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釜底抽薪

    “领导的工作我肯定会去做的，但是兄弟们的意见也很要紧。我这个人平时不大喜欢搞关系，和兄弟们不够亲近，事到临头了，叫兄弟们帮个忙，一切也有些不好说出口。但是我这年纪在这里，再不抓住机会就没有机会。所以兄弟们到时候能拉我一把，我一定感激不尽。”夏探长说。

    朱羽江回答：“夏探长，我们认识也算久了，你放心，这次只要有机会，我们一定投你一票。只是我们这一票是不是要紧，那就要看领导的意思了，万一到时候领导下指导棋，我们也只能服从领导的安排。到时候，还请夏探长能够理解我们的处境。”

    夏探长对朱羽江和艾冬青的立场那是一清二楚，他原本也不期望这两个人能投他一票，这话主要是跟我来讲的。

    我不好直接回绝，但我又答应了师傅，于是，模棱两可的说：“我只要有机会，就一定投你的票，其他我也不说什么了。”

    夏探长点点头，然后就又到另外的办公室去了。

    刚刚送走了夏探长，从来没在办公室里见过的马应忠探长来到了我们办公室。马探长是重案中队的老人了，是徐探长以外第二资历老的重案中队人。

    他的来意也很明确，就是来拉票的。只不过平时和我不是很熟悉，他跟艾冬青，朱羽江还是很有的聊的。

    这次见到我，破例先跟我打了招呼：“小林，早上好啊！没和你师傅一起出去啊？”

    我马上回答：“彭师傅不知道去处理什么事情了，估计也是用不上我帮忙。”

    马探长笑着指着我，道：“你小林，小小年纪也开始跟我打马虎眼了。你师傅除了去忙自己的事，还能忙什么。我当然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你们，马上就要公推投票了，我希望我们中队的兄弟能够团结一致，把票集中投向几个目标，确保被提名的人能够集中我们自己中队的所有选票。这就叫团结出干部。至于投向谁，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尊重中队领导的意见，向中队领导中意的同志集中。我也不瞒各位，现在中队领导中意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徐铁成徐探长，另一个也是我们中队的老人。我们重案中队一向有一个好传统，那就是讲究先来后到，大家依次排好队，挨个轮着上，总会轮到自己。如果不讲规矩，乱抢一气最后弄的都上不了，这样反而耽误了大家的前程。我们工作做得再好又有什么意义。我想你是从北区中队过来的，去年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今年我们的形势一片大好，我们一定要化优势为胜势，确保我们中队提名的人能顺利出线。我呢就是代表中队领导也是代表自己给大家通个气，希望大家在投票的时候不要乱投一气，反而让别人占了便宜。”

    马探长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直白了，他的意见就是。这次中队领导中意的提拔名单就是徐探长和他，让我们都服从中队的领导的意见建议。

    艾冬青和朱羽江立即表示，他们两个完全服从中队领导的意见，一定按中队领导的意思投下这一票。我这时候也不好回绝，只能默认表示同意。马探长见我们没有表示反对，就满意的离开了。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果然陈队长召集我们到会议室开会。会议的议题就是讨论这一次的提拔人员的中队推荐名单。

    陈队长等人到齐后，立即开门见山的说了：“同志们，这个时候召集大家开会，大家也知道这个会议的主题了。今天上午我和指导员及副队长一起统一了意见，我们在正式民主测评之前，先在中队内部进行投票，把呼声高的同志先推选出来。到了正式民主投票的时候，大家就不能随便乱投了，只能把票投给我们已经推选出来的侯选同志，以免分散了选票影响推选出来的同志的进步。今天大家投票可以随便投，投谁都可以。但是今天投出结果以后，正式的投票当中就必须按照中队推荐的人来进行投票，不能擅作主张。如果不服从中队的安排，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只要我还是这个中队的领导，不服从安排的同志就别想在我这边得到推荐。我们中队，不守规矩的人我们不要。”

    郑指导也郑重强调：“陈队长的话大家一定要听，别的中队的教训，我们中队绝对不能再发生。这一点上，大家一定要统一思想，团结出干部，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接着陈队长继续说：“各位同志，根据上级领导的安排，我们中队这次分到的提拔人员有三个名额，当然这也是对我们中队这一年来辛苦工作的肯定。因此这一次我们投票就选出三个同志，除了我们中队几个领导以外，每个同志都是一人一票，每个同志在选票上写三个名字。如果多写，那就选票作废，少写仍旧可以计算。我们中队领导的选票另外计算，每个中队领导权重为一票计两票，今天我们现场唱票，得票最多的三位同志就是我们中队推荐的人员。大家有没有听清楚？”

    每个人都没有发表反对的看法，接着陈队长就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张空白的a4纸，让我们自己把心中意向人员写到了纸上。写完后，把纸折拢上交给陈队长。

    写选票的过程很快，我略沉吟了一下，就写下了徐铁成探长，彭维庆探长，及夏胜军探长三个名字。当时艾冬青就坐在我旁边，我偷偷看了一下艾冬青的名单，发现他只写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徐铁成，一个是马应忠，第3个名字没有写。

    这让我大受震撼，中队领导明明要求我们写三个人名字，但艾冬青他们为了确保徐铁成探长和马应忠探长能够顺利出线，故意少写了一个名字。不过这一点我也没有办法去指责什么，人各有志，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我不明白艾冬青为什么现在投一票彭探长他都不愿意，毕竟彭探长对他还算是有帮助的。

    陈队长把所有的选票收齐以后，就和郑指导两个人一起开票唱票的，王副队长负责计票。我们中队的人不多，其实开票的过程很快，也就不到10分钟时间，所有的机票结果就都出来了。

    推选出来的名单就是徐铁成，马应忠及彭维庆三个人。我师傅彭维庆能上，也幸亏三个领导都投了他的票，这样他才生生的超过了夏胜军探长。

    投票结果出来，夏胜军是难掩失望之情，我师傅彭维庆则是暗暗拍了一下胸脯。我估计他们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好多人都只写了两个人的名字，因此彭维庆的选票是远远落后徐铁成和马应忠的。

    彭师傅虽说脸上有些不悦，好歹结果还是好的，因此也就很释怀。陈队长拿着公推的名单，再次强调：“大家可以作证，我们的公推是公平公正的，名单己经在这里了。改天的正式投票，再也不允许出现杂音，否则就不容于我们中队。这次没竞聘上的同志，下次继续努力。只要团结一心，我们中队的人进步都是迟早的事情，这一点大家都要有信心。我们中队是一个有战斗力的团体，大家绝对不能内部对耗，我们要和别人去竞争。”说完就散会了。

    几个性急的都去祝贺徐探长和马探长，我师傅当然也有不少人去祝贺。我在此时倒是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只是先到夏胜军探长那边，去安慰他一下。

    夏胜军此时已经快速离开了会议室，我立即赶到他办公室。我进去的时候，夏探长已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脸的沮丧。

    我小心的说：“夏探长，你不用灰心，下次就一定是你了。”

    夏探长先是紧闭双眼不看我，也不回答我。良久才睁开眼睛：“小林，你说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投我？”

    我回答道：“夏探长，我绝对是投了你一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投的就是你，彭师傅，及徐探长。这个天地良心，我不会来骗你！我也不是那种假惺惺的人。”

    夏探长说：“我相信你，只是我就是觉得不平，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就写了两个人的名字，给我们现成投一票会折寿吗？”

    我说：“他们只写两个人名字，可能也是确保他们想上的人能上，免得节外生枝。”

    夏探长说：“他们就是小人之心，串联起来玩这一套，也不显得磕碜，太阴了。”

    我劝道：“夏探长，你也不用太生气，我们对重案中队来说还是外来人，还没有那么融洽，下次就好了，你是一号种子了。”

    夏探长怨恨道：“下次，下次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这徐铁成和马应中太不够意思，亏我以前一直全心全意的照顾他们，背后却跟我玩这一手，太小人了。”

    我说：“人家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也是早就定好的基调，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毕竟人家的功课都是平时做的，你主要是还太生分。”

    夏探长道：“话是这么说，只是心里堵的慌，这么被刷下来有些不甘心。”

    我又开导夏探长：“其实你也要多想想，人家可不是几个老人抱团取暖，只写两个人的名字比重案中队的老人要多，人家的工作确实比我们做在前面，这点你总要服气。”我说到这里，夏探长才觉得有些颓丧，因为事实上我们好几个新入中队的人，也加入了他们的战车。至少我觉得艾冬青和朱羽江一定是加入了，他们的行动是一致的。

    夏探长说：“你说的不错，我也知道我平时积累的太少，临时抱佛脚能有这个成绩也是兄弟们抬爱了。小林，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谢谢你，你至少不会趋红踩黑。但是你这样以后也要改改脾气，否则容易成为炮灰。”

    我见夏探长平复下来，也就不过多的刺激他了，识趣的退出来回到自己办公室。

    此时彭师傅已经在办公室坐着了，见了我立即对我说：“学贤，今天好险啊！真是一票都不能差。唉，这徐铁成和马应中，居然想到釜底抽薪，我要不是和几个中队领导走的近，差点就着了道。”

    我说：“的确，最后竟然成了你和夏探长两个人一决胜负，这倒是我始料不及的。”

    彭师傅说：“你去安慰过夏胜军了，他怎么说？”

    我回答：“他有些义愤填膺，觉得徐探长和马探长玩的太绝了，有些小人作为。”

    彭师傅说：“这也不能怪人家绝，人家也是确保万无一失罢了。我们只是没有料想到，其实要不是几个领导力挺，我其实是输给夏胜军的。我平时也是跟夏胜军一个毛病，太清高了和大家有些格格不入，这一次闹成这样也是一个教训。你以后可不要学我，这方面你要向艾冬青多学学，他掉头的速度可比你快得多，形势也认得清楚。幸亏你的年纪还轻，在中队里还能等待一些日子，否则我一定劝你离开这个中队，你是会被人家排挤出去的。目前来看，你是肯定争不过艾冬青和朱羽江的，辛好你还不用和他们相争。你以后要好自为之了，师傅以后要和你分开了。”

    彭师傅的话有些伤感，他也是有感而发，我于是问：“师傅，你就算这次提拔了，难道就一定离开我们刑大了吗？”

    彭师傅说：“我这次上去了，肯定是调离重案中队了，甚至可能调出刑大。我本来就是来刑大过过渡，谋一个出身的，目的达到了，我当然要离开。刑侦本来就不是我的强项，留在刑大，接下来的工作会很别扭。我离开了，你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了，一切都用用脑子，做人做事可别太实在。我们公安局的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他们可都喜欢欺负老实人。”

    我点点头，知道这都是师傅临行的肺腑之言，我当然小心谨记。接下来我真的要面对现实的竞争了，我的新手保护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