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臭臭是谁
?
司九愁对迟聿了解都在传闻里。
比如说哪个公会又追杀祂了,谁又死在祂手中,又被祂拿到什么宝贝……
但谁也不知道祂的具体物种。
祂的一切都是个谜。
哦,对了。
还有一个传闻。
传闻迟聿满身黑雾,但身边总是带着同一个漂亮女孩。
司九愁对陆地上的事知道的不多。
但离奇古怪的传闻越多,他越觉得是在造势,实际上就是一个浪得虚名的胆小鬼。
……在没有和迟聿接触之前,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当迟聿携铺天盖地的魔法气息来到面前时,那一点戒备陡然飙升。
他可能打不过。
司九愁心想。
不过,总觉得迟聿好像有点眼熟,是在哪里见过吗?
他面色不显,仍然笑着,“哥哥带妹妹回家,天经地义,你以什么身份阻挡?”
异种救济馆见缝插针。
【看看,这就是没有合理身份的难处,都没法宣示主权了。】
合理身份?
迟聿不愿意要一个身份束缚,祂轻轻笑了声,“有时候身份是一种约束,你要尊重她的意愿。”
目光落在小人鱼身上。
不由得回想起前两次让小人鱼做选择,结果都不怎么愉快的结果,如果一会儿小人鱼拒绝……
异种救济馆抢答:
【那你就要走追妻火葬场的道路了!】
迟聿笑了声。
怎么可能?祂会用卑鄙一点的手段,迫使司尘走向祂。
输可以。
但不能丢面子。
异种救济馆沉默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每一次都不按剧本走?
小人鱼没有过多犹豫,在司九愁阴沉的脸色中,径直走向了迟聿。
拉着祂的斗篷,仰着小脸和迟聿讲,“我讨厌他。”
迟聿不自觉扬起唇角,“我帮你杀了他。”
司九愁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知道司尘讨厌他,但知道,和亲耳听到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情。
后一种更加猛烈。
上一次有这种情绪还是在看到司尘和司冥关系陡然亲密的时候。
只不过那一次是愤怒更多,事后也狠狠的惩罚了司尘。
但自从司尘悄无声息地离开皇宫,离开海洋后,司尘心中就涌上一种害怕彻底失去她的恐惧。
如今看到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另一个雄性,原本是不断滋生的恐惧就如火山喷发一样全部涌出。
还掺杂着与之相等的怒火。
满脑子都是带回司尘后要狠狠教训她一顿。
司九愁压抑着情绪,叫她的全名,“司尘,你确定要选择祂吗?”
司尘想了想和迟聿说,“你不要杀他。”
司九愁脸色还没来得及转变,就又听到司尘说:“我想亲手杀了他。”
除了愤怒,还有锥心之痛。
司九愁脸色僵硬的难看,他觉得荒唐,甚至笑出了声,“你不想杀大哥却想杀我?”
“你在皇宫如履薄冰的时候,是我在保护你,你被侍女慢待的时候,也是我在帮你,甚至父亲想要杀你的时候,也是我在护着你。”
他死死盯着司尘,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痛的,眼睛泛着红。
“司尘,你太没良心了。”
司尘轻轻说:“你知道吗,我宁愿被杀死。”
司九愁瞳孔骤缩。
一直等到司尘离开后,他还没有缓过情绪,司尘的最后一句话回荡在脑海里,明明那么轻浅柔软的嗓音,却说出这么狠毒的话语。
她就这么讨厌他吗?
“行了,别惺惺作态了。”司柔看他好一会儿了,不耐烦地提了提他,“要么就彻彻底底做个坏种,要么就真当个好人,假温柔的伪君子最恶心了。”
要她说,就算身份是原罪,但改朝换代,司尘一个人在冰冷皇宫生活的好好的,除了处境尴尬点之外,总好过他们兄妹三个将她视为玩物的态度与恶劣行为。
司九愁没理会她。
绷着脸站起身,已经看不出刚刚的狼狈?
司柔拦住他,“哎,我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司九愁冷笑:“我这个伪君子可没什么能帮你的。”
司柔:“关于司尘的。”
司九愁停在脚步。
司柔撩了下头发,指甲涂着红色指甲油,颜色热烈而血腥。
“祂的魔法能力很强大,我们联手也不一定能够打败祂,我有一个办法,能够让祂无法使用魔力,甚至彻底抹除她。”
司九愁来了点兴趣:“怎么做?”
司柔笑了起来,小声告诉他。
…
从酒馆离开后。
司尘一如往常般跟在迟聿身边,时不时偷瞄迟聿。
迟聿弹了下她额头,“看什么呢?”
司尘,“你拿到书了吗?”
迟聿默了会儿,“忘了。”
看到司尘和司九愁讲话,下了擂台直接就去了司尘身边,书忘记拿了。
“你在这儿等我,我回去拿。”
司尘乖乖点头。
过了几秒。
迟聿依旧站在原地。
司尘用疑惑的视线望着祂。
迟聿思索再三:“你跟我一起。”
司尘眼神亮了起来,“好啊。”
“有那么高兴吗?”祂嘟囔了句。
声音很小。
但司尘还是听到了,“有啊,你以前办事很少带我的。”
异种救济馆模仿迟聿的语气:【啧啧啧。】
迟聿:“……”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态度转变的原因?】
迟聿漫不经心回:“因为有一年约定。”
一年以后,各奔东西。
异种救济馆属实无语。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
迟聿语气不疾不徐,坦然回应:“没有。”
【不可能。】
【你看到她和司九愁在一起时候那么紧张,书都没拿就去找司尘,你怎么可能没爱过?】
迟聿有理有理,条理分明:“找书是为了帮她解咒,如果小人鱼跑了,拿到书也没用啊。”
异种救济馆甚至有点要被说服。
它绞尽脑汁想反驳的话语,【可是,可是……】
“上辈子,司九愁是什么下场?”
迟聿忽然问起来。
争夺王位的时候,先是大王子夺权,后来是司柔继位,完全没有司九愁的姓名。
【死了啊。】
迟聿:“怎么死的?”
祂重新进了酒馆,原本想要抢了书就走,但碍于司尘在身边,对上她浅白色的,象征着纯粹圣洁颜色的瞳孔,就做不出这种恶棍行径。
……这就是祂为什么办事不愿意带小人鱼的原因。
迟聿叹了口气,跟着酒馆老板进了办公室,“去把血滴上去,我们有一次使用机会。”
司尘乖乖照做。
血液滴在空白扉页。
似是落下一朵鲜艳的花,像极了雪上红梅。
老板见祂态度好,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还开了个玩笑,“我还以为你会把书给抢走呢。”
迟聿漫不经心点头,“确实是这样想的。”
老板哈哈讪笑两声。
要凑过去看书上的魔咒时,书被迟聿抽走了。
【破解方法:
弥雅森林的圣果。】
司尘抬眼看祂。
圣果其实并不难取。
但想要真正把圣果取下,炼制出解药,需要耗费巨大的魔法,而这个过程一旦开始便无法停止,圣果会一直汲取施法者的魔力,炼制解药的巫医最终都魔力枯竭而亡。
无一例外。
从来没有成功过。
迟聿拍拍还在发呆的小人鱼脑袋,“走吧。”
司尘跟上去。
顺手把魔咒大全给拿走了。
老板正要说什么。
司尘回头看了他眼,浅白色的瞳孔像是打翻的白色水彩,在水中慢慢晕染成诡异图案。
老板看的入迷,连躲在暗处防备魔咒大全被偷走的人们也渐渐沉迷,居然无人阻拦。
迟聿在门口等着人鱼。
这一招不错,就是容易敌我不分。
还好祂跑的快。
差点就中招了。
迟聿平复着似是慌乱的心跳。
异种救济馆小声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突然发现了她的美,为她的美貌而神魂颠倒,心脏乱跳。】
迟聿跳过这个话题,拉着出来的小人鱼一起离开,问它。
“前世,她怎么破解咒语的?”
【杀了老国王啊。】
【不然她怎么能登上王位。】
它对这些剧情不感兴趣,只关注感情线的发展。
【你仔细看看,你旁边的这条鱼,是整个魔法大陆,整个海洋最美的,你真的没一点想法吗?】
迟聿哼笑了声:“我脑子里全是想法。”
【……】
忘记这异种是个禽兽了。
迟聿:“下咒的是人鱼国老国王?”
【嗯。】
简单粗暴点,杀掉下咒者就可以直接破除咒语。
按照司尘的性格。
杀掉了老国王以后,一定会接着杀了司九愁。
异种救济馆见迟聿一直沉默,也不理会它,也不和司尘说话。
嘶,该不会是司尘在祂心里小天使的形象因为“杀父弑兄”崩塌了吧?
它小心试探。
【你在想什么?】
迟聿扯了下司尘的小辫子,“你想要圣果,还是想要杀了下咒者?”
司尘反问:“你怎么想?”
迟聿吊儿郎当的回:“当然是杀了解咒者。”
一了百了,简单方便。
司尘垂下眼睫,轻声说,“那就杀了解咒者吧。”
迟聿:“确定吗?”
司尘点点头。
“无所谓。”
迟聿:“人鱼国很可能陷入混乱。”
祂听到小人鱼轻轻的又重复了一遍。
“无所谓。”
迟聿扯着司尘小辫子的动作改为抚摸,最终将她搂进了怀中,莫名有些心疼,“你受苦了。”
异种救济馆:【?】
这是脑补了什么?
司尘脸颊枕在祂胸膛。
头一次散发出浓郁的悲伤气息,连轻颤的睫毛都令人疼惜,恨不得好好安抚她。
“没有受苦。”
小人鱼说。
“只不过他们夺走了我的所有。”
迟聿若有所思。
所以,上次说的有讨厌的,是讨厌整个人鱼国的人鱼?
异种救济馆忍不住出声:【收收笑吧,你现在真像一个拐卖无知少女的怪叔叔。】
迟聿没理会它。
搂着小人鱼的动作更加温柔。
异种救济馆看出点门路。
【你是不是因为她讨厌的不是某个单独的特例而开心?】
迟聿对这个问题表现出极度的不屑:“无聊。”
异种救济馆实在想不通,明明看起来不像没有感情,明明是自己选定的伴侣,而且迟聿在某些方面表现出来的比它想象的还要在乎司尘。
它小声嘟囔着。
【承认喜欢她就这么难吗?】
这个嘟囔也理所当然的被忽略掉了。
-
去人鱼国的时间定在了明天。
司尘和迟聿本来就是走走停停的旅居生活,从来没有在某个地方长久待过,所以离开的也潇洒。
当天晚上。
迟聿进浴室洗澡,后面还坠着个小尾巴。
祂停下脚步,抵着浴室的门,挑眉问:“做什么?”
司尘迷茫看祂,“我伤好了。”
迟聿仍然抵着浴室门,没皮没脸的模样:“明天要赶路,累着我怎么办?”
司尘盯祂了几秒钟,迟聿依旧嬉皮笑脸。
“好吧。”她转身离开。
迟聿进了浴室,笑容彻底敛了起来。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黑雾似乎在渐渐淡去,似乎是要即将稳定在这种形态。
灵魂甚至不用依靠她的安抚也能够逐渐安稳下来。
……也恰恰是因为她才稳定下来。
…
翌日。
因为早就提前去过一次人鱼国,迟聿带着司尘轻车熟路的就进了人鱼国。
正在担忧自己是不是过于了解人鱼国的路线,准备欲盖弥彰的解释一下时,迟聿发现司尘的注意力完全没在这里。
祂微微眯眼,“想什么呢?”
司尘摇摇头,“没。”
她撒谎的次数不多。
一次是在那个未开化的半兽人城镇里,一次是现在。
迟聿心想,等会儿再问,先解决正事。
眨眼之间,祂们就出现在了老国王的寝殿。
连带着老国王将此处割裂成了一个单独的空间。
老国王的头发已经花白,但身上的肌肉仍然很强健,他临危不乱,甚至唠起家常,“司尘啊,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你不声不响的离开,我,还有你哥哥姐姐们都很担心你呢。”
司尘无动于衷。
迟聿更是直接,“你想亲自动手,还是我来?”
司尘给祂腾出地方:“你来吧。”
“应该你来。”
这句话很古怪。
古怪到迟聿完全没懂,什么叫“应该祂来”?
老国王盯着迟聿看,猝然惊呼,“是你!”
“你不是死了吗!?”
迟聿挑眉,“死了?”
老国王又看向司尘,哈哈笑了起来,“怪不得你当初走的那么潇洒,原来是和这脏东西一起跑了。”
“不过没关系,老夫能杀祂一次,就能杀祂两次。”
司尘手中凝结出弯刀:“不许骂祂。”
老国王呵了声,“你一口一个臭臭,我只是骂了祂一句脏东西。”
司尘提刀冲了过去。
兵刃相交,气流在海水中炸开。
异种救济馆见他们打得难分伯仲,不免有些着急,【你快去帮忙啊!】
迟聿似是才回过神,唇瓣张了两次,才吐出话语,“不着急。”
祂手中攥紧曾经司尘送祂的腰牌。
刻着【j&c】。
娇娇的娇,迟聿的迟。
……也可以是臭臭的臭。
是司尘给祂起的名字。
也是别的鱼的昵称。
异种救济馆被祂这脑补能力要搞疯了,【那j代表什么?j又不是司尘!】
那边都杀红眼,打出血了。
它提高腔调,呵斥道。
【别在这里乱猜了,你又不是亚瑟那个恋爱脑,能不能正常点,先专注正事啊?】
【打架呢!那边在打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