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秘密调查
徐队长听了我的汇报，对我说：“十天时间的确时间有些紧张，特别是不能大张旗鼓的情况下，可能的确不够用。”
我有些不解，问：“徐队长，你干嘛如此在意这调查时间，真要来不及让姜明军那边再往后延缓一下，何必纠结。”
徐队长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留意这时间的问题，这和我们办案的目的息息相关！”
我问：“办案的目的？”
徐队长说下去：“我们又不是这起案件的主侦部门，它们经侦大队什么都不敢调查，我们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吗？姜明军偷偷把线索提供给我们，说白了就是既想捞好处，又不想惹里面的是非。所以压到拖不下去，才把线索给我们。你以为他不怕吗？他也是在掐时间的和机会的。”
我问：“他掐什么时间？”
徐队长解释：“这线索是我们分管经侦的局领导按下来的，也就是这关系一定是牵涉局领导以上的。姜明军真要秘密调查，万一弄巧成拙，被局领导知道他捣鬼，他一个经侦大队副大队长还会有好果子吃。因此这线索他是绝对不会冒险去调查的，只能有我们来做这些事。可是他又想尽办法沾这浑水，你认为他是什么目的？”
我说：“还有什么目的，认为里面有油水可占，不甘心让好处溜走呗！”
徐队长说：“对，我们愿意接这烫手山芋目的也是一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就算把事情调查清楚了，猫腻也弄明白了，你怎么来办这个案件呢？不办案件你又怎么去实现自己的目的？”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仔细想过，于是我就问：“这个案件调查清楚交给人民银行不就得了，我们还要怎么弄？”
徐队长说：“我们把调查情况全部交给人民银行，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我们还费这劲干什么？这就是我们要抢时间的缘由，我们这边要在人民银行向跟上级部门反映之前，把情况搞清楚。然后由姜明军这边去引导人民银行的人给我们局里施压，等到我们局里承受不住压力，我们顺势把这个案件的侦办权抢过来，这样接下来我们就掌握了整个案件的主动权。那里面的好处，就由我们掌握，我们就可以和姜明军按比例分成了。”
我点点头，难怪这么强调时间，因为我们一定要利用这里面的时间差，差一点都没有我们的事情。
徐队长又对我说：“这个案件线索的调查不能靠我们中队的弟兄，一来目标太明显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二来，我们从正规渠道进入调查也查不到真实的原因，反而耽误事。今天晚上我们还是去老金那里，我把老金老陈都叫过来，我们一起想办法。你也不要再安排其他活，等下一起去。”
我当然点头同意，然后先从徐队长办公室出来，到了自己办公室也不提这件事。朱羽江挺好奇，问：“徐队长找你什么事情？”
我说：“徐队长让我到看守所去取一个材料，我交给他就没事了。”我撒了一个谎，因为徐队长要求我向中队的人保密。
朱羽江虽然嘴上没再追问，但是估计心里面肯定是不信的。我也不好过多解释，免得言多必失，让人抓了把柄。
到了晚上，为了掩人耳目，我下班先正常的下班回家，从家里再打的到了金老板的豆捞火锅店里面。
金老板早已订好了包厢，我一到，服务员就把我带到了订好的包厢。一开始包厢里面只有我一个人，过了十来分钟，徐队长和金老板，陈老板一起进来。
大家坐下来以后，也不急着上菜，而是吩咐服务员先不要进入包厢，我们需要上菜了会通知的。
服务员识趣的出去了，于是我们四个人在包厢里面商量起来。
徐队长把我给他的资料交给了金老板，说道：“老金，事情刚才我简单和你讲过了。这次的事情牵涉上级领导，我们不便冲在一线，这次要你们的兄弟唱主角了。我要你们做到两个事情，一是搞清楚他们的资金来源，二是搞清楚他们整个公司的架构，特别是真正从事业务的人，一定要一个不拉的搞清楚。”
金老板有些为难：“我们以前不和他们打交道的，前些天我还在和老陈商量，我们要不要做承兑汇票的生意，但是算了一圈发现就是要亏本的。这件事我就是不知道该从何处下嘴？”
徐队长道：“老金这不是正好，你们本来就有意向做这生意，借这个机会正好可以搞清楚状况。而且以你们在山阳的人脉，找几个他们公司的内线还不容易，多花些代价就是了。再说了，这一次我们也会在后面全力相助的，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金老板一思索：“成哥，其他我都有办法，就是这时间太紧了一点，现在我还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没有方向啊！”
徐队长笑笑：“就是这时间耽误不得，否则你们就算搞清楚了也没有价值了，你知道的，赚钱是讲究时效性的。我让你们去了解清楚情况，未来怎么动这些人有我们。因此你们也不需要拿到什么真凭实据，搞清楚里面的状况就可以了。如果运气好，你们策反里面一个知情人就全部弄好了，给你一天都够了。”
金老板笑道：“成哥，也就是你会给我下这么重的担子，否则我是万万不敢接的。那你们那边一定要全力配合，否则我可弄不到确实的消息。”
徐队长说：“我们这边你直接和我们的学贤联系，你有事情直接找他，他会配合好的。其他我们中队的人，就这件事情你一个人都别找，也不要提起一个字。这里面担着很大的干系，学贤是我们的自己人，其他人还是要保密的。”
金老板点点头。
徐队长又对我说：“你也听见了，金老板这件事情上有什么要配合的会和你直接联系，你要全力配合好。还有对你的要求也一样，这背后牵涉的风险你也清楚，因此你一定要保密。如果遇到困难搞不定，直接和我说，我会替你解决的，千万不要自作聪明找别人帮忙。这段时间，我不安排其他工作给你，朱羽江他们问起来，就说我这里有一个外单位专案线索需要你配合。反正你就这么说就行了，如果他们要刨根问底的，你让他们来问我好了。”徐队长以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的。
我点点头，又问：“那我这边有什么材料需要审批，该怎么操作？”
徐队长一沉思，道：“你说的对，我们有些侦查措施需要审批，这样你把这个案子需要审批的手续全挂在上次那个杀人分尸案上。有材料需要审批的，就直接找我来签字，总之要对我们中队所有人都保密。”
我点头称是，一切安排妥当，接下来就是喝酒吃饭也就不表了。
第二天，我就在办公室里候着，朱羽江应该得到了徐队长的指示，因此我们探组其他的活也没有叫我，他和萧旭峰两个人去做了，尽管他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在打小九九。只是不知道这中间的关窍，也不好打听。
我只在办公室候着，金老板这边需要我查询身份我就查询身份，需要我分析话单我就分析话单，反正做好信息的分析处理工作。
这样的时间过去了四天，这四天里面我天天待在办公室，也不和夏探长他们聊闲篇，只为金老板他们提供后台信息支持。
第五天，金老板给了我十几个银行账户，让我把它们的交易明细查询出来，于是我也没有二话。
弄好审批手续，直接把资料交由徐队长审批，徐队长签了字，局领导那边压根看都不看。我把这些账户明细都调了出来，然后把这些资料复印件交给了金老板。
金老板不要我的资料，只是给了我一些筛选条件，让我把筛选出来的账号再进行查询，把这些查询资料整理成册。然后他告诉我，事情查的差不多了，情况都搞清楚了，我们可以向徐队长交代了。
于是我把情况转达给徐队长，徐队长就约了我们仍旧在金老板的豆捞火锅里面碰头，汇总所有的调查情况。
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们上次的几个人如约而至。徐队长说：“老金，还是你牢靠，这才六天，你们就都搞清楚了。”
金老板说：“我们也是运气好，他们公司里面有一个部门经理因为和上面一个副总不和，正要离职，我们打听到消息，就和他接上了头。他也知道我们的来头，我们告诉他我们也想经手这生意，他就果断决定帮我们做。这样我们就一下子把里面的情况都搞清楚了，我让学贤查的账号，就是它们公司用于交易的账号，可以说资金流向也搞清楚了。”
徐队长比了一下大拇指，问：“你把大致情况简单介绍一下？”
金老板说：“我们一直在纳闷，他们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可以以这样低的代价帮人家贴现。原来他们就是玩的借鸡生蛋这一套，在银行跟银行之间搞操作，打时间差，赚取利润。”
徐队长说：“你详细介绍一下，我听的云里雾里的，还是不明白？”
金老板继续说：“原来，我们只知道企业和银行借钱融资，这叫贷款。但是现在的银行很坏，你们问它们贷款，它们不直接给你资金，而是给你承兑汇票，这样放款的银行又可以吃一波承兑汇票的利息。企业要用钱，如果提前贴现就要向银行补齐这笔利息，一般是四到五个基点的利息。如果资金大，那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因此企业如果能找到便宜的途径贴现，也算是变相省钱了，聚源就有了生意来源。”
“这个我知道？”徐队长说。
“但是银行除了向企业借钱，也会向它们的同行，就是别的商业银行借钱融资。这样的借款叫做同业融资，人民银行有规定，同业融资利率很低，大约只有01个基点。这就和贴现利率形成巨大的利差。”金老板喝了一口茶。
他继续说：“他们聚缘就是这波操作里面的中间商，他们利用在银行里面人脉资源深厚的优点。想办法让这笔同业融资款成了他们贴现的资金，具体这么操作：我们山阳经济发展活跃，因此企业需要很多资金来用于经营，贷款额度比较紧张。而我们国家有许多老少边穷的地方，那些商业银行的网点基本上贷款都放不出去，好多贷款额度闲置在那里。于是聚源就和这些银行网点达成默契，这些银行把他们的钱以同业借款的形式借给我们山阳这边的银行，这样按规定只有01个基点，然后我们山阳这边的银行把钱填上那个贷款的窟窿。而企业的承兑汇票就给了老少边穷的其银行作为抵押，等承兑汇票时间到了，这笔钱自然就会到这些老上边穷银行的账户上，他们也不损失什么。而这笔钱就通过聚源贴现给企业，聚源只收企业1\/3的贴现利息，企业实实在在拿到了好处。这1\/3的利息款，老少边穷银行拿大头，山阳这边的银行和聚源分别拿一头。具体比例应该是，老少边穷银行拿一个点，山阳商业银行和聚源各拿025个基点。而且据我所知，山阳这边商业银行的利息款甚至没有进入到这些商业银行的账上，都进了这些负责人的小金库里，具体由聚源这边负责打理这笔钱。”
徐队长一听就明白了，道：“这其实是一个黑吃黑的生意，看来这聚源的老板不简单，他一定和银行里面的人关系非常的铁，否则这个生意缺一环都没有办法做。”
金老板说：“是的，这聚源的老板不是我们山阳本地人，据说是上海那边的人，他一定认识金融界的高层。也难怪我们局里领导要替他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