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亚瑟是拿了古早霸总剧本吗
亚瑟短暂的沉默后,又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她才能重新热情?”
祂停顿了下,又补充说:“你们都是奴隶,想法上应该很相似。”
阮软:“……”
这个问题真刁钻。
“可以从根源解决问题。”她斟酌语言。
亚瑟:“哦?”
祂乖巧的就像是课堂上等老师讲述难题的乖宝宝。
阮软小心试探,:“可以不再做这种事,这样你就……你朋友就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了。”
亚瑟微微蹙眉,非常不满意这个答案。
祂冷冷说:“不可能的,”
阮软:“那祂可以换一个热情的奴隶啊。”
亚瑟默了两秒,向屏障外蠕动着爬行过去,快要离开时,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嗓音毫无情感:“神明只会有一个奴隶。”
阮软简直无语。
还好她不是真的被困在了孤岛,不然一辈子都得是亚瑟这个丑八怪唯一的奴隶。
亚瑟微微抿唇,又说:“我赐你永生。”
星星点点的光芒萦绕在她身上,慢慢组成了璀璨银河将少女包裹住,美艳不可方物。
阮软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亚瑟的模样,怎么不太像见色起意?
怎么有点,要跟她过一辈子,且永远不会结束的一辈子的打算?
“主人。”少女忽然喊出了这个久违的称呼——实际上也就一天没有听到这个称呼而已,可是亚瑟就是觉得很久很久,恍如隔日——她抬起手腕,雪白肌肤上浮现着金色花纹,犹如金色丝线在纯白色的布帛上秀了个漂亮而复杂的纹路,栩栩如生。
“这个印记,真的是奴隶印记,而不是情人吗?”
少女猫似的眼尾上扬,娇媚撩人,风情万种。
上万年来。
亚瑟像是第一次感受到心脏的跳动,“砰砰砰”毫无节奏,只是凭借本能与冲动,如鼓点般剧烈跳动着。
祂压下这来势汹汹的陌生又强烈的情绪,似是嘲弄地开口:“与神明做情人,你也配?”
阮软歪歪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眸干净而纯粹,没有因为祂的话语而难过,反而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呢。”
亚瑟:“……”
祂一扭头,彻底出了屏障,心情实在是说不上好,甚至还有些暴-虐,想要发泄,想要摧毁。
…
亚瑟离开后。
阮软隔着屏障向下看去,阿诺德还在楼下等着,时不时抬头看向二楼角落的地方。
他依旧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看到屏障泛起的水波纹,透着神秘与诡异的纹路。
阿诺德收回视线。
在心中想,我该走了。
已经快中午了。
他已经一上午没有去游戏场了。
是时候去游戏场看看进度,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但脚下生根,只为了留在原地,再看一眼思念过的身影。
其实也不过是因为曾经触手可得,但又转瞬失去,心中涌出的强烈不甘。
能够被邪神吸引,成为邪神追随者的阿诺德心思又能有多光明伟岸呢?
又过了一小会儿。
阿诺德选择离开,去看他心心念念的游戏场。
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他想见的人就在屏障后盯着他,他只知道孤独感愈发浓烈。
阮软注视着这明明抛弃了别人,如今却又一副被抛弃的小可怜模样的男人。
忍不住升起来一点点虚伪的怜惜。
小可怜,这才哪到哪呢?
后面还有更好的礼物呢。
怀着莫名的,难以言说的情绪离开的邪神,无法疏解自身情绪最终选择回到阮软身边,看到的就是阮软注视阿诺德离去背影的深情(?)画面,顿时升起了一股怒火。
不,不对。
这次祂清晰的意识到是妒火。
祂掐住了少女纤细的腰肢,斗篷下的触手飞舞着缠住她纤细的手腕压过头顶按在了屏障上。
有一股难言的暴躁在心中徘徊,就像是一头在牢笼中横冲直撞的野兽,即将破笼而出。
阮软:“?”
发什么疯?
不是刚结束吗?
等等。
刚刚讨论的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结果就是把她的绑起来?
这一天过的尤为漫长。
分不清晚上与白天,只知道屏障的水波纹荡漾着密密麻麻的纹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愈演愈烈。
狰狞,暴虐。
散发着血淋淋的威势。
却又渐渐归于温柔。
少女的眼尾晕染来胭脂般诱人的红,漂亮的眼眸因为被剥夺了视线而显得有几分无神,鸦睫挂着几滴如钻石般晶莹的泪珠,意识如汪洋大海的扁舟随波逐流,找不到可停靠的角落。
忽然被一道冷漠的嗓音勉强拉回了现实。
“你不该再和阿诺德接触。”
阮软唔了声,嗓音破碎:“为,为什么?”
亚瑟将她抱进怀中,漠然的嗓音似是染了几分情-欲,低沉而沙哑,“他不配。”
阮软:“?”
祂又补充:“他言语羞辱过你,伤害过你,还抛弃了你。”
所以不配。
阮软勉强聚拢起一些思绪,咕哝着反驳,“可是,你也羞辱过我,伤害过我,还抛弃我。”
亚瑟话语接的迅速:“我和阿诺德不一样。”
阮软:“哪,哪里不一样?”
祂想说,你是我的奴隶。
但话语到了嘴边,变成了另一句话,“我不是人,所以不一样。”
阮软:“……”
那确实挺不是人的。
翌日清晨。
风雪停了下来,孤岛久违的迎来了晴天,阳光洒在雪地,却无一丝温暖,如邪神一般冰冷而无情。
阮软隔着厚重帘子看到阳光时,生出几分恍惚与荒唐感,居然有几分不知今夕何夕。
不行。
这日子过得太醉生梦死了。
今天得像个办法拒绝亚瑟。
…
德洛莉丝拢紧棉衣向着所谓的游戏场走去——
她在游戏场为在这里干活的工人们做午饭。
孤岛上有劳动能力的人几乎都来这里工作,阿诺德照单全收,看样子很迫切将游戏场完工。
德洛莉丝远远的见到阿诺德,他会在这里待上一整天,看游戏场的进程。
也不是一整天。
他昨天上午没有来。
但大多数时间他都会在游戏场,昨天晚上甚至住在了游戏场,看上夜班的人干活。
德洛莉丝找不到单独和阿诺德接触的机会,一直没能亲自去给阿诺德道谢。
没想到今天这么巧,竟然在路上碰到了阿诺德。
她眼神一亮,连忙向阿诺德走过去,“阿诺德大人。”
阿诺德看向她,对她有些印象,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德洛莉丝咬咬唇:“阿诺德大人喜欢喝酒吗?我有一瓶珍藏很久的酒,想送给您。”
阿诺德想到喝酒后的宿醉,想要酒精上头后对阮软莫名的思念,眼神沉了下去:“不喜欢。”
德洛莉丝:“……那您有喜欢的东西吗?”
阿诺德犹豫两秒,“没有。”
德洛莉丝心想,他犹豫了。
应该是有想要的但却得不到的。
她说:“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我,我会帮您的。”
语罢,她有些羞赧,毕竟阿诺德在孤岛呼风唤雨,什么都不缺,想要什么得不到呢?
而她呢?
她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没权没势,哪里能帮到阿诺德大人?
但她还是补充了一句,“只要您需要我,我都会帮助您的。”
阿诺德正想说不用。
话语又突然一转,“你最近的工作怎么样?”
德洛莉丝不知道话题怎么拐到这里的,喃喃回复:“我在非常认真的工作。”
阿诺德:“你对这个游戏场怎么看?”
德洛莉丝:“我……”
她根本看出来这个游戏场哪里有游戏,只觉得他们正在建造的东西匪夷所思。
但忽然又想起阮软说过的话。
——他喜欢游戏场。
——他特别想要游戏场开业。
德洛莉丝深吸一口气,郑重说:“我知道这个游戏场是您的心血,我愿意不遗余力的帮助您让游戏场开业!”
阿诺德笑了。
觉得好笑。
他从前如丧家之犬,狗憎人厌,每天生活都是水深火热,在深渊之时,没有任何人伸出援手,反而一次一次把他推向更加悲惨的境遇。
如今居然有人真的想帮他。
还是以报恩这种可笑的说法。
阿诺德再也克制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德洛莉丝愣住,“阿诺德大人?”
阿诺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又恢复到往常那般不易近人,似笑非笑:“既然这样,你愿意做监工吗?”
如果没有突如其来的大笑,德洛莉丝会非常热情地接受这份工作。
可在这种情况下,她反而有了些不安,想到孤岛对阿诺德的评价——
残暴无情,狗仗人势的人渣。
据说他还在新婚之夜,杀死了公爵家的千金,他的新娘。
德洛莉丝尽力忽略掉那些不安,回忆起阿诺德帮她寻找妹妹时的体贴,终于下定决心,“我愿意,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好这份工作的!”
阿诺德自胸腔挤出笑意:“期待你的表现。”
这时。
“好阴阳怪气的老板哦。”
阿诺德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扭头,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热情,又克制住情绪,古怪地笑了声:“阮小姐今天倒是有心情出来玩。”
“是啊,不是说好了,要来找你玩儿嘛。”
事实是为了逃避亚瑟。
她实在不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醉生梦死的玩游戏。
……尤其是,亚瑟玩的花样越来越多。
阮软看向旁边的女孩:“早上好,德洛莉丝。”
德洛莉丝还不知道阮软全名,只能跟着阿诺德喊:“早上好,阮小姐。”
阮软笑着应了声。
她手中还捧着个小暖炉,露出一小节莹白手腕,只不过上面的勒痕明显,泛着淡淡的青色,衬托很加脆弱。
阿诺德视线停留的有些久,甚至能看到勒痕之前,掩藏在袖子中的暧昧痕迹,像极了洁白雪地之上撒满的红梅花瓣。
“好看吗?”
阮软漂亮的眼眸弯了起来,眼尾上扬,与之前的纯洁青涩相比,多了几分妩媚风情。
阿诺德挪开视线,冷笑一声:“脸都不要了?”
阮软也不生气,面色都没变,只是单纯的笑着,“我想去游戏场看看,好无聊,而且我也想帮帮你。”
阿诺德皱眉,直截了当地拒绝:“你不行。”
太娇贵。
不适合做那些劳苦工作。
阮软歪歪脑袋:“我哪里不行?”
“我可是冒着被亚瑟惩罚的风险来这里的。”
阿诺德心口一震,五味杂陈。
他张开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阮软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他,笑容更灿烂了。
她清晨醒来到现在,根本没见到亚瑟,但亚瑟掌控着孤岛,是知道她来找到阿诺德。
而在出门的时候。
院子里的树木向她羞涩问好,还送了她一个暖手炉,以及一朵花。
阮软弯起眼眸,“阿诺德,我可能完成了你给我的任务哦。”
阿诺德被这个微笑晃了神,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什么任务?”
阮软笑:“一个秘密,说不定你以后就知道了。”
阿诺德翕动嘴唇,“那我就等着了。”
德洛莉丝在旁边听他们谈话,虽然阿诺德话语阴阳怪气,但还是能察觉到她态度的不同,就像是在刻意掩盖什么。
大概是她的视线过于直白。
阮软看向了她:“她做一天有多少工钱啊?”
阿诺德:“一个银币。”
阮软完全不知道一个银币在孤岛的购买能力,只是听到一个“一”字就微微蹙眉,“好少哦。”
阿诺德冷笑:“阮小姐想要多少?”
阮软眨眨眼:“想要多少,阿诺德都会给吗?”
阿诺德似是讥讽:“只要阮小姐开口。”
他目前拥有的,除了游乐场,就只有钱了。
阮软:“看阿诺德大人想给多少了。”
阿诺德:“十个金币怎么样?”
阮软:“……”
他好穷,一天就十个金币。
几人走到了游戏场正在完善的地方,恕她直言,完全看不出来这里要建什么。
只知道是一个又一个的小隔间。
阿诺德没话找话,主动和她介绍:“这是监狱。”
“犯错的人会永远被困在隔离里接受惩罚,亲身体验自己曾经犯的罪。”
“惩罚的残忍程度视他在游戏场表现而定。”
阮软真挚夸赞:“好厉害。”
阿诺德像是说给她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这些惩罚,只有主人能够让游戏场运转起来。”
阮软:“但想法是你的啊。”
“如果不是你的想法,这里根本不会有游戏场的出现。”
“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阿诺德目光复杂,最终一言不发,巡视这个游戏场。
阮软跟在阿诺德身边,他去哪里,她就跟着去哪里,就像是个小尾巴一样。
在阿诺德又巡视完一个地方后,他拐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盯着阮软,眼神阴鸷,“你是个蠢货吗?”
明明他对她那么不好。
明明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抛弃了她。
明明和他接触会被亚瑟惩罚。
她却还跟在他身后……
阿诺德心脏仿佛被拉扯开,一半享受沉迷她的温情,一半又告诉自己,要冷酷的推开她,最起码不要再伤害她了。
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这个游戏场,我不需要你帮忙。”
阮软无辜望着他:“没事啊。”
“我喜欢做舔狗。”
阿诺德一愣:“什么?”
阮软:“舔狗就是那种,深爱对方,愿意为对方奉献一切。不管对方怎么羞辱,伤害我,我都永远爱他。”
阿诺德眼睛慢慢睁大,彻底失语。
那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微弱情绪,终于汇聚成了汪洋大海,冲垮了他心灵的堤岸,浇灌到他干涸的心田。
阮软眨眨眼。
抬手戳到了他胸口的位置,笑得狡黠,娇憨可爱之余竟有些他看不懂的危险——
但还却激起了他的探索欲与征服欲。
胸口的触感明明很弱,但却能够清洗的感受到,甚至好像感受到了她指尖的温度,耳边是她腔调慵懒的话语。
“我想在你这里,留个印记呢,阿诺德。”
阿诺德心说,不用。
已经留下了。
已经留下印记了。
阮软如果知道他心中想的什么,一定会嘲笑他。
当然不是这种浅薄而朦胧的好感。
而是痛不欲生的印记。
最起码,也得她磕的头破血流,躺在地上等死那么疼痛与无助。
阿诺德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要说出自己的心声,但远处建造游戏场的轰鸣声将他拉回现实。
他错开阮软晶亮的视线,“抱歉,我无法背弃我的信仰。”
阮软的笑容还没扬起,阿诺德就迅速离开,好似落荒而逃,也好像是不愿意再听任何温情而无法回应的话语。
阮软收了笑容。
面目表情地注视着阿诺德离开的方向。
“虚伪。”
亚瑟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神色冰冷,只是眉心萦绕着浓浓戾气。
阮软:“哪里虚伪?”
“我可是在他贫瘠的世界,给了他渴望已久,最热烈的感情哦。”
“最热烈?”
眨眼间,祂凑到她眼前。
这里形成了一方狭小屏障。
任何人都无法进入。
更无法窥探里面究竟是怎样的糜-乱。
亚瑟抬手捏碎那棵树送给她的暖手炉,触手覆盖住她的眼睛,却依然能看到她似是楚楚可怜的琉璃眼眸,那晕染开桃花色的眼尾正在无声的勾引,祂讥讽道,“要不要让他看看你在我这里是怎样的热烈?”
阮软:“……”
亚瑟是拿了古早霸总剧本吗?
等等,等等。
尽管思绪破碎,难以聚拢,她还是抓到了亚瑟话语之中的漏洞,语气居然有几分真切的不满:
“你不让我看你什么样,居然愿意让阿诺德看你的真实样子?”
亚瑟:“??”
祂要表达的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