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不要过来
鲜血很快弥漫到口腔,余染尝到血腥气,惊的松开他,巴掌大的小脸满是仓皇无措。
她猛地松开他,然后挪动着身子一点一点向后退去。
这次,她的双手牢牢地抓着眼前的两只椅子腿,生怕让男人再次朝她动手。
陈宇恒看着手臂上沾满血迹的咬痕,心瞬间沉入谷底。
她这个反应,犹如之前他第一次亲她的时候。
只是,要比那次狠。
狠得不是一点半点。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陈宇恒抬眸再望向她时,眸底猩红一片,心脏仿佛是在承受着这世间一切的酷刑,让他痛苦不堪。
她头发凌乱,嘴角挂着鲜血,身体不停颤抖着,挂着泪水的眸子正害怕、谨慎地盯着他。
看着她那绝望的神情,他心疼得要命。
陈宇恒颤了颤嘴唇,干涩的唇边露出一丝柔意,“染染,别怕,我不打你,我离你远点,我离你远点。”
他学着先前对她的模样,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当初,看她失控,极度自卫的姿势,他就是这么做的。
也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她心里的危机感。
他退出房间,立即打电话叫了医生过来。
挂断电话,陈宇恒重新回到房间。
只是门刚开,里面便传来一声巨响。
“扑通。”
只见余染整个人朝下倒去。
卧室连着客厅的地方有三层台阶,她明显是听到有人进来了,一着急,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
“呜呜”
她呜咽了两声,不顾疼痛地爬起身子,两眼寻找着可以躲藏的位置。
但空荡荡的客厅除了茶几和沙发,什么也没有。
“染染!”
听到他的声音,余染回头看了他一眼,看他急匆匆赶快来的样子,惊恐间,她的情绪彻底失控。
身体的剧痛让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
又是那抹熟悉的黑影,自从和岑让在一起后,它便很少光顾自己的脑海。
只是这一次,它来得肆无忌惮,来得大摇大摆。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要被撕裂一样,痛得让她无法忍受。
余染来到茶几旁,拿起果盘上那把锋利的水果刀,直接怼着他,“不要过来”
陈宇恒顿时站在原地不敢向前,“好,我不过去,你快把刀放下。”
余染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小手颤颤巍巍地举着刀子,小嘴不停地呢喃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陈宇恒心里捏紧一把汗,紧张的语气尽量放得柔和,“染染,乖把刀放下,这里没人会打你,相信我。”
然而,余染早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眼前这个要将她置于死地的人,别无其他。
很疼的。
她被打的,很疼。
她不愿意再经历一次,索性只能拼死保护好自己。
【放了她,我和你走!】
【害怕就把眼睛闭上!】
【别怕,我带你回家。】
突然之间,余染只感觉脑海中有无数个声音在叫嚣。
所有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汇集到一点,然后瞬间炸开。
痛。
她害怕。
可她却不敢闭上眼睛。
因为只要一闭上,小哥哥就被坏人带走了。
她的小哥哥呢?
余染巡视了下四周,最后将目光投向眼前的男人。
她记得,他打了小哥哥。
他是坏人
那个埋藏在心底的噩梦,正努力突破外面覆盖住它的茧壳,一下又一下地顶着,带着一股不撞开不死心的劲头,丝毫不带停歇。
余染忍不住嘶了一声,也不知道脑袋怎么回事,疼得厉害。
两个人僵持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医生才赶来。
可即便如此,两人对她依旧束手无措。
余染拿着刀子来回晃悠,陈宇恒怕她情绪一激动再伤害到自己。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医生,“我想办法制住她,等下你帮她注射镇定剂。”
“可以,就是你的行为不要太过激,我怕她失控,再伤害到你。”
“嗯。”
陈宇恒慢慢走下台阶,缩在茶几后面的人顿时警觉起来。
余染抬起手里刀子,对着他,“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而这次,陈宇恒并没有停下脚步。
他毅然来到她跟前,试图抢掉她的刀子。
余染吓得站起身,情绪变得更加激烈,双手紧紧握着刀子直接捅向他。
陈宇恒没有躲,下意识拿胳膊去挡。
锋利的刀刃赫然划向他的手臂。
鲜红色的血液瞬间染红衬衫,顺着胳膊流淌至手心,最后滴到地板上。
空余的左手趁此机会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带着鲜血的那手硬是将刀子从她手上抢了下来。
他将刀子扔掉,随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别怕,染染,别怕”
“别,别打我,别打我!”
余染窝在他的怀里声嘶力竭地尖叫着,反抗得愈发激烈, 随之又是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以此泄愤。
陈宇恒紧紧抱着她,示意了一眼身后的人。
医生趁着这个时候,将镇定剂从她的手臂上推了进去。
至此,余染才终于没有再闹腾,而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陈宇恒看着软在怀里的人,心隐隐作痛,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千万倍。
也只有这时候,他才能如此亲密地抱着她。
他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紧跟着他的医生看了一眼他的伤口,“陈总,你的伤还是处理一下吧。”
陈宇恒没有吭声,只是细心地替她捏了捏被角。
随后,他直起身子,“去外面说吧。”
“嗯。”
客厅。
医生给陈宇恒处理着伤口,两人沉默不语。
空寂的房间弥漫着一股沉重严肃的气氛。
许久,医生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气氛,“陈总,她以前也这样吗?”
陈宇恒点了点,“也也算是有过吧,只不过没有这么严重。”
“能讲具体一点吗?”
具体?
想到过往,陈宇恒那双秋水长眸中布满了复杂之色。
恐怕想的越具体,他的心就会越痛。
稍作犹豫,他对着医生,难以启齿开口,“她她很怕我,准确来说,她好像对男的都这样,只要男生一靠近她,她就怕得不行。”
说到这,他神色微微一暗,叹气,“刚认识她的时候,我们也有过身体接触,但也”
只是点到为止。
一想余染曾经向他伸出两次援手,他都依然不想相信这点。
他想自欺欺人,可现实,却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