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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渣的浑然天成,天生坏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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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遍体鳞伤的身体砸进泥坑,泥水乱溅,污浊的泥水很快浸染了鲜血的颜色,薛凡嘴里呼哧呼哧喘息粗气,原本有力的长腿变成了一条蓝色鱼尾。

    他竟然是一条美人鱼!

    围攻他的人们笑了起来。

    领头的人叫巩硕,他相貌带着股匪气,眼尾有一道长疤,更添几分狂傲,他大笑起来,“老子就说这是一条美人鱼,把他抓起来,我们要发财了!”

    “小心点,人鱼身上可都是宝贝,别伤到他了。”

    这话说的属实虚伪。

    薛凡如今遍体鳞伤,还不是因为他们!

    巩硕还和别人商讨着怎么将人鱼买一个好价钱。

    “我听说镇上有个富豪在花大价钱收集人鱼,不如我们把他买了吧?”

    “收集人鱼做什么?看他们哭吗?哈哈哈哈!”

    人鱼流出的泪水会变成珍珠。

    饱满丰润,洁白无瑕。

    不过近几年被抓到的人鱼太多,珍珠也就不稀奇了。

    买人鱼主要是想看看眼泪如何变成珍珠的。

    “你不懂,有些富豪就喜欢猎奇,他们虽然是鱼,但也能变成人啊,而且天生貌美。”他说着猥琐的笑起来,“也不知道人鱼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脑袋忽然挨了一巴掌。

    巩硕瞪眼:“哪那么多废话,赶紧收拾好,老子还等着回家呢!”

    人鱼已经精疲力尽,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薛凡眼中迸溅出深深的恨意。

    凭什么呢!

    他平常在海里好好生活,偶尔来人间镇上玩乐,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他!?

    他不甘,也不想死。

    更不愿意成为富豪的玩物!

    电光火石间,薛凡想到镇上盛行的传说。

    ——只要忠心祈祷,献出自己的身体,魔鬼就会帮他实现一个愿望。

    青年破碎的眼神中燃起微弱希望,“不管您是神明还是魔鬼,请帮帮我,我愿意献出自己的身体,我愿意,不止是身体,只要您需要,我什么都愿意献出去!”

    “我什么都愿意……”

    他呼吸越来越艰难。

    被捆绑起来,如同一条搁浅的鱼,失去水源后,扑腾着等死。

    终于,在他濒临绝望时。

    祂裹杂着黑雾出现了,嗓音空灵:“你真的愿意献出自己身体吗?”

    薛凡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我愿意!”

    祂反而顿了下,啧了声。

    慢条斯理,似是吟唱般的轻叹,“人鱼啊……”

    这里的人花费人力,财力收集人鱼,把人鱼这个物种当成稀缺邮票,可在祂口中,却有那么几分嫌弃。

    薛凡生怕祂反悔,急忙推销自己,“我的眼泪可以变成珍珠,鳞片能够在深海发光,我还可以为您织绡纱,如果您需要,我也可以为您唱歌……”

    他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又何尝不是为了活着,将自己推进了另一个深渊呢?

    祂没有回话。

    良久,轻笑了声,“行,就当日行一善了。”

    薛凡张了张嘴巴,最终保持沉默。

    脖颈处出现了一条红色。

    契约达成。

    无需祂过多解释,薛凡已经感受到了身体的束缚,约定完成后,他的身体将属于祂。

    ——绝非是带着情-色-韵味的,而是字面意义。

    黑雾散去。

    还未等魔鬼动手。

    头顶阴沉的天空骤然迸溅出亮光,组成了一个光圈,一个阵法,薛凡认出了那个标记——

    人鱼皇族的徽章。

    只有人鱼皇族能够用这个阵法。

    薛凡差点以为是国王来救他了。

    可他只是一个平民,哪里可能惊动国王。

    阵法结成,恍如白昼。

    这是杀阵。

    但凡进入里面的都不可能生还。

    薛凡看向魔鬼。

    却见隐藏在斗篷下的魔鬼望着一个方向。

    他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树旁边旁边,女孩身穿浅黄色裙子,腰线纤细,身段妖娆,风吹过,掀开她的面纱,露出那惊艳容颜,出尘脱俗,不似凡人。

    光芒如剑雨般落下。

    魔鬼似是笑着,“啧。”

    萦绕在祂周身的黑雾渐渐击溃,连身型都浮现出几分透明。

    薛凡被击中,在死亡前终于想到了那女孩的身份。

    ——人鱼国心狠手辣的小公主,前任女王,司尘。

    可他也是人鱼啊。

    为什么要用这阵法,杀了他?

    刺眼光芒炸开,又猝然消失。

    这里恢复阴沉昏暗,空无一人。

    雨淅沥沥下着,冲刷走所有的存在的污渍。

    -

    异种出生的真正形态似乎总是需要依靠外因,而不能完完整整像人类正常的婴儿那样真正诞生。

    如果缺少这一部分媒介,祂们就像是畸形儿一般,永远不完整。

    亚瑟依托爱人的心脏降临。

    游败自呵护与爱意之中诞生。

    迟聿骄傲而固执的不愿依赖任何外物。

    所以祂没有等到形成躯体而以鬼魂形态提前出生。

    为了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体,祂与那些有灵智的物种结成契约,完成他们的执念,获得他们的身体。

    在漫长的实验中,得到一个结论。

    人类身体是最适合容纳鬼魂的容器。

    但又最为脆弱。

    但直到祂死亡,也没能成功。

    【你好,我是异种救济馆。】

    【恭喜你,你获得了重活一次的机会,但你的生命线和人鱼国的小公主绑在一起,倘若人鱼国的小公主死亡,你也会死。】

    迟聿古怪的哼笑了声。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一团雾气,慢悠悠的开口,“我的死亡,可都是拜她所赐。”

    人鱼国皇族特有的杀阵。

    以骨与血为引,燃烧灵魂铸成的杀阵。

    足以见那位小公主有多憎恶祂。

    异种救济馆斟酌语言。

    这个没有相爱只有相杀的开场好难啊——可灵魂上的相互吸引又不是假的。

    如果不出意外,这位小公主就是迟聿选定的啊。

    它硬着头皮说。

    【也许不是她杀了你呢?】

    迟聿饶有兴趣:“哦?”

    【……】

    哦什么啊!

    我看到的也是她杀了你!

    如果不是当时杀的太迅速,也不用重生。

    要怪就怪迟聿早产!

    它在心里吐槽完,还是得工作。

    【那我直白点问,你想死吗?】

    迟聿继续勾着黑雾玩,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好似生与死都无所谓。

    【我知道你不想要被束缚,生命线也不会绑定很久,只要你保护她一直活到你前世死亡的时候就算我们契约结束。】

    毕竟是感情的事。

    如果重生这一次,祂们还不能在一起,那就当这次工作失败了吧。

    异种救济馆咸鱼般的想着:我已经成功两次了哎!可以接受一次失败哒!

    只用绑定到前世祂死亡的时刻。

    迟聿漫不经心梳理思路。

    前世祂死了,这位小公主都没死。

    任务肯定不会只绑定生命线这么简单。

    不过,比起死亡祂更喜欢活着。

    迟聿接受这个条件。

    “现在是什么时间?”

    【你重生到了甩掉小公主一个月以后,梁辰先生的生辰宴会今晚举办,你要去参加。】

    迟聿颇为头疼的啧了声。

    这个世界是魔法世界,诞生了各种奇怪的物种——

    如果不是物种繁多,迟聿也不会选择这个世界降临。

    三年前。

    乌云密布,狂风骤雨。

    船只摇摇晃晃,尽管用了魔法也没办法抵抗住暴雨侵袭。

    而在这种慌乱之中,水手们抬眼看到了一只狭长的红色月亮,恐惧悄无声息的蔓延。

    那弯残月凝视着海面,与从海水中冒出头的小人鱼对视,她瞳孔的颜色接近银白色,却又比银白色更浅一些,头发与鱼尾皆是这种颜色,偏偏她肌肤亦是雪白,仿佛一团浅色雾气,随着海水沉沉浮浮,随时都可能消散。

    猩红的眼睛漫不经心地巡视着,挑选能够成为祂容器的身体,含着几分嫌弃恹恹收回视线。

    祂合上眼。

    向远处走飘去,寻找身体。

    海中的小人鱼察觉到了祂离开,紧紧追了过去。

    迟聿没理会她。

    对于祂来讲,这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家伙,没必要分出眼神。

    ……尽管她锲而不舍的跟了他一年。

    不仅跟着,还会给祂送奇珍异宝,帮祂善后,为祂抵御追杀祂的人。

    当然,都是偷偷的。

    就像传说中的田螺姑娘。

    当然这都没引起祂的注意。

    直到来到了海边的小镇。

    这里是物种最丰富的地方,同样也是交通枢纽,来来往往的种族很多。

    迟聿在酒吧挑选合适的容器。

    坐在角落,漫不经心的扫过所有来酒吧聚集的种族,又无趣的收回目光。

    祂皮肤白皙,眼睛狭长,锐气尽显却又含着几分多情,贵气与妖气混合,亦正亦邪,周身黑雾缭绕,神秘而危险。

    妖娆的女子端着酒杯坐在祂面前,微微前倾,彰显着自己的魅力,“我请你喝一杯?”

    迟聿狭长的眼睛落在她妆容精致的面孔,唇角含着几分浅笑,“好啊。”

    几杯酒下肚,女人已经从对面坐到迟聿身边,媚眼如丝,像妖精一样要把迟聿给吞了——

    “请你让开,祂是我的。”

    女人循着声音看过去,掩唇笑了起来,“小妹妹,这里不是你来玩的地方,快点走。”

    小人鱼变出了双腿,穿着小白裙,浑身尽是寡淡的白色,只有唇瓣一点红的妖艳,浅白色眼眸澄澈而纯粹,与这乌烟瘴气的酒吧实在格格不入。

    就是个乖小孩。

    但态度格外坚定,咬字清晰,“你不准碰祂。”

    女人收敛了笑,对她的挑衅露出不满,“碰了又怎么样?”

    小人鱼身上的磅礴魔法气息扑面而来,远非她能够招架的。

    女人又看了眼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异种——祂只是在看戏,如果打起来,祂如今的姿态就已经表明,绝不会参与。

    无奈,只能愤愤离开。

    这个角落剩下小人鱼与异种。

    迟聿饶有兴趣的等待她接下来的动作。

    当了一年多的田螺姑娘,终于忍不住了?

    她轻轻咬了下唇,坐在祂身边。

    “我……”

    迟聿今天心情不错,“嗯?”

    “你不要和别的女人来往,好不好?”

    迟聿把玩着酒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小人鱼坐的距离祂近了些,眼睛里是炙热的情谊,如同烈火,焚烧了过来。

    “她们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

    “她们不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

    “我还可以给你唱歌,人鱼的歌声很好听,可以为你织绡纱,我的眼泪还可以变成珍珠,还能给帮你杀掉那些想杀你的人。”

    迟聿似是被这爱意烫到,放下酒杯,大长腿交叠随意舒展,坏心思的说,“哭一个让我看看。”

    小人鱼酝酿了会儿,为难咬唇,“我哭不出来,要不你打我一下,我怕疼,疼了就会哭。”

    迟聿轻啧了声。

    心说自己虽然挺变态,但也没那么变态。

    小人鱼没等到祂回话,朝自己大腿掐了一把,眼圈登时红了,泪水晶莹,化为珍珠更加透亮,颗颗饱满,品质绝佳。

    迟聿抬手接了一颗。

    她一边哭,一边用眼神问“够了吗”。

    迟聿颇为头疼,哪里来的傻人鱼?

    “行了,别跟着我了。”

    小人鱼慌了,在祂要站起身的时候,忽然爬到祂身上,跨坐在祂双腿之间,吻到祂唇瓣。

    一股暖流注入祂的灵魂。

    那种出生后飘忽不定的灵魂渐渐平稳。

    随着小人鱼离开又陡然消失。

    她刚哭过,我见犹怜的,含着哭腔强调:“我真的可以,我可以的。”

    迟聿还在回味灵魂得到温养的感觉,闻言,“真的可以?”

    小人鱼点头,“嗯!”

    迟聿轻笑了声,“行。”

    祂是一个比游败更缺乏同理心,比亚瑟更不懂克制的混蛋异种。

    灵魂得到温暖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迟聿迎着她懵懂天真的眼神吻了过去,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是凭借本能去汲取让祂觉得温暖的东西。

    松开她的时候。

    女孩的手指如玉,无助的攥着祂的衬衫,浅白色的眼眸湿润,含着水光,雪色脸颊染了几分艳丽的红,小巧柔软的唇瓣微微张开呼吸。

    迟聿手掌摩挲过她纤细柔软的腰肢,能感受到她身躯的颤抖,连带着浓密的眼睫也轻轻颤着。

    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羊羔。

    而祂就是那头恶狼,一点一点厮咬着单纯无知的小羊羔,“你叫什么?”

    她怯生生的回:“司尘。”

    迟聿:“这是什么名字?”

    她落寞垂下眼睫,攥着祂衬衫的手指又收紧了些,“就,不被期待,不受宠爱,渺小平凡如一粒尘埃的意思。”

    迟聿哦了声,笑的有几分痞气,“想换个名字吗?”

    司尘眼神微亮,期待的望着祂,“什么名字?”

    迟聿:“看我做什么?我又不给人起名。”

    司尘依旧望着祂。

    迟聿嘟囔了句麻烦,随口说了“娇”字。

    小人鱼有些失望的垂眼。

    迟聿挑眉。

    原本想着敷衍两句,她能打消让祂起名的念头,但看到她嫌弃祂起的名字,迟聿又恶趣味的说,“你想跟在我身边?”

    司尘点头。

    “那就叫这个名字。”

    司尘神色纠结,小心和祂商量:“就只让你叫,行吗?”

    “行。”迟聿也不和她计较,拖着腔调,嗓音沙哑而充满磁性,“娇娇。”

    司尘脸色微红,害羞了。

    迟聿不懂她这种小女儿情绪,祂轻佻地拍拍她屁股,“下去,我要走了。”

    司尘红着脸下去,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祂。

    过了会儿,又试探性地伸手勾住祂斗篷的一角。

    洁白小巧的手掌陷入柔软而漆黑的布料之中,莫名燃起些暴-虐的摧毁欲。

    迟聿面不改色的向前走。

    思索自己留下这小家伙是不是个错误决定,要不还是丢了?

    大概是没等到祂的呵斥。

    司尘大胆了些,彻底攥住了那片衣角,像是孤独的漂泊者终于找到可依靠的臂弯。

    路过拐角。

    又见到了酒吧和迟聿搭讪的妖娆女人。

    司尘宣示主权挡在迟聿身前。

    但迟聿比她动作更快,一道红光闪过,那女人就没了生息。

    她倒在地上,腰间挂的牌子掉落,散发出大公会独有的魔法气息。

    ——大公会在半年前就挂上了迟聿的追杀令,谁能够杀掉祂,就能够得到无尽财富。

    重赏之下,勇夫极多。

    司尘松开迟聿的衣角跑过去捡起腰牌,“她是杀手?”

    迟聿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你早就知道了?”

    “自然。”

    司尘笑了起来,又乖乖的回到祂身边拽住那一点衣角。

    迟聿啧了声,真傻。

    放杀招之后,灵魂会有一些不稳,这种飘忽不定难熬的感觉,平常忍忍就过去。

    但如今,旁边有条能滋养灵魂的小人鱼——

    迟聿天人交战了会儿,实在没什么自制力,拇指和食指揪住她衣领,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弯腰吻了下去。

    依旧没有章法和技巧,但却无师自通的懂得该怎么接吻,并且,想要更多。

    偏偏这人鱼还是个傻的,看出祂的渴求,傻乎乎的搂住祂脖子:“我可以的。”

    迟聿抱着她,闪身回到了木屋。

    ——祂临时居住的地方。

    司尘陷入柔软的床,雪白又笔直的长腿纤细的脆弱,好似轻轻一折就能断裂。

    祂捏了捏她的腿,肉还挺软。

    她大腿处还有一个掐痕,是小人鱼为了哭出来自己掐的。

    迟聿指腹按压在那处掐痕,觉得有些刺眼,“以后不准再掐了。”

    小人鱼红着脸乖顺点头。

    她搂住迟聿的脖子,去亲吻祂的下巴。

    迟聿这会儿反而不着急了,“变成鱼尾让我看看。”

    就和祂说“哭一个给我看看”时的语调一模一样。

    司尘红着脸小声说,“鱼尾只能给配偶摸。”

    迟聿这才想起责任这件事,“我不打算结婚,也不喜欢有配偶。”

    司尘脸色渐渐白了。

    “如果你接受不了,可以离开。”

    司尘脸色煞白,眼睫垂下,长腿变成了鱼尾,轻轻说,“没关系,你不用负责。”

    迟聿抬起她下巴,“别勉强。”

    司尘扬起笑,用鱼尾去蹭祂,“不会,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迟聿指腹摩挲了下她下巴,像是在安抚。

    但很快就被鱼尾吸引到。

    银白色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它锋利,但又柔软而亲昵的亲吻祂的掌心,鱼尾底端似是透明的白色,微微卷起。

    迟聿抚摸着这处,像是摸到了一层薄纱,祂目光从鱼尾移向她面容,却见小人鱼雪白的皮肤泛着绯红,眼睛雾蒙蒙的,蒙了层水雾。

    “需要我,变回来吗?”

    人鱼的嗓音确实好听,婉转诱人。

    “不用。”迟聿吊儿郎当的回,“等会儿再变。”

    祂是鬼魂,就是一个魂魄。

    没有躯体,可以变成任何物种。

    维持人形,只不过是因为以人的姿态生活比较便利。

    室内一片旖旎暧昧,落难珍珠,羞的月亮都藏了起来。

    事后。

    迟聿神清气爽,比出生后的任何一次都觉得舒适。

    祂好心情的帮司尘洗了个澡,又拉着她在浴室玩闹了一会儿。

    等将她放到床上,对上她浅白色的眼眸,迟聿笑了声,“还不困?”

    司尘摇摇头,“我只是太开心了。”

    “不舍得睡。”

    迟聿围着浴巾,完美的身材在浅淡的黑雾中若隐若现。

    祂给自己倒了杯酒,“人鱼都可以用魔法滋养灵魂吗?”

    司尘坐在床上看祂,关于欢愉过后的喜悦渐渐消退,从迟聿的话语中猜到了祂留下她的原因,“不是,只有皇族可以。”

    迟聿狭长的眼尾勾着笑,莫名多了些宠溺,“小公主。”

    司尘软绵绵了一晚上,终于流露出几分强硬:“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迟聿:“哦?”

    司尘小声说:“就是不喜欢。”

    迟聿无意探究她的私事,“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她话语忽然一顿,意识到什么连忙下床——

    因为迟聿毫无节制,再加上小人鱼毫无底线的放任,酸疼感像是刀割一样袭来,她腿一软,但没摔倒地上。

    迟聿接住了她,“急什么?”

    她仰头,晶莹珍珠沿着脸颊掉落在地上发出可怜声调,“我可以帮你,你不要去找他们,好不好?”

    迟聿好笑,“我什么时候要去找他们了?”

    “那你刚刚问……”

    “好奇。”迟聿重新抱起她,“行了,休息吧。”

    她拉住祂的小手指,“我醒来还能见到你吗?”

    迟聿:“能。”

    她大胆的又提了个要求,“那你能不能抱着我睡觉。”

    迟聿笑的无奈,“娇娇这名字真没白给你。”

    司尘无辜望祂。

    “行了,睡吧。”祂躺倒她身边,搂住香香软软的小人鱼,“放心,不会丢下你。”

    司尘得到承诺安心睡觉。

    事实上,迟聿也确实没真的想扔下她。

    异种的生命接近无限。

    人鱼的生命比其他种族长,但却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人鱼的生命远远比不过异种。

    就当作是漫长岁月中的一段经历。

    更何况这条小人鱼感情来的莫名其妙,说不定很快就没了兴趣。

    直到一个月前。

    迟聿和司尘来到了个尚未开化的奴隶制半兽人族城镇。

    且热爱用武力解决问题。

    半兽人的军队从眼前路过,领头的半兽人男子气概明显,肌肉爆棚。

    司尘见到半兽人眼神都不转了,连平常喜欢捏着祂斗篷的手都松了几分。

    迟聿抽走斗篷,哼笑了声,“要不跟他走?”

    司尘:“不。”

    她抬手又要去拽祂的斗篷,结果被迟聿躲开了,讷讷说,“迟聿,你让我拉一下……”

    “认识?”迟聿问。

    她摇头,“不认识。”

    ——迟聿还是了解她的,撒谎的痕迹太过明显。

    不过祂还是松开斗篷,任由她拉着:“走了。”

    拐了个弯。

    祂停下脚步,“我去取魄石。”

    ——魄石能够在塑造身体的时候增强体魄,提高成功率。

    司尘:“我和你一起。”

    迟聿挑眉,“那不行。”

    见司尘失落,多解释了句,“人家在洗澡,你不能进去看。”

    司尘反问:“那你就可以看吗?”

    迟聿耸肩:“都是男的,我怕什么?”

    司尘憋了半天,憋了句:“我也不怕。”

    迟聿弹了下她脑袋,“乖乖呆着,乱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司尘只好呆在原地:“哦。”

    等迟聿顺利拿到魄石,回来就见司尘凑到之前看到的那个半兽人身边,眼眸亮晶晶的。

    ……就和看祂的眼睛一模一样。

    不,更甚。

    迟聿脸色沉下来。

    就算没有男女之情,没有动心,但毕竟跟了自己三年(虽然头一年是她偷偷摸摸的跟着),祂尤其不喜欢自己的私有物被沾染。

    “司尘,过来。”

    祂叫她全名,语气是难得的正经。

    司尘看向迟聿,又纠结的看向半兽人。

    半兽人长相粗犷,身高将近两米,司尘站在他身边显得愈发娇小,脆弱。

    那半兽人显然对美色表示出垂涎,他搂住司尘,宽大的手掌握住她整个肩头,粗声粗气的说:“你是谁?”

    迟聿眼神微眯,再次催促,“司尘。”

    半兽人将司尘按进怀中。

    她的魔法水平几乎完胜整个大陆,半兽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她没任何反抗。

    迟聿笑了,“行,这是你自己选的。”

    转身走的毫不犹豫。

    晚上是住在帐篷里。

    距离司尘的帐篷很远。

    魄石放在架子上,迟聿只是坐在这里盯着它看……准确来说,发呆。

    帐篷外传来一阵动静。

    司尘手臂划了很长一刀,鲜血涌出,一路跑到祂身边,浅白色的眼眸透出情意——

    她今天还用这种眼神看过那个半兽人。

    迟聿啧了声,“跑了还回来做什么?”

    祂指尖虚虚一点,没碰到她,将她推开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司尘跌坐在地上,鲜血似是在地上滴出一朵朵妖艳的花,“我……”

    她嗓音卡了下,像是被什么堵住。

    小人鱼皱着眉格外焦躁。

    迟聿盯着她看了会儿,“被人下咒了?”

    司尘连点头都不能,只能用眼神回应。

    迟聿莫名笑了起来,“过来,我帮你解了。”

    她乖乖走上前。

    光芒注入她眉心,将那复杂的咒语击破。

    司尘终于能够说话,匆忙解释着,“我不是想要和他走,我被下咒了,只要见到他就会爱上他……”

    迟聿翘起唇角,“真够笨的。”

    “什么时候被下咒了?”

    司尘抿唇:“遇见你之前。”

    “但是我当时逃走了,再后来就遇到了你。”

    迟聿笑容渐渐落下,“当时能跑,这会儿也能跑,偏偏我让你做选择的时候不行?”

    司尘脸色发白。

    因为失血过多,也因为祂的话语。

    迟聿:“故意试探我?”

    “想看看我会不会生气?”

    司尘白着脸摇头,“不是……”

    “我没有试探你……”

    迟聿站起身,身形有点不稳。

    是因为解除了复杂咒语而造成的灵魂不稳。

    司尘凑过去,想要帮她。

    迟聿躲开了。

    司尘愣住,她咬唇,“我没让他碰我。”

    “我……我去洗洗,好吗?”

    迟聿向来多情的眼眸冷漠如刀,“不用,我们到此为止了。”

    司尘彻底呆住。

    “为什么?”

    “是因为你觉得我试探了你,还是因为你觉得他碰了我,觉得……脏吗?”

    迟聿替她擦掉她不知道流下来的眼泪,接了一手璀璨珍珠:“你是受害者,当然不脏。”

    “不过,我觉得我们该结束了。”

    祂动作温柔,眼神冷漠,“到此为止了,司尘。”

    司尘抬起带血的手臂扯着祂的斗篷:“迟聿……”

    迟聿丢下斗篷,拿了魄石,转身离开帐篷,背影冷漠而潇洒。

    晶莹珍珠落在血泊之中,染了哀痛的红色。

    …

    再次听到司尘消息的时候,就是在梁辰的生日宴会。

    她作为梁辰的女伴,和梁辰一起出席,当时整座小镇都在传这件事。

    说他们有多般配,说他们好事将近。

    迟聿只是听了一耳朵,就离开了小镇,如今居然要去参加梁辰的生日宴会。

    祂在回忆过去。

    异种救济馆也在翻看资料。

    【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她吗?】

    迟聿吊儿郎当的回:“也许有一点吧,毕竟跟了我两年,养个宠物也有感情了。”

    【……】

    好恶劣的态度。

    【那你为什么要甩开她啊?】

    它迅速补充。

    【我要听真实原因!】

    迟聿沉吟,笑了,“腻了。”

    【?】

    【???】

    它简直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迟聿解释的详细了些:“半兽人的出现让我重新审视这段关系,我不想依赖外物,灵魂的温养却恰恰是一种依赖,我觉得很烦,所以就结束了。”

    【你真是渣的浑然天成。】

    它顿了下,冷冷说,【天生坏种。】

    迟聿仍然是吊儿郎当的态度:“过奖。”

    但宴会还是要去。

    迟聿虽然没收到请柬,但混进一个生日宴会还是非常简单。

    宴会厅装饰的古朴典雅,却又不失奢华,角落还有几枝红梅点缀,像是司尘会喜欢的风格。

    迟聿沿着宴会厅转了一圈。

    【检测到你有些烦躁。】

    迟聿慢条斯理的说:“命绑在别人身上,当然烦躁。”

    【你不想见她吗?】

    迟聿:“刚不是才见过?”

    “给我一个好大的惊喜呢。”

    祂说的是没重生之前的见面。

    死亡之前的相见。

    一个人鱼皇族的杀阵,杀的可真是残忍。

    【……】

    未免太过阴阳怪气。

    【你们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只是感情破裂,她就会杀死你吗?】

    它收集的资料也不是很全。

    ——迟聿和司尘分开后,祂们的行踪就不太清晰,就像是施了隐身咒,根本找不到异种和人在哪里,资料搜集起来格外艰难。

    它期待迟聿答案。

    希望是个误会,能够让它解开。

    “可能是,我和她大哥签订契约,她大哥把身体贡献给我,我帮他夺得王位。”

    异种救济馆心生不好的预感。

    按住自己忐忑的小心脏。

    【然后呢?】

    迟聿微叹,“等我带着大王子打到皇宫才知道她已经做了女王。”

    【……】

    它暗含微弱期待。

    【所以你因为司尘而毁约了吗?】

    “我从不违背契约。”

    异种救济馆心脏砰砰砰直跳。

    【那你为了帮助大王子,杀了司尘?】

    “我很像司尘吗?”迟聿从托盘端了杯酒,狭长的眼尾勾着笑意,勾的不少女孩脸红心跳。

    “我帮大王子拿到王位。”

    “又把他从王位上拉下来,帮司尘登上王位。”

    【她就听你安排了?】

    “没有。”

    【那确实不能这么乖。】

    这操作又骚又给人添堵。

    太乖了容易吃亏。

    【最后是谁登上了王位?】

    “好像是她姐姐吧?”迟聿晃着酒杯,“我不太清楚。”

    【……】

    如果没记错,资料好像写了,司尘和她姐姐关系不太好啊。

    它咽了口唾沫。

    【司尘呢?】

    迟聿晃酒杯的动作缓慢下来,声音很轻,“谁知道呢?”

    异种救济馆逐渐佛系。

    算了,我不想努力了。

    当个咸鱼挺好的,就这样吧。

    正在这时。

    宴会的主人携美人出来。

    她穿了条红色抹胸裙,皮肤如雪霜白似玉无瑕,削肩窄腰勾勒出完美曲线。

    柔若无骨的莹白手臂搭在男人臂弯,优雅中透着慵懒与妩媚,浅白色的眼眸含着盈盈水光,眼尾含钩,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算算现在的时间线,司尘才离开祂多久?

    一个月不到吧。

    易碎的圣洁琉璃都成妖精了。

    迟聿舌尖顶了下腮帮子。

    【你是否感觉口干舌燥,心痒难耐?】

    “我有自制力。”

    异种救济馆心想,你放屁。

    你比亚瑟当年都放肆!

    亚瑟重欲好歹还克制了几天,培养感情呢,你这连个缓冲都没有就直奔主题了。

    梁辰和司尘跳起了开场舞。

    男人的手掌搂住她的细腰,距离很近,像是呼吸交缠,暧昧而缠绵,郎才女貌,养眼极了。

    【那你是否觉得这一幕格外刺眼?】

    迟聿错开视线,看向角落的绿萝,灌了两口酒,辛辣感淌过喉咙,“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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