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以和为贵，以核为贵
“慢着慢着慢着慢着！”
戈尔德鲁夫还是跑过去了。立在两人身边。
他心里也怕。但身为所长，这时候得出面才行。
“冷静点修玛。咱们现在是寄人篱下。再怎么有想法，也不能忘记起码的感激之情啊。”
但修玛没有放下手。
“一码归一码。而且这是我个人的事，和你们无关。”
“你是迦勒底的一员！怎么能说与大家无关！”
大概是没想到戈尔德鲁夫态度这么强硬，修玛瞄了他一眼。
“退后，大叔。待会儿误伤了可别怪我。”
“你才是应该退后！还有我都不到三十岁，不是大叔！”
“修玛别这样！以后肯定有机会问到的！”
立香也跟着劝说，然而僵持的空气没有松懈。修玛不愿退后，桑基恩只是微笑，淡定的样子如同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
魔人仆从们没有动，但都在看桑基恩的脸色，已是随时准备出手了。
立香只好求助达·芬奇。
“达·芬奇亲！”
但是。
“藤丸君，就让修玛发泄一下吧。”
“为什么？又不是以后见不到杰瑞。”
“这不是见到见不到的问题，而是桑基恩有没有和咱们说出全部实情的问题。我当然感谢他的好意，在座所有人都会感谢他和杰瑞。但有个根本性的问题需要他们解释。”
“根本性的问题？”
“还记得厄斯托拉提到的造物主吗？这个造物主应该是比厄斯托拉更高位的存在。他还说造物主对藤丸君有兴趣，这证明他能够和造物主沟通，至少是能接收来自造物主的信息。换言之，造物主对蛇影而言，大概不是单纯的神明。”
达·芬奇的目光投向桑基恩。
“而是更高，说不定是最高的存在，连厄斯托拉也要服从。但是大家回想一下，杰瑞的留言里提过一次造物主吗？”
这么一说，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问了问，表情逐渐恍然大悟。
立香也想起来了。
“只字，未提。”
“对吧？留言的最开始他说，要联手摧毁蛇影，以及蛇影的首领魔神厄斯托拉。且不说根据我的观察，厄斯托拉更接近于人类。在最终目的里不提造物主，怎么想都不对劲吧，桑基恩？”
“嗯……”
不知道是在思考达·芬奇的话，还是在想怎么圆过去，桑基恩背着手稍稍歪头，沉默片刻。
说道。
“很抱歉。这个造物主我今天也是头一次听说。至于杰瑞，或许他现在知道，但给你们准备留言的时候还不知道。无论怎样，他不告诉我，我也不可能知道，对不对？”
“就是啊。”立香又说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
“藤丸君你还真是好心啊。”达·芬奇笑道，“咱们确实是寄人篱下，但这并不代表可以无视已经出现的异常。”
“对对对。”
出乎立香意料，连刑部姬都在帮腔。
“御亲啊，不是公主不给面子。这个桑基恩可不好说，连公主也看不透他。”
刑部姬说的看不透，就是游戏层面的看不透了。
《上古卷轴》至今一共出了五部单机，一部网游，总共涉及了十六位魔神，也就是俗称的“十六魔神”。不是说湮灭领域只有十六位魔神，而是这十六位与凡人关系密切。
随着游戏不断出新，补充设定，增加内容，十六魔神的形象也越来越丰满。玩家对他们的形象，性格以及力量都已经有了全面认知。
但有一位魔神例外，那就是桑基恩。
这个首次在《上古卷轴5》中登场的迪德拉大君，在其他作品中几乎从未被提及。有关他的情报少之又少，只能在游戏中的书籍里找到只言片语。
目前知道的，就是他象征欲望与享乐。勾起凡人的欲望，使他们纵欲沉溺其中，享受快乐，然后观察他们的反应和变化。这就是桑基恩最喜欢干的事，也是他的核心。
每个魔神的象征意义即是其核心本质。无论它们做什么，都会从这个本质出发。换句话说，桑基恩做的事不可能脱离欲望与享乐这两大概念。
这样的家伙会单纯听从所谓好兄弟的话而行动，本身就很奇怪。
“倒不是说公主对他有成见，只是和奈恩星的魔神打交道就是如此危险的事情。不能不防啊御亲！”
“这……”
被刑部姬一说，立香也有点动摇。
公主毕竟是从游戏设定的角度认识桑基恩。而一个二次元人物不可能违背其设定。
见立香也开始犹豫，桑基恩叹了口气。
“唉，看来我今天在劫难逃了呀。也罢。如果活动筋骨就可以解开各位的心结，我无所谓哦。”
他从容地再次端起酒杯。
“只是在这里动手实在不妥，请各位移步到合适的地方吧。”
合适的地方，说的自然是可以当做模拟空间的洞穴，桑基恩称其为“放浪之园”。只比能源机的洞穴小一些。顾名思义，这是个用来满足任何欲望的空间。你的欲望会在这里变成某种程度的现实。
不过与这奇葩的名字和夸张的效果相反，洞穴空无一物，只有墙壁和天花板被装成普通房间的样子。太过空旷，容易让人以为是巨人住的毛坯房。
来这里的路上，桑基恩一直端着酒杯，但没有喝一口。
现在他头一个进入洞穴，走出一百多米站定。
“这里足够宽敞了。”
“很好。”
已经迫不及待的修玛再次展开梦境领域，各种武器随即飘在空中，瞄准桑基恩。
其他人退得远远的，站在洞口附近观看。
桑基恩却说道。
“别着急。你的对手不是我。”
“什么？”
“你看，你的伤还没好利索，我怎么好意思下手呢？”
“用不着你操心！”
修玛的手猛然一落，所有武器一齐出击。
叮叮铛铛铛——
但桑基恩似乎抬了抬空着的手，身边就是一阵莫名的黑光舞动。仿佛鞭子一样，把修玛的武器全部击落。
别说修玛，在场没有一个人看清桑基恩干了什么。
“哇，不太妙啊。”
刑部姬自言自语。虽然桑基恩在游戏里的情报非常少，甚至没有关于他战斗的描写。但根据幻想地的经验，这种角色会往往会衍生出许多连玩家都无法判断的能力。可以说只要不违反核心设定，会什么都不奇怪。
“别得意！”
修玛让武器再次腾空。桑基恩连连摆手。
“好啦好啦，我又没说不陪你玩，只不过换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而已。”
说着，他看向修玛身后。
“瞧，说来就来。”
众人也一齐望向洞口，那里有个女人刚刚出现。
以黑色为底，带着少许白色花纹的朴素长裙，看着像是女佣。
“我来了，桑基恩大人。”
她一溜小跑到桑基恩身边，用略显拘谨的姿势，对着迦勒底众人九十度鞠躬。
发出弱气的声音。
“初次见面，迦勒底的诸位。我是桑基恩大人的女仆，【希尔梅莉亚】。”
“来得正好，希尔梅莉亚。”
桑基恩坏笑着望向迦勒底的人。果不其然，这群第一次见到希尔梅莉亚的凡人已经出现了他想象中的反应。
“这，啊啊啊啊……”
戈尔德鲁夫瞬间满头大汗，血压升高，心率升高，呼吸急促，脸都憋红了，一副要死的样子。
“呼，呼……”
连忙把目光从希尔梅莉亚身上移开，喘口气先。
这女人，太美了，美不胜收。
一眼看到，便会下意识认定她就是美的代名词。拍成照片，足以粉碎一切名画。出现在那里，任何不堪的景色都会瞬间升华。
就算是克娄巴托拉，杨贵妃和海伦全站在这个女人面前，也无法让她的美丽黯淡半分。
而且这美丽绝不仅仅停留在眼睛上。没错，那方面的欲望火焰正在胖所长心中点燃。身体仿佛变成了易燃品，坚持不了多久就要烧成灰。
他看向立香，试图让这个迦勒底最正派的少年挽救自己行将崩溃的理智。
“呃……”
哪知立香也是同样的反应，慌忙别过红彤彤的脸，不敢正视希尔梅莉亚。
他现在的状态……这么说吧，当初迦勒底有几个从者想让立香出现某种反应都没能成功，但希尔梅莉亚只被看了两眼就达成了。
连立香都如此，其他工作员就更不用说。
“啊……公主活在这个世上真是对不起……”
刑部姬早就趴下了，念叨着厌世的词，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但另一方面，宅姬的欲望正如喷泉般涌出。从正常本子到不正常的本子，方方面面，已经在脑补出十多页了。
“不是吧……”
达·芬奇也是全身一颤，未曾有过的古怪情绪在心中肆意疯长。
自从她用蒙娜丽莎的形象现界以来，已经逐渐将自己定义为女性，从者资料里也是这么登记的。
但看到希尔梅莉亚的瞬间，她竟然感到那被掩埋的男性心理正在复活，为了这个女人而复活。
短短几秒钟就能激起强烈的肉欲，这根本不是美丽，而是恐怖。任何一个没有坚强意志的男人，甚至女人，如果单独遇到希尔梅莉亚，大概都会扑上去吧？
能看到如此有趣的反应，桑基恩笑得十分满意。
“哎呀，各位看起来有些不太习……哦？”
却看到修玛，正与希尔梅莉亚对视。
毫无反应。
“嘿？可以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在希尔梅莉亚面前无动于衷。她可是接受了爱之圣灵【迪贝拉】的祝福。别说男人，就是女人看到她都会被激起肉欲呢。”
也许吧，反正修玛现在被激起的只有愤怒。
“所以你觉得找这么个女人当对手，就能限制我了？”
“啊？对手？”
希尔梅莉亚露出一丝惊讶，连忙问道。
“桑基恩大人，对手是……”
“嗯，我想请你和这位修玛小姐过两招。”
“哎！？可，可您不是说，只是跟大家见个面吗？”
女仆一着急，那张比剥开的鸡蛋还要光滑数倍的脸泛起点点红晕。这一幕恰好被立香和戈尔德鲁夫看到，两人下意识地弯了腰。
但希尔梅莉亚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带来了多大破坏力。她刚才在打扫洞穴，脑海中传来桑基恩的意念对话，说让她马上过来和迦勒底的人认识一下。
结果是为了打架？
“放心放心，玩玩而已，不打紧。”
桑基恩笑着拍拍希尔梅莉亚的肩膀，便退到她身后去。
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规则很简单。我就站在这里喝酒。在我喝完之前，修玛，你用任何方法，任何东西碰到酒杯，就算你赢，反之我赢。别担心，我会慢慢品的。”
修玛眼睛一眯。
“就这些？”
“就这些。你赢了，我保证对你的问题知无不言。我赢了，那就只能请你放弃这个想法咯。”
行啊，挺狂啊。
不是打翻，只要碰到杯子就行。而且不是必须肢体触碰，武器也可以。
真不知道是桑基恩太小看自己，还是太高看这个希尔梅莉亚。从这个女仆过来开始修玛就在打量她。
除了把后面那帮人美得五迷三道以外，没看出有什么厉害的本事。
“那，那个，桑基恩大人……”
希尔梅莉亚还是觉得不妥，怯生生地说。
“……这不好吧？人家是客人，有什么问题就回答呗？”
桑基恩一摊手。
“我也有苦衷呀，希尔梅莉亚。所以请你务必全力以赴，不要放水哦。”
“但是……”
“如果你赢了，这两三天我就安排你和他见面。”
听了这话，希尔梅莉亚那软弱的眼神突然就犀利了。
如同是切换人格一般，表情也变得坚决起来。
“既然大人这么说，那就开始吧。”
转向修玛。左手五指轻轻揉搓，便飞散出些许玫瑰花瓣。右手一抓一张，立刻电光轰鸣。
这变化让修玛也兴奋了。
“有意思！”
“呵呵呵，加油吧。”
桑基恩笑吟吟地举起酒杯，悠哉地递到嘴边，伸出舌头一舔。
还真是要一点一点品着喝。以那杯子的大小，喝完估计要20秒左右。
修玛立刻行动。
唰——
隔着希尔梅莉亚，在桑基恩脚下造出长剑，往起一抬。
与此同时，希尔梅莉亚头也不回，往身后丢出一个花瓣。
碰到长剑的同时。
嗖——
长剑就消失了。
“什么？”
这一手让修玛颇感惊讶。这是在梦境领域里，她能随意掌控武器。武器可以被打碎，但直接消失还是头一回。
远处观战的，已经逐渐习惯希尔梅莉亚的迦勒底众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们亲眼看着桑基恩施展传送魔法时漫天飞舞的花瓣，跟某个梦魇似的。
这玫瑰花想必是强力的传送媒介，修玛的长剑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无论是哪，只要出了梦境领域，就会脱离修玛的掌控。
但就算玫瑰花的力量很特别，能将其熟练运用的希尔梅莉亚也不简单。
“果然不只是一介女仆啊！”
修玛也不傻，马上看出是什么状况。既如此，就正面突破吧。
用速度！
“哼！”
造出双剑，修玛迈步加速，绕过希尔梅莉亚。希尔梅莉亚果断拦截。
两人围着桑基恩，展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修玛给双剑过电，不断改变位置，寻找机会。
哪怕只有一瞬间瞄准桑基恩，也能用狂雷穿梭把剑扔向酒杯。
她很快就有了这样的机会。用一个变向暂时甩开希尔梅莉亚，以空中后仰的姿势起跳。
看准还在舔酒的桑基恩。
“去吧！”
投剑！
兹——
但那把剑才飞到半路，希尔梅莉亚右手放出电光，命中长剑。
再一拉，就收到自己手里，扔掉。
“这……”
修玛目瞪口呆。这招跟狂雷穿梭怎么如此相像？
不，应该说更胜一筹。
狂雷穿梭只能投出和牵引事先过电的武器，所以必须提前拿在手里才行。但希尔梅莉亚很明显是用自己的电抓走了武器。简直就是狂雷穿梭的进化版。
至此，修玛知道已经没机会了。
论速度，她无法摆脱希尔梅莉亚。投出的武器全被希尔梅莉亚的电光吸走。
如果在桑基恩身边制造武器或者同行之影，要么被花瓣传送走，要么因为自身必须集中精力无法动弹，导致被希尔梅莉亚攻击。
结果显而易见。
当修玛准备第四次投剑时，桑基恩已经对她露出坏笑，将酒杯倒过来。
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