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充满戾气的天玑星
科里森虽然身份掉马,但还在很努力地为自己找补,他试图辩解。
“啊,我的属下告诉我,蚀骨魔树是很厉害的灵兽,我不知道什么是禁忌进化……”
他强装镇定,适当地露出了一些茫然来。
天玑星没说话,只笑眯眯地盯着他,等科里森心里发虚,脸色苍白的时候才慢吞吞地转过脑袋,从霜星背上爬了下来。
林昭探头探脑,拍了拍小七的脑袋,也跟着下去了。
科里森自然看到了毫发无损,甚至气息更加深邃的小七,他也是上午才得到消息,说在东煌的帮助下,威廉堡终于夺回了佩巴姆。
他有些遗憾,又有些庆幸,遗憾那樱花的废物好像没消耗林昭太多,又庆幸林昭还活着,他还有献祭林昭,得到神之青睐的机会。
让他又高兴又忧愁的是接下来天玑星说的话。
“我们会在主席城堡休息几天,在三月初离开威廉堡,回到东煌。”
科里森几乎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但又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处于天玑星眼皮子底下了,于是笑容渐渐消失。
“没问题,天玑星大人,我们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他道。
天玑星满意地点点头,他看着科里森苍白的脸色,疲倦的眼角和法令纹,眯了眯眼睛,又转头去瞧装死的跑山梨妖。
“你这只小宠物,吃了不少人吧?”
‘小宠物’跑山梨妖沉默不语,微风拂过,连树叶都僵硬着不敢动弹,看起来倒有几分突兀。
它枝头的半红半青的果实沉甸甸地缀着,不受控制地轻轻摇晃,饱满光滑,看起来十分可口。
此时,不管是跑山梨妖还是科里森,都很想把这漂亮的果实给埋进土里藏起来。
跑山梨妖也说不出来自己的恐惧,原本是出自本能对高阶灵兽的畏惧,但那头巨龙的目光澄澈又干净,只看了一眼,它心底莫名其妙升起一股自惭形秽的羞愧。
真是奇怪,按照跑山梨妖的审美而言,这么强壮又繁密的它,已经是个‘美树’了才对。
那它为什么感到羞愧呢?
跑山梨妖不知道,它很紧张,只能装死。
“前……前段时间有叛贼进入了主席城堡,它为了保护园丁,只能杀了叛贼,或许是那个时候不小心浸入的血导致它果实变色。”
科里森的解释苍白无力。
他原本以为天玑星会反驳,毕竟他们见识广大,哪能不知道这么深的颜色不是意外能解释的?
他的心都提了起来,心中已经有了会身死的憋屈和不甘,但没想到,天玑星只看了一眼跑山梨妖,相信了似的点点头,接过了这茬。
这反而让科里森心生不安起来。
他看着天玑星若无其事地将缩小的霜星唤回肩头,试探道:“那我先让人安排您和林先生住宿?稍作休息之后,我再让厨房准备晚餐。”
天玑星没意见,林昭自然没有。
科里森只想快点送走天玑星这个瘟神,因为周围的员工都被他赶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带着他们往里面走,还要绞尽脑汁去和天玑星以及林昭攀谈,让气氛不要那么诡异。
“你多少岁了?”
天玑星也跟他说些没营养的话。
科里森:“天玑星大人,我今年38岁。”
天玑星‘喔’了一声,感叹:“那是有一点老了。”
科里森憋屈,又摸了摸口袋,道:“是有一些了,感觉最近都有点力不从心。”
他笑容勉强,林昭看了都忍俊不禁。
“雪祸的待遇好不好啊?”
科里森:“我不知道,大人,我对雪祸并不了解。”
天玑星点点头,“那你还是保持不了解的状态吧,雪祸有很多老不死的怪物,又老又丑,看到都恶心,你了解以后恐怕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科里森指尖蜷缩发白,他心中的怒火和杀意渐浓,霜星似乎察觉到什么,抬眼,那双冰冷寒气的眸子犹如一盆凉水,将科里森整个人浇了个底朝天,瞬间冷静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竟然忍住了冲动,几乎是屈辱又沉重地点点头,勉强附和,却不跟着说,只道:“我知道了。”
居然忍下来了。
林昭意外地暼他一眼,看到科里森的指头在西装外套的口袋边缘摩挲,察觉到林昭的视线,又若无其事地慢慢松开放下。
见的这两面,他似乎总有这样的动作,有什么深意吗?武器?
林昭沉思。
紧接着,天玑星又问候了一圈雪祸上下,顺便鄙夷了一下科里森的身高和饮食习惯,态度堪称傲慢无礼。
但科里森实在是个忍者神龟,就差被人戳在眼皮子上了也纹丝不动。
科里森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了,好不容易忍到了看见几个女仆,他终于松了口气,额头上缓缓滑落一串冷汗。
哪有天玑星这样聊天的?
他分明憎恨又愤怒,却碍于那实力,又不想给神明增添麻烦,于是只能忍耐下来。
实在难受。
“过来两个人!”
他大声喊道。
听到他的声音,几个女孩打了个哆嗦,几乎是惶恐地抬起头,过了会,年纪最大的两个女孩咬咬牙,站了出去,低着头快步走到科里森面前。
“主席大人。”
她们恭恭敬敬地喊。
科里森对她们的速度不满意,但天玑星和林昭在这,他也不想暴露出暴虐的一面,免得被天玑星‘就地正法’了。
于是只能说道:“你们分别带着天玑星大人和林先生去贵宾房休息,空间要大,再派几个年轻漂亮的去服侍。”
什么风气?
看到那两个女孩瞬间脸色煞白,林昭头疼,皱眉拒绝:“不用了,我不需要人服侍。”
天玑星扬了扬眉毛,看着科里森,“最好不要,我可不希望一觉醒来只看到一地被冻死的尸体。”
科里森只是习惯性地吩咐,看天玑星和林昭不喜欢,便顺势道:“那就不派人了,只是门口得有人候着,万一需要他们做事呢?”
林昭呵呵,他还算好说话,天玑星直接翻了脸,眨眼间便扼住了他的咽喉‘嘭’一声甩到墙上。
那两个女孩尖叫起来,后退几步,瑟瑟发抖,不敢走,只能在原地无助地颤抖。
霜星发出沉闷的低吼,凝视着科里森,鼻腔之间喷出冰冷的寒气,似乎只要天玑星一声令下,就能把科里森冻成冰雕。
“你这是想监视我们啊?想死?”
科里森被撞得闷哼一声,感觉全身都要断裂了似的,他的御兽空间被天玑星骤然暴涨的气势压制,竟然隐隐约约之间召唤不出灵兽。
他脸色涨红,几乎无法呼吸,他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声音艰难:“您、您误会了,我真没……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想让您满意……”
他眼中透出了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他的四肢胡乱挣扎着,无意识地想去摸口袋,但又想去抓天玑星的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和无助。
神……请救救你虔诚的信徒吧,请降临吧。
科里森唇边渐渐溢出口水,眼神涣散,在心底不停呼唤着自己的神明。
远在东煌的地底世界,那庞大的怪物轻轻一动,分身在它脚边缓缓舒展身躯,眼皮颤动,隐隐约约有清醒的趋势。
就在关键时刻,天玑星松开了他的手。
‘噗通’。
科里森泪流满面,脸色紫红,痛苦地捂着脖子不停咳嗽,在地上犹如软脚虾一样蜷缩着,像狗似的呜咽。
目睹这一切的两位女仆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而更远处,受惊的几位女孩早就不见了踪影。
天玑星厌恶地看了一眼科里森,面色阴沉不虞,他拿出纸巾,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手,最后将纸团扔到了科里森的脸上。
“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别的心思。”
他冷冷道。
科里森颤抖着,垂下来的眼睛里还有些后怕和畏惧、震惊、憎恨,他低着脑袋,蜷缩着,让天玑星和林昭看不清他的表情。
即便天玑星知道他雪祸的身份,但是他如今可是威廉堡的主席!威廉堡再小,也是一个国家!这人竟然毫不犹豫地这样下他的面子,就不怕他在国际上状告吗?!
科里森又惊又怒,但随即又想到了眼前这位天玑星可是‘臭名昭着’。
年轻、嚣张,但实力强大,虽然很少露面,但这位七星之一可是有名程度排名前三,因为狂傲不羁,在世界青少年之中还颇有人气。
他再告状好像也只是在天玑星破破烂烂的名声上又划了并不重要的一笔。
毕竟这家伙,虽然臭名昭着,但一直以来杀的人确实死有余辜,还有一只成熟的乙级龙兽,那些大国也确实不能做什么,只能在言语上攻击他嗜杀冷血……
科里森一想到这里,心中戾气更盛,一团无名火更是噌噌往上涨。
他的声音嘶哑得犹如破风箱,“咳咳……大人……我怎么敢……”
天玑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往日脸上的懒洋洋和笑意不再,轻蔑又带着些许不耐。
“你最好是。”
说罢,他转头看着那两位女孩,“你们,带我们去房间。”
顿了顿,又道:“这几天吃饭,就由你们来负责配送和清洗。”
两个人已经快吓呆了,听到天玑星对她们说话,打了个哆嗦,不敢忤逆,又感激又害怕,双眼含泪连声称是。
她们今天目睹了主席大人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如果无人管她们,可能等两位贵客转身离开,就会被主席大人宰了喂跑山梨妖。
虽然天玑星让她们做杂活,但也保住了她们的性命,至少一时半会,她们还能活着,毕竟如果她们第二天消失了,恐怕这位贵客还会认为主席大人是故意下面子……
科里森也想到了这一点,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林昭面不改色,还轻声安慰两个女孩,“不好意思,吓到了吧?麻烦你们带我们去房间里休息休息了。”
两个女孩一人带着天玑星,一人带着林昭,身体颤抖着带他们去了房间。
临走之前,两个女孩被林昭叫住了。
天玑星看见了,脸上又露出了古怪的笑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昭,转身回了房间。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也有些紧张局促起来。
林昭却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他孤寡惯了,现在脑袋和眼睛里除了灵兽就是灵兽,只是出于习惯和教育,下意识照顾弱小的一方。
他取出两个精致小巧,长条状的桃木盒分别送给了两个女孩,并道:“这是我在闲暇时候制作的秋衡献赵公香,用了静心花、白山奇石、冷静槐等等灵物研磨做成的,每次只点一支香,燃半个小时,有助于安魂养神,平心静气,对精神都有很大帮助,还能助眠,我想,你们应该需要它。”
“我看刚刚你们有些恐惧,精神状态不稳定,拿这些香回去吧,或许会有一些帮助。”
静心花、白山奇石、冷静槐等等都是三阶灵物,不难寻,只是材料多,过程繁杂,制香过程比做药剂还要长,许多药剂师都不乐意做。
这么一盒秋衡献赵公香,放在外面也要上万了,两个女孩虽然对这些物价不清楚,尤其是东煌特有的线香,但也知道这东西用了很多三阶灵物,便知晓这盒子里的东西价值不菲。
林昭目光清澈诚恳,没有半点觊觎和贪婪,两个女孩一时犹豫,年岁稍长那位深吸了一口气,拉住同伴,大着胆子道谢:“谢谢林先生。”
林昭含笑轻轻点头,为了让两个女孩安心,他主动避嫌,关上了房门。
等他关上门,两个女孩才彻底放松下来,放松过后便是后怕,她们眼圈发红,终于忍不住,拥在一起,小声啜泣。
就差一点……她们两个就会死在那棵邪恶的跑山梨妖树根之下了,会变成肥料,滋养着那些果实更加饱满漂亮。
劫后余生,更多的悲哀和痛苦却涌上心头,让她们止不住地痛哭。
两位贵客在的地方没有人注视与监控,可以肆无忌惮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