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洗清冤屈
“幽儿,你应应我……”昫王双手扒着死牢里的木栏杆,眼巴巴往里看,想看清月九幽。死牢本就阴暗很多,月九幽则坐在那最阴暗的角落里,莫说看清脸了,连人形都不看清。
月九幽不说话,仿佛他在跟空气说话一样。
“可有好好吃饭?”昫王不死心,仍旧在和空气对话,“我很快就能救你出去了。”
月九幽脸没有回应,她心都死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昫王竟是贪狼寨那个司夜,那个满身邪气的病秧子,那个与她一样心有恶魂的司夜。那样的一个人,还能爱别人?莫说笑了。
她想起在曜国,治完病才七日,路且不能走,就约她喝酒,看她喝了药酒杀人脸色都不曾变,还似乎和她一样兴奋,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自己怎么能相信这样的一个人是爱她?怎么能被他所感动?左不过是因为她好玩而已。
“三天滴水不进了。”翟阵替她回答。
“啊!为什么?”昫王惊道。
“不知,之前在普通监牢都还好好的,还有心情练功呢!这事情有了进展,反而是不进米水了。”翟阵也不知道为何。
昫王的心揪到了一起,想是因为他了。
那日月九幽一句“游戏可还尽兴”,他就知道自己完了,如何都解释不清了。
“殿下,我们先出去吧!可能明日她就吃了,我多劝劝。”翟阵还要与他说案情,就先领了他出来。
“劳凡您了,她不换牢房,就帮她多收拾着,她爱净。”昫王行礼谢道。这礼翟阵这样的官可是受不起的,他忙回礼。
昫王最近用之前那些人的老套路,首先安排了小汜与半烟去城司府门口击鼓鸣冤,奉上按有百人血指印的血书,讲述月九幽于萧璀攻城前转移百姓免受灾祸的事迹,还安排了这血书上的百人,上街讲述月九幽对自己的恩惠所在,再令说书先生,将这次事件说成书,整日说,告诉世人她为救月家、为保烨都平安而自愿献身的事,说得人多了,自然信的人也就多了。
大家开始置疑这样的一个大善人,为何会灭人满门!有很多文官也开始相信,并在朝中传播此事,有些人开始上折子要求彻查此案。这些人本就是墙头草,为了在朝中彰显自己的存在,而做了跳梁小丑,这其中不乏之前要立斩月九幽的那些人。
风向已然倒向另外一边。
更重要的是,昫王已经拿出了有力证据,证明月九幽当晚根本不在城内。首先,是城门的守卫,他是火麒麟营的一员,曾参与救点翠楼大火、查纵火事件,他与月九幽有几面之缘。出城时需要取下帷帽检查,这人认出了月九幽,两人还说了几句话,然后所有的城门再无月九幽的入城记录。其次,那一晚她在青炎镇住的客栈已被烧毁,老板也失踪了,但是客人都还在的,他们一共找到了十位客人,有的人事发当晚看到了月九幽,有的人第二日上午也看到了月九幽,她在店内并没有易容或戴帷帽,她的长相太突出了,这些人一眼便记住了。一人你说看错,二人你说就巧合,但是十人,来自各行各业,来自各地,互不相识,有些还能相互佐证。
再者,一个晚上,要从青炎镇到王城内行凶,然后再回青火镇,从时间上讲是完全不可能的,更何况王城的城门酉时到寅时是关闭的,王城城墙与王宫一样,她轻功再也不能越过。否则只要是个武功高的人就能进城,那还怎么保证王城的安全?
最后,天下无不透风之墙,翟阵找到了当晚的目击者。那人一直不敢出现,最后听了说书的人说了故事,身边又有个亲人受了月九幽的恩惠,他才站出来。当时他孩子生病,所以半夜去请大夫,路过贺府,看到有一人蒙了黑纱从贺府出来。很显然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月九幽是可以扮男子,但是再怎么扮也是翩翩公子,不可能魁梧起来的,而且身量也显然是与月九幽不一致。为了避免他说的是假话,就安排他认了人,他果断地说月九幽不是。
最重要的是,当时月光甚好,而且贺府门口挂了灯笼,他看清了那人脖子上有一片黑色的东西,不知是刺青还是胎记。
已然是够了。
刑司向王上汇报了调查的情况,又向世人通报了调查的情况,然后发出了对于这个身材魁梧而且脖子上有刺青男子的“督捕令”,然后释放了月九幽。
萧璀、萧玴都放了心下来,没想到昫王真的说到做到,将这个案子解决了。虽然没有找到凶手,但是至少成功救出了月九幽。更重要的是这一事件再没有引起别的不安定的事件发生。
但他们现在将面临另外一件事情了。
威超海与翟阵亲自将月九幽送出刑司的大门。月九幽身着那套进来的红衣裙,依旧是孤独在走在风中,风还是扬起她的衣裙与她火红的发带。
门外等着的众人看她一脸冰冷,并无获释的喜悦,那脸冷到让人害怕。门外除了几个亲近的人,大多是“赤影”的人,看她出来,众人皆拜。月九幽冷着脸抬起下巴受礼。接着,她转身,向门内的威超海与翟阵行了男子的礼,就飞身上了灼瑶牵的马,扬长而去。赤衣黑马,她脊背挺直,如风一般。她咬着牙,将眼泪吞进肚子里。
月九幽又开始喝酒了。
她待在点翠楼里不出门,无所事事的样子,只喝一点也不喝醉,但是再不与人说话,当然,谁也不见。除了小汜,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半烟问起小汜,这和昫王本不是好好的吗?为何会这样。小汜说,昫王自己作的。又给半烟绕晕了。
“九幽,这昫王为了把她救出来,可是下了苦功夫的,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这我可看在眼里,这可是真心的,想想你那王上,可曾出过一分力?”半烟给她倒酒,看她饮下,就夺了杯不再让她喝。
月九幽仍是不说话。他是救了她,可是为何要救她?她现在疑惑了。
小汜去看完月九幽又去听喜楼干活,一进门又见昫王守在他的店里。
“殿下,这不是办法,您自己做的好事,还得自己去解决吧。她连我也不理,我是没有办法了。”小汜把昫王让他给月九幽带的酒放在桌上,“你啊愁多,你自己慢慢喝吧。”
“现在您想带走,可能她都不会跟你走了。”秦柏舟叹口气说。
“带是要带走的,在这里说不定还会出什么事,恨就恨,恼就恼,带走再说。再慢慢哄好了。”昫王也叹了口气。见也不见,一句话也没有,这让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啊!
“那你催催那萧璀,让他快点下诏书,我们也好早点回去。”秦柏舟觉得再留在这是非之地确实不太好,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嗯,明日我们就进宫去问问看。”昫王将那壶酒开封,打开喝了起来。
一会小汜也加入进来,三人对饮。小汜是相信昫王的,当然,他也不能理解司夜与月九幽之间的问题,他只看到了昫王对月九幽的好。
三人正喝着,就见雀儿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快!快!无间姐姐要生了!”
“啊!通知我姐没有?”小汜酒杯都扔了。
“去人了去人了!快快,我们也去!”这几人忙去了月冷渊府上,屋子里已有不少人了,昫王向四周看了一眼,没有发现月九幽。
那屋子里月无间痛苦的叫声传来,惊得大家一愣一愣的,没有生过孩子的颜星转与雀儿两人不知这女人生孩子是这般的痛苦。这月无间武功虽没有月九幽的好,但是已是高于常人了,都能叫成这样,还是挺恐怖的。
大家正紧张着,就有人将马直接骑进了院子,还能是何人,正是月九幽。
“渊,生了吗?”月九幽进院就问,人已从马上飞下来。
男人不能进产房,所以月冷渊在外面等,忙应:“还没有啊!叫得我心都慌了!”
月九幽忙进了屋,冥药是医士,他在外间等着,虽不方便进去,但他指挥着稳婆、俾女做该做的事情。大家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他最可靠,其他人定是不如他,月冷渊也知道,所以放心他在屋里。
月九幽进里屋握了月无间的手,“彤儿,可还好?”
“嗯,姐,他在等你呢!你不来……啊……他都不愿意出来!”月无间忍着痛,用力生产,就听见稳婆说:“出来了,出来了,看见头了!”
“就好了,彤儿,就好了!”月九幽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接着,屋外的人就听到了孩子响亮的哭声。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如此响亮,定是个公子。”小汜拍手道。
“小姐就不好吗?”雀儿有些生气道。
“都好都好,公子小姐都好!”小汜忙答。
“恭喜夫人,是位公子。”稳婆所孩子整理好,抱给月无间看。
“快去抱给他父亲看看。”月无间忙道。藲夿尛裞網
“我去。”月九幽接过孩子,泪已滑到腮下,她轻轻抱好孩子,走到外间,先给冥药看了看,冥药高兴地点点头,待里面收拾好就去给月无间请脉。
月九幽慢慢门外,轻轻说:“渊,你有儿子了。”
说着,将孩子给他看。月冷渊已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
大家也都围过来看孩子,黑压压一大片,孩子突然又哭了。
“估计饿了,我给送回去,一会里面收拾好了,你再进来。”月九幽对月冷渊讲。
“小幽,这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叫顾子归。”月冷渊看着月九幽的背影道。
“顾子归。”月九幽重复了一次这个名字,轻轻走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