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我也可以
饶是顾玲雪再不计前嫌，可她依旧不愿意面对当初盛气凌人、还差点要了她小命的陆广陵。
可细想之下，被李茂欺负的时候，不也是陆广陵出面给自己出的气么。想到这儿，顾玲雪心软了。
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半身不遂的老人而已，纵使再一手遮天，可如今的顾玲雪也并非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你说……我应该去么？”顾玲雪不自信地问道。
“冲着陆修远和你的友情，你去拜访一下长辈也无可厚非。若是你依旧顾及当初你们两个的过节，那你不去也不会被人诟病。”
见她依然犹豫不决，乔瑾继续替她盘算着，“去，就是让陆广陵看看你的肚量，不去，我们也不欠他什么。你欠陆修远的人情，我跟小晨也替你还得差不多了。所以你不必纠结，追随本心就好。”
兄弟二人换好了衣服之后，顾玲雪依旧站在家中，乔瑾见她不为所动也没在继续纠结这件事，而是带着乔青晨独自出了门，“我们快去快回。”
“嗯。”
出门后，乔瑾先是联系了陆修远，确认了陆广陵的位置之后，便带着弟弟直奔陆家。
等到给陆广陵复查了之后，再次确认了了陆广陵的双腿已经无力回天，所有人也就都死了心，接受了不可逆的现实。
临走之前，乔瑾对陆修远说道，“陆总的腿……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不过身体其他机能都很好，我们也就不用再来了。”
陆修远说道，“多谢你们今天能过来，我还以为你忘了，也没好意思提。”
“呵呵，我确实是给忘了，要不是今天小雪提醒，我都忘了这茬了。”
听到了顾玲雪的名字，一旁的陆广陵身体明显一震，可即便是他曾经呼风唤雨骄傲无边，如今也只是个瘫坐在轮椅上的老者。
回想起当初自己对顾玲雪的所作所为，她一个小丫头居然能放下芥蒂不计前嫌的想着帮助自己，陆广陵汗颜的低下了头。
“乔瑾，那个丫头……她……”陆广陵欲言又止。
“她挺好的，还劳陆总挂念。”
“嗯，我看新闻了。前不久还收了谢一黎的公司，是个能干的，我当初也没看走眼。”
乔瑾不再搭话，而是带着弟弟告辞离开。
陆修远看着乔瑾离开的背影，眼前不免又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广陵看着儿子两眼放空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心下心疼不已，“儿子，爸是不是做错了？”
陆修远没有直接回复，而是换了种调侃的方式让所有人的心中都不至于难受，“老陆，你还有认错的时候？还真是难得。”
将陆广陵托付给了护工，陆修远独自一人驱车前往夜涩。今天的夜晚特殊的难熬，总有一双巧笑倩兮的眼睛，仿佛在隔着时空盯着他，让他在无边的悔恨之中渐渐迷失自我。
他需要酒精，需要麻痹。
曲元筝看到他的时候满眼的意外，“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陆修远二话没说，拿起吧台里的一瓶酒，对着瓶口直接朝口腔里灌了起来。
曲元筝见状，赶忙上前抢夺他手上的酒瓶，“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谁又招惹你了？”
“还能有谁……”陆修远语气尽显无奈。
“你们今天又见面了？”
“见与不见，结局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曲元筝看着颓废的陆修远，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都十几年了，我依然忘不了唐夜的脸，所以我也没有立场劝你立刻放下。不过，木已成舟。”
“我知道木已成舟，可我……”
“修远，她又有什么让你念念不忘的？”
陆修远又灌了一口酒，然后碎碎念道，“我只知道她是这世界上最特别的女人，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喜怒哀乐，就像有绳子在拴着我的心，你能明白么？”
看他如此痛苦，曲元筝终于忍不住将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修远，即便是没有乔瑾，你们两个也走不到最后的。”
“如果没有乔瑾，那她就一定是我的女人，我不会给任何人接近她的机会，不会让任何人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可你知道么，她有病。”
陆修远一脸疑惑的看着曲元筝，不知道他突然从哪里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陆修远知道顾玲雪身体不好，也知道自从她回到乔瑾身边之后便一直在吃药，可她到底有什么病，是曲元筝知道而他自己不知道的？
曲元筝继续说道，“我从米茹那里听到的，小米喝多了不小心说出来的，小雪有病，她生不了孩子。”
一道炸雷在陆修远的头顶炸响，“什么时候的事儿？她自己知道么？”
“知道。”
“那乔瑾他……”
“他当然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可他谁也没告诉，自己一个人承受着，也瞒着她领了证。直到钟玄来给你爸看病，这才被他弟还有其他人知晓。”
陆修远因为酒精而渐渐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他不敢相信乔瑾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默默地接受顾玲雪的全部。
他扪心自问，若是他知道顾玲雪不能生孩子，是否还会愿意跟她长长久久的白头到老？
“怪不得你刚刚说，我们两个走不到最后。”陆修远颓废的说道。
“是。你爸不可能允许你们陆家绝后，即便是你们两个成了，未来等她的事情爆出来，你有信心护着她一直做陆太太么？”
“可我也不在乎！”
“你可以不在乎，但是你们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时间久了，扛在你肩上的压力就会压到你崩溃，直至你妥协。要么，你们离婚你另娶，要么，你出去跟别的女人生个孩子抱回来给她养着。可是无论哪一种，对她来说都是莫大的伤害。”
“乔瑾可以，我也可以，我……”陆修远欲言又止。
曲元筝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此时此刻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劝说，因为陆修远自己就会想明白，他口中的“可以”，也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既然已经肩负起了陆氏的重担，那他迟早也会想明白，他和顾玲雪之间不仅仅隔着一个乔瑾。他能为顾玲雪做的，也远不及乔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