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愿望
“你的扁毛畜生！！！你他死定了！！！”
一柄被三次飓风爆破推出的漆黑长剑，随着含妈量的怒骂在空中拖出一道青色光路，没有丝毫停顿地插入了碧藤宝冠中央的鸟形粘稠水液。
这位残血的水之领主最终还是没来得及再次催动这件不讲道理的圣遗物，陨落在了绝对的【死亡】规则之下。
但它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青色流星落回地面，风元素铠甲崩解，露出其中浑身鲜血淋漓的男子。
“老段，小蕊怎么样？”
元昼一边踉跄跑向众人身边，一边从系统空间拎出一道符箓往自己身上拍，并焦急地向真君询问这个叫他“大哥”的小姑娘的身体状况。
“很不好，生机在不断流逝，我不会治疗，交给你了。
我来挡住追来的家伙，她的时间不多，尽快。”
大驳长叹一声，随即抬头望天，那片小了许多且后面缀着一朵巨大冰花的“乌云”再次压下，似乎完全不肯放过伤害他们的王的可恶人类。
“嗯…”元昼轻声答应，不顾地面泥泞直接跪下，并将司小枫怀里昏迷的小姑娘接过放在大腿上，细细观察起来。
“呜呜～元，元大哥，姐姐，姐姐怎么了？
妈妈当时也是这个样子，呜，我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妈妈了，呜呃呃——
你是仙人吧，救救姐姐吧…”
最多不过六岁的小家伙哭得稀里哗啦，扯着元昼同样被染红的衣服抽泣道。
“放心，放心…
我有办法，马上马上…”
元昼嘴上安慰着司小枫，但看着系统面板里司小蕊从23不断滑落的生命值，一时间也慌了神，拿出一张他用来给自己治疗的水元素符箓就要往小姑娘身上拍。
【宿主，请不要抢人头，此目标生命力流逝原因为“异种水元素侵蚀”，用不加控制的水元素治疗会加快生命力流逝】
“啊？靠！我没有其他元素的治疗符了啊！那用药呢…”
元昼赶紧停下手的动作，转而取出一块白布帮小姑娘包扎腹部有鲜红渗出的狰狞伤口，并再次在心中询问系统。
【普通药剂生效所需时间太长，如果是那位给您的药倒是可以，但它们已经…】
“啧，早知道留点了…对了！”
元昼看向领主尸体处，却没有看见本应该套住漆黑长剑的那顶碧藤宝冠。
“系统，那个理之冠呢？”
元昼有了猜测，但还是不死心。
【不知道】
“可恶，早知道第一次就抢下来，现在再想得到就没那么简单了…不对，我还有一个！”
看着被雨水浸湿又染上浅红的白布，元昼立即摸出一块表盖绘着衔尾长蛇的漆黑怀表，将其打开，就要拨动指针。
咔咔——
三根指针皆纹丝不动。
“什么玩意？！之前明明可以开门…”
【宿主，我猜测可能是你想到达的时间已经存在了“你”，如果你再回去，将会遭受的反噬将不是任何一个生灵甚至世界本身可以承受的，所以触发了这件“时之沙”的保护机制】
“靠靠靠！那怎么办，系统，快想办法！”
元昼这下没辙了，努力维持面色不变，疯狂系统。
【宿主，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如您所愿，人类的终极归宿便是死亡，我建议宿主节…】
系统的劝解还没说完，元昼怀里的小姑娘反先开了口。
“元…元大哥，我，是不是，不行了…”
元昼尝试救人的短短几分钟内，司小蕊的生命值已经滑落到14，但本应该快正式进入【濒死状态】的她却在这时突然苏醒了。
“不是！别说话！喝药！”
元昼牙关紧咬，从喉咙里挤出字来，并摸出一瓶很久之前从罗伯塔推荐的药剂店购买的治疗药剂，要喂小姑娘喝。
“不，不用了，元大哥，告诉我父亲，我完成了，和母亲的，约定…”
司小蕊艰难地摇了摇头，嘴角竟微微上扬，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说了，别说话！”
听到小姑娘回光返照开始说遗言，元昼彻底慌了。
“但是，抱歉，我没办法遵守和父亲的约定了…抱歉…”
司小蕊自知时间不多，没有听从元昼的呵斥，继续自顾自说着。
轰！轰！
道道亮紫天雷映照下，元昼脸色愈发低沉，只是温柔的用一只手把小姑娘渐渐失温的小手捂起，另一只手把她被雨水拍散，粘在脸上的发丝拨落。
做完这一切，便静静地看着她被泪水与雨水打湿的脸颊，不再言语。
“大哥，你和我说过，愿望，我实现了，作为大人，保护家人，我，开心…”
“唔…可是，好难受，好想，听听，元，大哥的，愿望啊…”
说话声越来越轻，但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减弱，只是拧紧的眉头和流露出的歉意与遗憾实在让人心疼。
“好，我讲给你听…”
元昼周身突然有和风吹拂，他用风撑起一把“伞”，阻挡了越来越猛烈的暴雨。
他的话语中也没了焦急与严厉，只是温和地顺着小姑娘的话答到。
“元老弟！元先生，不，元仙师！小女怎么样了？
博格兄弟！拜托帮我把这石头柱子打碎啊！”
元昼还没有开始说话，司博誉焦急中带着祈求的喊声却先传来。
“……”
博格好不容易从窒息中缓过劲来，看了看元昼，见他没有回应，便捡起大斧，步履蹒跚地朝马车方向走去。
嘭，嘭！
斧头与石块碰撞的声音开始响起，周围除了司小枫的哭声，再也没有了人的声音。
因为元昼突然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获得神之眼的愿望是什么…
回家？没有那么迫切；
变强？更是无稽之谈；
现在想想，当时似乎只是单纯的心理不平衡，然后突然又想通了…
【是“顺心”吧，弥补来了一趟提瓦特却没有神之眼的遗憾，以及改变所有不愿接受结局，平息所有意难平】
这样啊…
明明是这么宏大却自私的愿望…
明明我连个普通人都救不了…
难怪我想不起来了，原来是因为，我做不到啊…
“…神明啊，如果我这个只能许下这么自私且不切实际愿望的家伙都可以获得神之眼，那也请把视线，投向这个已经守护了家人，但还没有实现愿望的小家伙吧…”
本该讲出的，积极的、最后的故事，却变成了自怨自艾的祈祷，但又有谁能听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