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半夜枪声
大和尚延喜一边往大铜鼎里加纱布袋包裹的中药材,一遍看着鼎下的火势,不能太大也不能小,万一不留神,把小家伙煮熟了,那可就罪莫大焉。
“这小家伙是一头牛啊,这剂量恐怕都撑住不三个月,药铺都得搬空。”
他一边看着老神在在一动不动的郑昊,水面上冒出的泡泡确实不如原来密集,只剩下数十个细小的气泡串串,汩汩的向上冒个不停。
身后慧云和尚确实双眼闪着精光,这样的身躯,真的是天生的习武奇才。
百窍通透不说,周身无漏。
“别小家子气,即便他不愿意拜在我门下,我们倾尽全力帮他,难道将来师傅和你有求于他,他可以置之不理吗?这样的资质和才情,天下还能有几个?现在西方和东瀛大有再折腾一番的架势,世道一乱,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我们要是因为他,为大夏做了贡献,那该是多大的缘分和福报,阿弥陀佛!!”
慧云老和尚敲了延喜一罗瓜,嘴角含着微笑,大踏步走开了。
这个傻徒弟,心眼实诚,却并不是坏人。
嘴里说着中药材稀有,还不是一大包一大包的往外扛。
再说,这个世道有些离奇,本来要去云贵一带走一走,再寻一些年份足的草药,谁知道这几年很多山头都被当地政府承包给了外国人,而且金主大多是东瀛人。
自己走一趟,很多药材确实可以摘到。
因为太多东西,即便放在那些所谓的研究人员眼皮底下,也是不认识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群人狗急跳墙,放火烧了好几百座山,那些中药材大概是损坏了七七八八。
后来才听说,大夏似乎是禁止稀有矿物出口,禁止中药材出口。
内外勾结的利益团体,就狗急跳墙,有的是毁灭证据,有的是泄愤。
反正世道如此,都有价格。
不光如此,在所谓的媒体和各种层面,都禁止宣传。
毕竟,这也是政策落地之前没有做好模拟和预案。
说的更直白,有些人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而对手却太过刁钻。
先前听说东瀛的一个神秘组织派人来了开元寺,在住持那边已经磨蹭了小半天。
后来大批的武警和公安机关人员就封锁住了后山。
京城袁家的人死在了后山上,小溪边东瀛的一个野外探险组织大概率是中毒死了五六个人,场面有些混乱。
法医说,死亡时间大概是四天前,算算时间,就是碰见这小子的那个早上。
不过慧云和尚没有接话茬,而且开元寺的武僧从来不向外界做任何解释。
换句话说,除了住持和伙房知道武僧存在。
别的几乎没有耳闻。
所以,最近后山上是否多了一个人,或者少了一个人,去了哪里,全靠慧云和尚一张嘴就能搞定。
只是,不知道这小子……
慧云和尚懒得去想这些事,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现在自己是已经有了因果,就懒得去管是不是空了。
大和尚延喜烧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停下来,又累又热又渴,等到他不停的加水,加药,加火忙碌完毕后,坐在那里喘气,这边郑昊早穿好了衣衫,从铜鼎里钻了出来。
水里没有半点药味,药渣都给吸成了黑色的渣渣,稍微一碰,就成了粉末。
郑昊站起身来,除了全身的皮肤有些微微泛着淡黄色光晕外,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只是刚走到延喜大和尚面前,就听见肚子里传来咕咕的轰鸣声。
郑昊顿时弯腰,捂住肚子,转身朝着厕所飞奔而去。
“哈哈哈哈……”
延喜看着仓惶的郑昊,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和自己当年的样子一模一样。
师傅看见自己从铜鼎走下来,第一反应就是倒退了三步。
我刚要开口何师傅说话,师傅连连摆手,又退出去好远。
等到发现全身有些冰凉,想要接受之时,已经是如同泄闸洪水。
“1,2,3……”
望山亭的慧云和尚和铜鼎旁边的延喜,都在心里默念着数字。
因为那种恶臭,会让自己都忍不住狂吼长啸的。
郑昊飞快的跑过去,蹲了一到十个呼吸,整个人又如一道魅影,冲向了远处的小溪。
臭,臭的超出了忍耐的极限。
炼体入门的第一个标志就是将身体中的污垢和杂质排出体外。
没多时,慧云和尚已经紧闭门窗,入了禅室。
剩下整理铜鼎的延喜,不断的干呕。
虽然离厕所足足有两三百米,却也被晚风中的腥臭味道熏的双眼迷离,干呕不止。
“小师弟的天赋怎么这么吓人,听师傅说,上一个这么臭的人,还是邋遢道人,后来从少林去了武当,还创出了太极拳。”
延喜心里猛然有了一种说不清的兴奋,似乎他跟着师傅一起,教出来一个比张三丰还厉害的角色。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挺直了后背,双肩展开,整个人都膨胀了一圈,活脱脱是一只生气的大公鸡。
郑昊自然知道小溪那边死了不少人,而且衣物都被焚烧销毁了,身上还都中了蛇毒。
“这些老外,现在越来越不遵守法规制度了。开元寺的后山从来都是不给开放的,他们还钻进来徒步,真的是找麻烦了。”
“谁说不是咧,深山老林里,毒蛇野兽多的是,拿自己的命不当事。”
两个警察坐在石头上,手里的烟头一闪一亮,周围的石头上都洒了蛇蜕粉和雄黄。
“这些人,身体素质好到变态,我怀疑不是什么徒步团体,可能是国安局那边要找的人。”
“国安局的人来了,我们就轻松了。那帮人,最近也是焦头烂额,听说一个比黑龙会还神秘的组织,把郑家和詹台家那个做掉了,你看他们花了那么大代价从龙虎山请来了大神坐镇,也保不齐出这个事情。燕京都不平静了,上面也生气了,这次多半是要闹一闹的。”
“你咋知道这么多,简直就是个耳报神。”
“我们家那口子的哥哥,就一直跟关家的走得近,打牌聊起来说关家丢了传家宝,八九不离十是被老郑家的捞走了,而且老郑家的那小子邪门的很,龙虎山有个追捕叛徒的赵天师,都被他算计过,还给了他一本秘籍才能脱身。”
“那你说,这个……”
“嘘,可别乱说,这些个人,是跟袁家斗的,听说老郑家,孙家,詹台家,还有这关家,章家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东西,是东瀛那边要的,前段时间,盎格鲁家族的博物馆不是找到了十三章敦煌星图,据说那东西只是一个更大星图的一部分。”
“星图有什么好,又不能卖钱。”
“你呀,就是个井底蛙,星图啊,星图,那就是和地图一样的东西,是在星辰大海里有用的。要不人家盎格鲁家族着急请人破译。漂亮国当年去月球是为什么啊,现在我们大夏去月球是为什么?不过你想也想不明白的。中国人几千年来,最重要的书是那本啊?明面上是周易,将一阴一阳,月亮就是那一阴,太阳就是一样,九大行星金木水火土就是五行,天王海王是不是天地啊?睡也说不清楚啊。所以你看看,这些信息背后,是不是还有一本《山海经》?”
“你这就有些神神叨叨的了,一阴一阳为之道,这我自然知道。而且太阳地球月亮都在飞速曲线前行,你说的这个星图,或许真有那么回事?”
“呵呵呵,就当是一乐子,所以和尚们说诸法皆空,万物皆空,等我们真的认知到了世界的本相,就会发现一切都是虚无。可见光才只是整个宇宙5不到的世界,那剩下的95是暗物质,你说,万一月球和太阳就是启动暗物质的一个按钮,那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
郑昊本来想去小溪边洗一下身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两个脑洞大神。
而且对于郑昊来说,这个宇宙并非只有蓝星一个适合居住的环境。
那么,自己究竟是怎么穿越到这里来的,到底如何从蓝星回到原来生存的世界呢?
郑昊心中显得十分失落,这种失落,甚至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星图,或许星图算的上是一个办法。”
郑昊稳了稳心神,从另外一边绕了过去,那两个警察生了一堆火,依旧在帐篷前抽烟聊天。
小溪的水很清澈,叮叮咚咚的流着,像是一首小夜曲。
时不时的有虫鸣声从草丛里传过来,有的时候像是被什么剪断了,一截一截的断断续续;有的时候像是被风吹偏了,忽远忽近。
半山中突然出现了有些硬冷的蛇鸣,郑昊几乎能看见它全身的黄褐色斑点,以及面前喇叭口一样的洞穴。
这几天独自一人跑上熊耳山修炼眼睛,现在夜视都有了不小的进步。
盘坐在大石头上,收敛心神,将目光凝聚在一起,对周围的物体开始顺着声音放大凝视,随后利用周天星辰图刺激全身穴位,运转目力配合呼吸吐纳进行夜视,随后收功夫,凝神收意,气沉丹田。
恰恰时,一轮明月从东山跃出,照的满山谷都是一片雪白。
那银白色的气流恍如冰雪落入眼中,顿时让郑昊心神一震。
原来只是引太阳紫气烫目,此时无意间竟然吸的月光之中的冰雪之气洗目,这种清凉舒爽比起紫气烫目更温和,更让他心神安宁。
伴随着水声,风声,虫鸣声,月华下落,竟然还牵引的周天星辰大阵中的星光开始明灭不定的呼吸吐纳,整个人沐浴在一团银光之中,精神越发的清明。
其实,眼睛不过是身体一个窍门,九窍成身,七显二隐,恰好和北斗七星暗合神似,但是传说之中,北斗主死,人类的灵魂究竟是不是被囚禁在肉身之中 ,也是个很难说的清楚的问题。
郑昊从另外的世界穿越到这边,倒是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修行的境界过低,对很多天机是无法窥破不说,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存在所谓的边界。
所谓的修行世界,究竟在修行什么呢?
身体肯定是其中一项,而且是最为基础的一项。即便是来到这个世界,很多神话传说里还是强调了肉身成圣的恐怖和可怕,这就像是一个军队中从来都没有负伤至死的常胜将军一样,而且一直活着。
如果一个人,身体腐朽了,心和灵魂也就无处安放。
身体和心相互依存,互相影响。
所以如何控制身体,提高身体的机能和效率,这就是修心的内容了。
对世界的认知,思考,观察世界,认知世界的客观真实存在,获取信息,给所有的事物建立一个形象,找出各种内在的关联和联系?
那么,这个寻找的过程其实是贯穿世界的一根轴线,这根轴线,轨迹一样的存在就是命运,就像是一根不断分叉的线条,有的树木长的笔直,有的确实结结巴巴弯弯曲曲。
直和不直,就出现了不同的两个生长的个性,属性。
因此,大夏文化的核心就是性命双修,合起来修的本质就是心。
心本无痕迹,业无着落,全凭着散落如漫天星辰的事实和选择合成造化。
而这些合成造化又落在一个具体的人身上,就像是一只玉碗,可以用来给李白装酒,也可以给潘金莲装药,还能给唐三藏西行喝水一样。
身体,是个容器,能帮助心灵更好的成长和酝酿,锦上添花。
郑昊想到这里,脑海中陡然一阵清凉,周天星辰大阵的理解似乎已经突破到了一个极限位置,能从半透明的薄膜中感受到新世界和未来的曙光了。
站在溪水中又开始舒展筋骨,白天用长铁棍的锻炼,让自己的肘和肩膀都有些超负荷受力,此时肌肉虽然恢复了正常,但是酸疼还是并未完全消除,闭着眼,双手模拟起持有铁棍的状态,现实缓慢的抬起,然后迅速出手,随后是迅速抬手,缓慢的刺出,最后是将所有的动作都像是放电影一样降速到缓慢停滞的过程,全身的力量却并不松散,这样如同太极拳演习一样,竟然发现有太多的地方,涩如凝滞,无法流畅轻松。
时快时慢,慢如青山不动,快如闪电炸雷,自己的熟练度根本无法完成。
也就是在这样的节奏变幻中,自己做不到绵延不绝,所以很多细节上空缺和不自然就凸显出来,使得练习不得不一再重复。
等到月光落入西山,近处飞鸟腾一声射出丛林之时,郑昊已经闭目在溪水边站着困了将近两个时辰。
恰在此时,寺院方向炸出了一声枪响,将他直接拉出了入定的状态。
不到二千米的地方,两个警察歪着头一动不动,鼾声匀称。
郑昊全身灰黄色的光芒隐藏在皮肤之下,兔起鹘落,身影就顺着山岭上的杂草滑翔到了释迦牟尼大殿的后山外,刚过山峰,鼻子里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噗”
数十米外,一个佝偻的身影狼狈的窜逃着,肩窝处鲜血汩汩直流。
“咦,竟然是伙房的厨师?”
郑昊皱着眉头,闪身附在一棵大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