的双打配合得天衣无缝，三下五除二便解决战斗。然而现在我们的防守却在对方的巧妙战术下漏洞百出、支离破碎，同时我们的体力也在这样被动的情况下大量消耗，，仅仅第一局我们就十三比二十一输给他们了。

    女子组的形势同样不容乐观，朱茵和蒋楠风在第一局以二十一比十九艰难取得胜利，在第二局她们完全是被动防御，结果被对方多次找到防守中的弱点，打成十七比二十一。

    输掉比赛的我和严翌伦去观看了她们最关键的第三场比赛，她们恢复了进攻为主的战术，加上对手的体力看起来比她俩消耗的还严重，于是朱茵她们终于是取得了一点球场的主动权，最终赢下比赛出线。

    几天后应该还有一场决赛，不过我和严翌伦肯定是与它无缘了。

    我从小学开始跟我爸爸学习羽毛球，那个时候一到双休日我几乎都会和他一起去体院馆练上一段时间。到了初中，我偶然间得知严翌伦也会打羽毛球，于是练习时我的对手也就变成了他。

    还记得和严翌伦进行的第一场比赛，我认为凭借我三年多的练习已经完全可以战胜这一名挑衅着我的同班同学。不过当我的发球被打回来的那一刹那，通过球拍传达到我手中的力度，我知晓，他的实力并不在我之下。

    第一场比赛，我败给了我的自大，严翌伦握着我的手说：

    “记住，要永远尊重你的对手，就算你的实力再强也是如此。”

    此后，我们或敌或友，或对立或并肩，也在一次一次的战斗中提升着我们的实力。

    不知不觉间，羽毛球这项运动已经陪了我四五年，球拍也或修或换。纵使现在握在我手上的已经不再是最初的那支球拍，但我的初心却从未改变，也愿这轻羽如风，常伴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