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是抢劫，比抢劫还狠
武陵郡汉蛮杂居，大城市和相对平坦的地方都被汉人士族占领，充县零阳两地最大的士族就是丁家。
附近的土地是丁家的，山是丁家的，就连河流都是丁家的，老百姓捕个鱼都得给丁家交税，将最大最肥美的主动给丁家送去。
这里是蛮族地盘，附近居住的基本都是苗人自然不甘心被汉人士族如此压迫，不止一次的反抗过。
但丁家本身的实力就很强，打不过还可以从其他州郡摇人。
双方同时摇人的最终结果就是将冲突演变成战争，然后蛮族战败，接受更残酷的压迫。
毕竟汉人的实力太强了，除立国之初被匈奴欺负过之外，剩下的几百年面对任何异族都是全方位碾压，不管是北边的匈奴鲜卑，还是南边的山越蛮夷，谁敢跟汉人说个不字。
被揍的次数多了蛮人也就认命了，不敢再反抗，只期待汉官能宽容点，别把他们逼迫太紧，比如关羽那样的。
听完狗蛋的诉苦，麋龙理解沙摩柯为什么非要给吴军一点颜色瞧瞧了，都特么是被逼的啊。
“石头哥，你们每亩地要向丁家交多少租金？”
石头叹息道：“刘表在的时候每亩交七成，剩下的三成还要交各种苛捐杂税，还要进贡蛮王，留给我们自己的只剩一成不到。”
“关将军督荆州后规定租金不得超过五成，还把所有的苛捐杂税都废了，我们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不知多少，那么好的官怎么就……”
“我曾经出过远门，听外面的人说东吴的赋税很重，这要恢复到刘表时期的赋税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呃……”麋龙彻底被震撼住了。
七成的税率，还不包括各种苛捐杂税以及给蛮王的上贡？
也就是说辛苦劳作一年，收百斤粮落到自己手里的不到十斤？
这特么是抢劫，比抢劫还狠。
如此说来关羽对百姓还真是有再造之恩了，但也因此将士族得罪太狠，遭到了荆州士族的集体背叛。
麋龙拿出携带的空白竹简，将石头说的一一记录下来，起身说道：“石头哥放心吧，荆州是汉中王的地盘，汉中王肯定会再打回来的，汉中王仁义之名传天下，回来之后肯定会恢复关将军制定的税率。”
凭心而论五成的税率也很高，至少麋龙接受不了，但对这些长期遭受压迫的老百姓来说，五成税率已经是足以让他们拿命去争取的良心价了。
石头激动的说道：“那就太好了，汉中王若是回来，我们一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吴狗打回江东去。”
看着激动的石头兄弟俩，麋龙终于明白历史上沙摩柯为什么会倾举族之力帮刘备东征了，因为其他诸侯真的太不是东西。
刘备不管为人如何，对老百姓那是真没的说。
至少他若是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绝不想在曹操孙权这种货色的治下生活。
麋龙谢绝了兄弟俩留他吃饭的邀请，带着麋三离开村子，又转到其他村子考察，得出的结论都差不多。
这里的百姓怎么形容呢，一个穷字贯穿一生，每年吃饱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两人回到县城时已经下午了，刚进县衙司马王宏就迎了上来，急道：“灵玉你去哪了，找了你一整天。”
麋龙笑问道：“怎么了？”
王宏将他拉到旁边低声说道：“我想了一下咱们还是得走，沙摩柯毕竟是异族，表面客气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万一孙权许以重利极有可能把咱们卖了。”
麋龙诧异道：“孙权派人联系沙摩柯了？”
王宏摇头道：“那倒没有，但也只是目前没有，以后会不会有说不好，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得提前想好退路。”
麋龙很想相信沙摩柯，却也知道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愚蠢的行为，坦诚相待的同时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孙权真想拉拢沙摩柯，依仗的无非就是利益，也就是说只要咱们给沙摩柯的利益够大，他就不会出卖我们投到孙权那边去，对吗？”
王宏苦笑道：“话是没错，但咱们现在连粮草都要沙摩柯帮忙提供，拿什么给人家不背叛的利益？”
麋龙不答反问道：“城中有铁匠铺吗？”
王宏说道：“只有一家，怎么了？”
麋龙笑道：“带我去瞧瞧。”
充县是个巴掌大的小县，从南到北十分钟就能走完。
麋龙跟着王宏来到一家连牌子都没有的茅草屋中，一名光着膀子满身肌肉的男子迎上问道：“公子是要修补什么吗？”
偏僻地区铁器很少，都是修了又修补了又补，打造的几年也遇不上一个。
麋龙笑道：“老板你好，我想买根锯条，你们这有吗？”
店老板摇头，他只接受打造修补业务，没有出售业务。
而且充县也没铁器，想买得到百里外的零阳去。
麋龙无语，这里的生活真是一遍又一遍的刷新着他对穷的认知啊。
无奈拿出宝剑递给老板说道：“把这个给我打成锯条。”
老板接过宝剑满脸肉疼的说道：“这可是把好剑，打成锯条是不是太浪费了？”
剑虽不是他的但就这么报废了他也心疼。
用剑打造锯条，这不造孽嘛！
麋龙说道：“锯条我有急用，快点打造吧，对了要斜齿的，不要直齿的。”
大汉的锯条都是直齿的，锯起来费劲不说还容易伤齿，不可取。
老板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下，说道：“斜齿，锯条不都是直齿的吗，斜齿怎么能行？”
麋龙坚持道：“按我说的做吧，打出来你就知道原因了。”
老板无奈只好同意，将宝剑扔进铁炉先加温，再逐步改变宝剑的外型。
他的炉子可无法将铁剑融成铁水，只能用常规办法慢慢来。
麋龙在原地等了近两个时辰，锯条终于打好，一米五长的崭新锯条看着就喜人，老板和王宏却齐齐蹙眉。
这种斜齿锯条能干啥？
麋龙让老板给锯条两端都按了木柄，又用绳索固定好，这才找来根小腿粗的木头实验。
“让你们看看斜齿的作用。”麋龙直接走到旁边那棵小腿粗的银杏树旁，对着树干就开始锯，然后王宏和老板震惊了。
随着麋龙的动作，木屑开始不断飞溅，锯条也在木屑的飞溅中锯的越来越深，仅半刻钟不到，银杏树应声而倒。
王宏震惊的说道：“这什么锯条，怎么会锯这么快？”
麋龙扬起锯条正要得瑟，旁边店铺突然冲出一名妇女，对着他们几个破口骂道：“哪个天杀的把我家树给锯了，拿锯子那个你给老娘站住。”
“呃……”麋龙正要解释，对面店铺的主人又冲了出来，看着倒在自家房顶上的树头骂道：“刘家媳妇，你家树把我家房子砸了，得赔啊。”
麋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