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刘表思绪
蒯良返回来襄阳后，将董嶷提出的条件全部如实告诉了刘表，顺带将有三天时间考虑，徐荣不会停止攻城的事情也提了一下。
割让巫县、秭归倒还好说，就算没了它们也还有夷陵挡着呢！益州兵马一时半会儿是打不进荆州腹地的。而且董璜背靠朝廷、为人也是言出必践，自己倒也不必担心他会食言而肥。
但斩杀曹铄和遣送质子就让刘表有些犹豫了，虽然听说曹操的情况比自己还差，不可能找自己算账，但自己的长子刘琦可是在他那里做质子啊！自己要是将曹铄交给董璜，那自己还有可能撇开关系，但要是直接斩杀，曹操也一定不会放过刘琦的。这他妈哪里是逼着自己和曹操翻脸啊！分明是逼着自己杀自己儿子啊！
刘表更疼爱刘琮是真的，但也不代表他想让自己长子死啊！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可董璜却连自己小儿子都不放过，要让他入朝为质！如今自己长子必死，要是次子再入朝为质，那自己以后不就彻底受制于人，对董璜毫无反抗之力了吗？
有心想要拒绝，但他也知道如今的荆州，根本没有资格讨价还价，就如同董嶷所说，虽然他们占领不了荆州，但可以轻易的摧毁荆州，无论怎么看自己都是讨不了好的。对荆州虎视眈眈的可不止是董璜啊！下游的孙策也不是个善茬，在自己北上用兵的时候，可没少往江夏一带增兵……
刘表打发走了其他人，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中独自思索着，却也迟迟不能下定决心，直到他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哪怕现在的镜子只是铜镜，刘表也透过那不太清晰的镜面感受到了自己的衰老，说是已经六七十了估计都有人信吧？
捋了捋自己已经花白的胡须，刘表忽然觉得送质子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自己已经老了，还能活多久呢？纵使有再多的雄心壮志也没有时间去实现了，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纠结呢？
知子莫若父，自己的两个儿子是个什么货色，自己还能不知道吗？才能品德连自己都比不上，又怎么去对付自己都应付不了的董璜呢？在乱世之中，德不配位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啊！
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也没那个胆量和心气去和董璜争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算荆州能恢复元气，也不可能是变得更加强大的董璜的对手啊！实力差距太大了……那自己现在所求的到底是什么呢？难道还不切实际的想着仿效光武帝中兴大汉吗？开什么玩笑！就如今这个局面，就算是太祖来了也没用啊！
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也该醒了吧？自己根本不是董璜的对手，别说争霸天下了就连割据一方都做不到。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呢？
说起来，自己在翻脸前和董璜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要不是自己被野心蒙蔽，又受到了荆州大族们的鼓动，事情也不会闹成如今这样吧？至少，刘琦应该是不用死了的……
罢了，现在及时止损也是来得及的。因为荆州大族们强烈反对投降，自己也没有办法，但继续和董璜为敌也是不敢的了。还是直接摆烂吧！反正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活不了多久了，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呢？
将琮儿送去晋阳为质，之后就吃喝玩乐吧！等到自己死了，这荆州爱咋咋地吧！投降也好，顽抗到底也罢都和自己无关了，随你们去吧！到时候自己都死了，操这份心干嘛？
刘表经过一番思索之后，已经做出了决定，质子还是要交的，反正自己以后也不打算和董璜作对了，这样一来世界上就没有比董璜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刘琮在晋阳可比在襄阳安全的多，就算自己死后荆州反叛，这也牵连不到刘琮都身上啊！接下来自己就在荆州了此残生就是了……
做出决定后，刘表便将刘琮找了过来，将要把他作为质子送去晋阳的事情告诉了他，刚刚十四五岁的刘琮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感到了害怕，哭闹着不想去。本想着仔细叮嘱一番，告诉他一切缘由的刘表见他如此表现后，担心他之后会把此事告诉蒯良、蒯越等人，便也没有向他透露什么，而是强硬的下达了命令，随后便赶走了他。
第二天一早，刘表便将众人召集了过来，然后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让荆州遍地流血，百姓遭受刀柄之灾……想要让荆州保持安稳，我们就要拿出足够的诚意，割让城池，赔付钱粮、战船，斩杀曹铄，这些都是荆州付出的代价，荆州遭此大难我作为荆州牧难辞其咎，不能不做任何表示……”
“我决定向朝廷纳质！明日即派遣韩嵩护送刘琮北上，促成议和之事，以求我荆州百姓能免于战火！”
说罢！刘表也不理众人诧异的眼神，直接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留下了议论纷纷的众人。
蒯良对这个结果早就有所猜测，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蒯越却总觉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倒不是言辞太过于冠冕堂皇了，这种话不过是场面话罢了，为的只是树立形象，当真你就是傻子了。蒯越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要派韩嵩护送刘琮呢？
送质子这件事情，自己这些荆州世家也是同意的，毕竟如今的形势如此，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荆州能暂时保持着稳定，正是自己等人想要的，而韩嵩可是主张投降的代表，让他去负责护送刘琮，蒯越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虽然蒯越认为，韩嵩在知道董璜短期内不可能图谋荆州的消息后，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做什么傻事，毕竟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董璜也不可能再次出兵，还会平白遭受厌恶。而且刘表不论是作为父亲还是一方诸侯，都不可能让他在这个时候乱来，但这就更说不通了啊！
韩嵩负责此事既然不会有任何的变化，为何不能让子柔继续负责此事，而是非要找一个和自己等人不是一路的，此时却又不敢有任何动作的人呢？只是想敲打他吗？还是说，刘表想要借此机会让韩嵩和董嶷搭上线？借此传达些什么？
蒯越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看向韩嵩离去的背影，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了。看样子刘表和自己这些荆州世家已经再次产生分歧了，他一定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吧？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对自己等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就是了。嗯，看样子必须要开始准备了，既然刘表已经无法保障世家的利益，还对自己等人产生了威胁，那就只能换一个荆州之主了。
看中荆州这块肥肉的，可不只是董璜啊！只要能保障自己身后的荆州世家的利益，谁是荆州之主并不重要。虽然有一些对不起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刘表，但自己终归是要为家族考虑的。因为董嶷和徐荣的大军依旧屯兵在荆州要地的原因，自己现在还不能擅自行动，但也可以开始暗中联系孙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