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法和术
在山谷的出口，郑潇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猛然伸出手，准确地抓住了正欲匆匆离去的姬天语。
“我们不是要赶时间吗？”
“稍等片刻。”
他微笑道，脸上带着几分神秘。
姬天语疑惑地挑了挑眉，但见郑潇满脸的自信，便按捺住好奇，静静等待。
只见郑潇闭上眼睛，全身的气息开始缓缓流动，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游走。他的双手轻轻翻飞，如同在弹奏一曲无声的乐章，每一个手指的动作都精准而有力。
“易容术，启！”
他低声轻喝，声音中充满了正经。
话音刚落，郑潇的身体突然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他的皮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撑起，全身像是被充了气一般迅速鼓胀起来。衣服紧绷在他的身上，仿佛随时都会被撑破。
紧接着，他的身体又像是被迅速放气的气球，急剧收缩。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他的身体在短短几秒内经历了数次剧烈的形变。
“嘭！！”
一声闷响，郑潇的身体周围猛然炸开一团浓密的烟雾。这烟雾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空气中翻腾、扭曲，仿佛要将郑潇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姬天语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盯着那团翻滚的烟雾。她能够感受到，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术法，更像是郑潇在用自己的灵魂与这易容术进行交融。
终于，烟雾渐渐散去，露出了里面的身影。
姬天语惊讶地发现，站在他面前的已经不再是那个清秀的少年郑潇，而是一个满脸沧桑、颓废的中年大叔。
他的发型如同鸡窝一般凌乱，胡茬布满了脸颊，给人一种粗犷而不羁的感觉。但最让姬天语感到震惊的是他的眼神——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已经变得浑浊而深邃，仿佛经历了无数的沧桑和变故。尤其是那双死鱼眼，更是如同点睛之笔，将整个易容术推向了巅峰。
“你……”
姬天语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惊讶。
“怎么？不认识我了？”
郑潇咧嘴一笑，露出那排并不整齐的泛黄牙齿。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而低沉，与之前的清脆少年音也截然不同。
郑潇背靠着山壁，仰望着苍穹，默默地叹了口气。此刻的他，宛如一个生活失意的废柴大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颓废的气息。仿佛只需手里夹上一根劣质香烟，他就能完全让自己扮演的这个角色再锦上添花一些。
“这易容术已经是我升级的第七个版本了！”
他转过头来，对姬天语得意地说道，
“不少化婴修士都向我虚心求教此术，可见其精妙之处。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你易容一下？”
说着，郑潇咧开大嘴，露出了一个略显僵硬且狰狞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是他第一次尝试哄劝因为生活失意而和自己分别已久的亲生儿子，言语中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自信，令人感到既无语又好笑。
姬天语看着眼前的郑潇，嘴角不禁微微抽动。他明明比自己年长几岁，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幼稚程度比自己还要高出数倍。
“不，不必了……”
姬天语无奈地摇了摇头，拒绝了郑潇的提议。
他心里明白，郑潇虽然性格古怪且行为幼稚，但他的易容术确实堪称一绝。只是，此刻的姬天语并不需要这种帮助。
只见姬天语身后九条雪白狐尾轻轻一颤，他整个人就立刻缩水了不少，只是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副八九岁幼童的体型，原本美貌近乎娇丽的容貌也变成了肉嘟嘟稚嫩可爱的小孩脸庞。
“这种变化之法，应该算是九尾天狐的天生法术之一。尤其是在吸收了梁千诡的残余的天命神通之力后，这种程度变化对我来说就是易如反掌。”
化形成小孩的姬天语仰望着面前的郑潇用那无比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中无形就带着挑衅郑潇的些许味道。
郑潇看见面前发生的如此情形，简直要惊掉了下巴。没想到他钻研许久的易容之术在姬天语这里只是他天生就会的法术而已……
“真不愧是按部就班修行就能成就合一的九尾天狐啊！”
他仰望天空，莫名的有些感慨。
很快，姬天语就化作了一个金钗之年的少女，清丽脱俗，如同初绽的花朵。郑潇原本的计划是，他们两人可以扮演一对在土匪横行的乱世中艰难幸存下来的父女，以此身份作为掩护。
然而，姬天语却对这个提议表示了异议。经过两人一阵“激烈”的讨论和交流，他们最终敲定了新的扮演角色。
在姬天语化形之法的帮助下，郑潇利用他的易容术，巧妙地变身为一个颓废的中年大叔医师。这个角色他扮演起来得心应手，仿佛就是他的本色出演。
而姬天语，则扮演起了医师大叔早年因救治不及而失去母亲、进而与父亲产生深深隔阂的女儿。
她的演技无比深入人心，仿佛真的就是那个心中藏着怨恨和不解，却又暗暗渴望得到父爱的少女。
正当两人深入切磋演技之际，姬天语突然若有所思，她转向一旁正向自己诚恳认错的“父亲”郑潇，好奇地问道：
“我一直对术与法之间的区别有些困惑。比如我的化形之法和你的易容术，在我看来，它们似乎并无太大差异。”
原本全心投入角色的郑潇闻言立刻站起身来，神色认真地回答道：
“我的乖女儿，你终于问到关键问题了。来，让为父给你细细讲解。”
姬天语极力克制住想要给这个占自己便宜的郑潇一巴掌的冲动，静下心来，准备聆听他的解释。
郑潇在姬天语面前的平滑石头上盘坐下来，开始娓娓讲述：
“所谓术，其实就是对灵气的具体运用。通过精细调整体内灵气的流转方式和输出量，再配合相应的手诀与咒语，就能让普通的灵气瞬间焕发出特殊的力量。”
说着，郑潇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一块年代久远的石牌，指着上面的古文字继续解释：
“这块石牌大约来自十几万年前，上面记录了一种常见术法的咒语。我念给你听听。”
他清了清嗓子，念道：
“浩荡无垢的天地之源，请将自身汇聚在我视线所及之处，然后请配合我的灵气化作火焰吧！”
“这是……火球术？”
姬天语听着这冗长的咒语，不禁感到疑惑，
“战斗中念这么长的咒语，岂不是太慢了？”
郑潇看出了她的困惑，解释道：
“那个时代的修士，主要依赖灵器和符箓进行战斗，也没人想到要去简化这些咒语。直到一位脑回路清奇独特的合一境大能出现，才带来了变革。”
姬天语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原来‘启术圣师’的称号是这么来的！”
“不过，”
郑潇收起石牌，语气变得更为深沉，
“法就更为复杂了。”
他继续说道：
“法，往往是道途碎片的具现化。只有少数人能通过不断堆叠术或自身力量，以量变引发质变，从而触摸到法的门槛。”
“法，对于普通修士来说遥不可及。它们通常代表了对某条大道的深刻理解和领悟。而启术圣师则是通过将自己的道途分散融入天地之间，使得后来的术都演变成了术法。这样一来，施展术时只需念出术的名称，就能隐约借助道途之力，无需再念诵冗长的咒语。”
郑潇稍作停顿，接着继续阐述道：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修士施展术，就好比是将一粒粒沙子聚集成一个沙堆，这是一个逐步积累的过程。而施展法则是直接把一座完整的房子放在原地，瞬间成型，无需逐步构建。”
他顿了顿，以便让姬天语更好地理解这个比喻，然后继续道：
“然而，单独使用法也有诸多限制，毕竟直接操控完整的‘房子’比操控‘沙子’要困难得多。因此，法与术的结合应用便应运而生。通过以术的形式来释放道途碎片的力量，我们极大地减少了使用法的限制，同时也让法的威力得到了进一步的增强。”
姬天语突然有些顿悟，接过话茬道：
“但这样就不是法了，倒是更像术。”
郑潇再次感叹姬天语的天赋，
“没错，这样的使用方式是在一定程度上牺牲掉了法的深度转而换来强度！毕竟当初术的发明就是为了想办法简化法，所以大部分法术即便强大无比但也有着破解的办法。不过纯粹的法就不存在破解的办法了，你只有使用不同的法与其较量高下才能知道孰强孰弱。”
姬天语在郑潇的一番热情的讲解下算是明悟了法和术。
“怪不得我这九条尾巴的能力都强大的逆天。”
而随着郑潇激情演讲一同落幕的是西边的太阳。
“都天黑了啊，怪我。一聊起这些就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只好连夜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