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226章几家欢喜几家愁
1788年12月10日。
整个巴黎都在干冷的寒风吹拂下瑟瑟发抖，尤其是不时从其他省份传来的关于粮食供应不足的新闻，更是让这个冬天显得格外寒冷。
只有北非的的胜利消息，才令人们在这个难熬的冬天里有了些好心情。
法国民众眼下正处在民族觉醒的前夕，对国家的取得成绩与荣耀已能感同身受，一时间街头巷尾无不在热烈地议论着此事。
近卫军团返回巴黎驻地时，营区外面已围满了人，用欢呼和热情的微笑来迎接他们。
与此同时，凡尔赛宫里也在举行盛大的庆功仪式。
宫廷御厨特别准备了北非风味的“塔吉锅”作为午宴的头菜。实际上，他对这种北非料理该作为头汤还是头菜纠结了很久，最终因为汤有些少而将其算做了菜品。
另有人发出了更小的声音：“其实，我们跟王室合作也不是不行……”
他们的家族可能不再名声显赫。
所以刚才众人遇到从没吃过的北非菜，都不知该从何下手了……
而那些有一定地位的大贵族们，这时望向约瑟夫的眼神也明显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法国厨子果真名不虚传！
王太子去突尼斯之前，那里到处都在袭击法国人，乱成了一锅粥，内阁甚至准备丢掉这個烫手的山芋。而王太子去了之后，突尼斯局势很快稳定下来。在他返回巴黎时，甚至为法兰西带回了一个新的行省！
任谁也不会认为这只是个巧合。
约瑟夫有些疲惫地从轨道马车上下来，立刻就听到海啸般的欢呼声，抬眼望去，就见数千名贵族簇拥在凡尔赛宫广场的道路两侧，一直绵延至宫门前。
“没错，穆兰军团不就投向了王室吗？”中年军官道，“又是王后的直接调令，没有经过战争大臣，维拉尔公爵的军队就前往了北非！”
“好，好……”玛丽王后的眼睛有些湿了，嘴角却向上勾起，“我的约瑟夫一定会像雄鹰那样，在广阔的天空中展翅翱翔。而我，会永远在这里等着你回家。”
玛丽王后将一只花环戴在儿子的头上，上下打量着他，终于忍不住将他一把抱入怀中，关切地低声道：“亲爱的，我真为你骄傲！对了，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生病？在非洲吃得习惯吗……”
然而突尼斯那边不论是王后还是王太子的手段，王室的威望都因此而显著提升。至少，再没人会像以前那样，用看笑话般的态度去看待王室，相反，赞颂与敬重王室的人已越来越多了。
将突尼斯分为四个省，首先可以淡化突尼斯这个整体，以防日后有人利用这个闹分裂主义。
他说的维拉尔少将就是维拉尔女公爵玛丽·埃米莉的叔叔。
王后点头：“嗯，没错，我听说了那场战斗，您的贡献足以升任准将。”
他抬眼间却突然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眼巴巴地盯着塔吉锅一动不动。
其次，四个总督可以相互制衡，相互监督，避免了海外藩镇的出现。毕竟奥斯曼的前车之鉴还放在那儿，帝国实力稍有下降，禁卫军立刻就在突尼斯占山为王。
等法国大厨的塔吉锅端上来，仆人打开陶罐上的尖顶盖子，立刻就有一股浓香扑面而来。
科斯坦丁尼耶。
昨天刚返回巴黎的圣维朗侯爵立刻恨恨地接道：“绝不能让这个趋势继续下去了！等到王室不再依赖于我们的军队，就会像丢掉烂靴子般将我们抛弃！”
希拉达从后面走了上来，向国王和王后恭敬行礼，而后将哈吉贝伊签了字的加入法兰西的申请书捧给了路易十六。
当然，这一切也可能都是王后陛下在背后指点的，但王太子能一丝不差地执行下来，同样也不可小觑。
“这样王室想要调动贝尔蒂埃军团，就得向他的上级统帅下命令。”
另外就是那些常出入罗亚尔宫的贵族们，此刻心里都出现了剧烈的挣扎。
几人欢喜几人忧，就在众人开心庆祝的同时，军事贵族集团们却显得心事重重。
不过约瑟夫也知道，人总是会身不由己，该应付的场面还是得应付。
待王后给最后一人戴上了花环，又做了简短的陈词，已到了午餐时间。
将军事指挥权交给王室，那么这里的人每年十几万甚至几十万里弗的空饷、装备采购回扣，以及出征时的额外经费，都将荡然无存。
其中突尼斯城归入了苏萨省。南部比较贫瘠的区域都属于斯法克斯省。以后突尼斯这个名称只作为一个地理概念出现。
很显然，年轻的王太子拥有远超他年龄的才能与手腕。
玛丽王后不由分说地挽着约瑟夫朝餐厅走去，一路上少不了嘘寒问暖，急得一旁想要听表哥讲北非作战的故事的克莱门蒂妮抓耳挠腮，却始终抢不到插嘴的机会。
约瑟夫的脸上闪过微笑。按照惯例，贝尔蒂埃这次应该是升上校的，但破格升准将也不是不行，趁王后高兴，把他的军衔定下来，对近卫军团今后的发展大有裨益。
毕竟准将已经可以统帅一整支地方驻军了，今后扩编近卫军团的人数，或者招募军官都要方便很多。
约瑟夫用叉子挑起一块鱼肉放进了嘴里，顿时酱香包裹的鱼肉在舌尖散开，里面的海鲜甜味出现，随便嚼了几下便一口咽了下去。
之后，便是玛丽王后在镜厅里主持了法兰西接收北非四省加入的仪式。
比突尼斯人做的简直好吃太多了。
路易十六也凑了过来，小声道：“嗯，我也一样。”
凡尔赛宫的贵族小姐们对王太子的热情与迷恋更胜以往。这次在遥远的北非的经历，让约瑟夫的肤色略黑了一些，显得更有男人味了，身上也平添了一份神秘感，简直要把小姑娘们迷得死去活来。
约瑟夫这也是为了突尼斯日后的长治久安而操碎了心。
“上次谁说的贝尔蒂埃的部队连突尼斯城都进不了？”一名中年军官低声抱怨着，“结果他不但稳住了突尼斯局势，甚至还击败了阿尔及尔人！”
那么以后还要继续倒向奥尔良公爵这边吗？还是应该尽早向王室示好，为自己留好退路……
约瑟夫按照惯例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些融入时尚的突尼斯服饰，暗自估算着巴黎的服装设计师这次赚了多少。
整个凡尔赛宫广场上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声：“国王陛下万岁！”
约瑟夫突然冒出个念头，可以在法国推广这道菜，用来促进法国人对突尼斯人的接受程度。
约瑟夫有些尴尬地站在首位，在他右侧的是贝尔蒂埃、乔安、伊沙克等人。
而下面的贵族们则瞅着王后，有样学样地吃了起来。
更主要是，他们的子孙很可能无法继承他们的高级军衔。
有人小声嘀咕道：“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我们根本没有能辖制那个贝尔蒂埃的手段。”
这是约瑟夫在返回巴黎的路上向王后提出的建议，将突尼斯分为四个行省——比塞大省，苏萨省，凯鲁万省和斯法克斯省。
这是一种用陶罐熬煮的菜，会用大量的香料和酱料，加入牛肉、鱼、番茄和各式蔬菜，有点儿像东方的冒菜，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我们要动用影响力，支持维拉尔少将。他那个十六七岁的侄女不足为虑。”
只是这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令社恐十六紧张不已，直到礼仪官凑近了提醒，这才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邀请突尼斯代表等人进入了凡尔赛宫里。
“没想到那些阿尔及尔人竟然这么废物。早知道是这样，当时就该我们去突尼斯！”
其他军官立刻恶狠狠地瞪向说话的那人。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垄断了军队，那么就等于法国的军费任由他们挥霍。
贵族们穿着北非风格的服饰，奏响异域风格的音乐，开始翩翩起舞。
说实话，他从突尼斯到巴黎足足奔波了半个多月，此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柔软的大床上好好睡一天。
他看向身后的马车，贝尔蒂埃、乔安和几名警情处的特工，以及代表突尼斯的希拉达先后从车上下来。
宴会过后，接着便是庆祝舞会——突尼斯主题的舞会。
“赞美天主！赞美吾王！”
他强打起精神，向人群挥手致意，立刻又引来热烈的欢呼。
路易十六深吸了一口，鼓起全身的力气，这才高声道：“朕接受突尼斯的忠诚，并以法兰西国王的名义，永远庇护突尼斯，赐你们和平与繁荣。”
“这非常可行！”圣维朗侯爵立刻表示赞同，“至于穆兰军团，我记得之前是由维拉尔少将所指挥的，后来维拉尔女公爵突然将其收回。”
约瑟夫轻拍着王后的后背，不住地点头：“您放心吧，我一切都好。我毕竟是个大男人，以后会常去世界各地的，您不用总这么为我担心。”
玛丽王后连忙放开了儿子，用力噙住眼泪，从礼仪官手里接过花环，走向贝尔蒂埃：“您在北非的优异表现令所有人惊讶，请接受我与国王陛下的敬意，中校阁下。”
“吾王的光辉永远照耀突尼斯。”
一行人簇拥着约瑟夫从密集的人群中走过，不远处响起宫廷乐队的演奏声，接着又是礼炮的轰鸣传来。
宫廷礼仪官看了看表，无奈地干咳一声。
……
难道是这菜不对法国人的胃口？
约瑟夫正在心中犯嘀咕，却看到宫廷礼仪官正在对着王后低语什么，后者这才生涩地拿起叉子伸向陶罐里。
约瑟夫见状不禁扶额，自己倒是忘了凡尔赛宫里吃任何东西都要遵循礼仪，先用什么餐具后用什么餐具，先吃哪个部分后吃哪个部分，都有严格的规定。
他们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奥尔良公爵一步一个跟头，先后丢了高等法院、舆论霸权、银行业控制权。
几人显然是没经过如此宏大的场面，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在礼仪官的小声催促下惊醒过来，快步来到王太子的身后。
“您说得很对，但类似阿尔及尔那种的肯定不行……”
阿斯图将军皱眉道：“这下贝尔蒂埃的声望大增。你们知道，他可是王室的人，这么下去王室在军队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大！”
“你们忘了吗？他的部队原本是法兰西卫队的一部分，另一部分现在变成了马瑞特兵团。我们可以设法把法兰西卫队的建制恢复过来，将他们这两个军团重归法兰西卫队，并给卫队设立一个高级统帅。
最后，这个时代的通信、管理能力都非常有限，一个总督很难做到有效管理全境。要知道，突尼斯有16万平方公里，超过法国总面积的四分之一！不过突尼斯的面积虽然大，但人口却比较少，委派4名总督基本上也就能管得过来了。
“还要设法让哪里冒出贝尔蒂埃无法应付的敌人，王室才会向我们妥协。”
凡尔赛宫大门前的阶梯上，玛丽王后望眼欲穿地看着儿子来到了近前，却因为有突尼斯使节在场，只能强压冲上前拥抱儿子的冲动，仅和他按照惯例相互见礼。
突尼斯脱离奥斯曼的决定虽然对帝国没有构成实质性的损失，却依旧在奥斯曼引发了轩然大波。
这是绝不能接受的！
约瑟夫在突尼斯时三天两头就会吃塔吉锅，对此非常熟悉。
阿斯图将军用严厉的语气道：“我们必须团结。那个贝尔蒂埃并非无法对付。
突尼斯成为法国行省的事儿是早在十天前就已定下来的，此时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一旁的约瑟夫适时地转头小声道：“母亲，应该是准将阁下了。”
接收行省的仪式结束，接着便是国王和王后嘉奖此次在北非立功人员的仪式。
尤其是在和俄国人的战事极为不利的情况下，这条消息简直成了压垮帝国民众信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街头巷尾的人们都在小声议论着南北两线的失利，悲观情绪以极快的速度在四处弥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