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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我是在九天之上写这篇随手记的。
我本想在飞机上好好休息一下,以便见到你时,能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看样子是不可能了!一想到数小时后就会见到你,我的心情就象舷窗外的絮云,层层叠叠波涌不停;一会儿又想到见面时,我该用怎样的语言来恰到好处的表达我的心意,不至于突兀,也不至于含糊不清楚,而费尽思量;一会儿又想到你会不会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_梅花胸针。
这枚梅花胸针是我亲自设计的,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明黄的腊梅花,怯怯地含苞待放,中间花蕊为空心(它的侧面有一个极小的活塞),可容纳一滴香水,又与纤细的蕊径相通,蕊径径头又有极细密极细密的花洒孔,可渗出香水的幽香来。这枚梅花胸针不仅仅是一件精美的饰品,也是暗香的袖珍容品。
玥,为了寻找到腊梅花同色的明黄暖玉,我跑遍了巴黎城各个角落。当我在一家古董玉石店的玻璃柜台里寻到它时,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它仿佛在时光的光阴里巳经等我很久很久了。它静静地躺在玻璃柜台里,在耀眼的灯光下,它是那么柔和均匀,致密细腻,温润光洁,半透明状,散发出油脂蜡状般的光泽,不渗丝毫杂质。玉石店的老板是一个五十岁左右肥硕的法囯人,一脸络腮胡遮蔽下紫酱色的脸冷冽得让人想到冬湖上的寒冰。当我要求购买这块玉石时,他极不耐烦的将玉石放在我面前,冷冷的说,prix unique!我想,大概以前他遇到过喜欢讨价还价的中国人,所以一见我也是中国人,就先申明了这一点。我没有言语,付了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淘得黄玉,却又遇上了难题,没有珠宝手工作坊愿意接手这精细,而又是单品的活计。最后是在冷池他们三人的帮助下,才找到一家私人手工作坊店接手。这家店是那种家庭传统作坊式。坊主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小伙子,名字叫hedi slimane(艾迪斯理曼),初见时我有些质疑他的技艺。因为这腊梅花的雕磨打塑没有高超的手艺与经验,是无法完成的,而这块不可多得的明黄剔透的玉也不容许有丝毫闪失。在我反复确认,反复沟通后,我才放心的将图纸和玉石交与艾迪。在制作过程中,艾迪拒绝我的任何参与,他说他‘创作’时不希望受到外界任何干扰,他会在三个月后,将我想要的胸针交到我手里,我只需要准备好高昂的费用就好!
三个月无疑是漫长的,我无数次徘徊在艾迪的手工作坊外,又无数次带着憧憬离开。
好不容易等到三个月后,我和冷池及易潇陈铮四人如约来到艾迪的作坊。当艾迪将梅花胸针呈现在我们四人面前时,我们都惊艳地微翕着嘴巴,呆呆地望着那栩栩如生、薄如蝉翼欲放未放的腊梅花,它仿佛刚刚从晨露里采撷下来,明黄娇嫩的花蕊,似有淡淡的馥香溢出来,让人愛不释手。旁边的易潇喃喃道,“简汀,我们开个珠宝饰品店吧,你来设计,艾迪制作,我们负责销售,怎样?"
“行啊,不过得看我心情。"我满心欢喜的将梅花胸针捧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检验着它是否还有瑕疵的地方,一面随口应道。在确认完美无误后,我情不自禁地向艾迪翘起了大拇指。
"简汀,你答应了的,可不许反悔!我回去马上写一个策划书出来让你过目。"易潇上来搂着我肩膀拍了拍,深怕我反悔似的,立刻以肯定的语式说。
玥,我没有想到,因为为你设计这款梅花胸针,却勾出一桩事业来。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将手伸进裤袋里轻摩挲着丝绒小礼盒,脑海里万马奔腾。这样的忧思,让我浑身躁热起来,纵然机舱温度薄凉,也难息两颊升起的红晕,呼吸也随着急促起来,我仿佛是那拋上沙滩上的一尾鱼,两腮巳不够呼吸,必须张开嘴来帮助,不然下一秒就有窒息的可能。旁边坐位的姑娘神情有些怪异的打量了我好几眼后,警惕地往座位边上挪了挪。我有些尴尬的冲她笑了笑,缓缓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拿出笔记本来写随手记,打发这无聊时间,以免自己再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