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〇 退忍
林嘉琦对鹿鸣涧不好意思道:“这……此行之前,贫道可以说对东瀛毫无了解,不敢妄下论断。”
鹿鸣涧手指轻点着下颌:“或许阵法便是这巫女布下的……怪不得,我想了半天,你们纯阳宫进来这么多弟子,总有擅长阵法的,怎会过了许久还没人能够破解此阵。毕竟东瀛阴阳术,与你们修习的阵道非是一个系统。”
林嘉琦黯然道:“我孤身在此已有将近一日,阵法之力居然毫无衰减。未见有人从山上下来,你们也是第一批从外间进来的……”
鹿鸣涧从药箱底层拿出个油纸包,拆开来是许多张葱油饼码在一处。她托着油纸包到林嘉琦面前:“小道长,拿两张饼子先顶着饥,我们要走了。如果事成阵破,回来时你还没被别人救走,我们便带你回去。”
林嘉琦带的吃食确实已经耗尽,便没有与她客气,抓了两张葱油饼子,拼命点头。
鹿鸣涧与陈迁时重新上路时,鹿鸣涧很自然地牵起了陈迁时,陈迁时看向她。
但鹿鸣涧的目光还在往前面和山壁上打量,随口道:“刚才大意了。万一这鬼阵法又作妖,趁着我们与小林道长说话时将我们分散开,这会儿岂不是要后悔死了。”
陈迁时嘴角微翘:“就算被分散了,我去找你。”
鹿鸣涧乜他一眼,笑得脸红红:“迁哥儿,真不敢相信这几年你是在练剑修道,总觉得你是研读了什么情话宝典……”
她的话戛然而止,手指抵在唇上。
陈迁时顺着鹿鸣涧目光望去,见前面道路上方,皑皑白雪,竟赫然染上了几滴血迹——
两人同时抬头,纯白的“坐忘无我”护体罩和青碧的“春泥护花”护体真气同时催发,雪名和闲心一齐举起,架住了从天而降的刀兵!
是四个蒙面黑衣的东瀛忍者!
他们恐怕是本来埋伏在山壁上头,却因为和别人才动过手不久,武器上的鲜血还未及处理干净,这才滴了下来,打草惊蛇——见陈、鹿二人已经发现,他们便当机立断,直接动手了!
先扑到面前的两个忍者手上都执了长刀,一把因与雪名对斫而当场断掉,另一把被闲心架住的瞬间,便抽身后退,向旁边滚去——
叮!
一声脆响,鹿鸣涧指风极快极准,竟然将一把阴险的手里剑击退在了另一把之上!
原来,两个忍者的近身攻击本来就是幌子,他们一击不中,便即闪开身子,而隐藏在他们身后的两把手里剑才是冲着陈、鹿二人来的杀招!
两把手里剑相撞,被卸去了飞来之力,双双委顿在了雪地上。
来不及给鹿鸣涧喝彩,陈迁时飞快地凝气插剑,脚下瞬间立起了“生太极”和“吞日月”两个气场。水蓝色的结界中,两个当先的忍者想撤走,却被气场所困,行动迟缓。
离陈迁时近那个手无寸铁,被他一剑便结果了,而离鹿鸣涧近那个反应快些,已经快要离开了气场范围——
陈迁时心念意动之间,“吞日月”气场爆炸收缩,化作一道剑意缠住那忍者,同时陈迁时身形一动,便冲到了这忍者身边,一剑下去,雪地便又被染红一片。
战斗紧迫,两人的手已经放开,鹿鸣涧先前一发现偷袭者,便游墙而上,靠近了山顶。见势不对,鹿鸣涧和陈迁时像厉害的,这擅长手里剑的黑衣忍者立时想要撤离。
忍者所学,身形最为灵动,他在山头上闪来闪去,让鹿鸣涧打来的指风尽数落了空,正自欣喜,却被鹿鸣涧预判了下一个走位落点,提前蓄了指风——
他刚一落脚,腿上便是一麻!
这家伙也是个狠人,不顾不能动弹的右腿,左腿一跪,就地一翻,居然往着左边深不见底的山下滚去了。
鹿鸣涧无言看着这人的自杀,又去看对面崖壁上另一个偷袭者,但得益于先前那伙伴的拖延,这忍者终是逃得了性命去。
陈迁时料理了下面两个刀客忍者,踩着“梯云纵”也上来了这险峻山头,还背着鹿鸣涧先前搁在地上的药箱。
检查了鹿鸣涧毫发无伤,陈迁时方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鹿鸣涧咬唇道:“可惜走脱了一个……”
“他没走脱。”前面不远处又一块怪石,它后面突然传来微弱的女声,却吓了陈、鹿两人一跳。
两人小心翼翼过去一看,竟然是个衣衫破破烂烂的万花女弟子。先前跑了那黑衣忍者扑在她身边,喉间被利器穿透,已死得不能再死。
鹿鸣涧惊喜道:“可是行师妹?”
这万花女子有些诧异,看向鹿鸣涧身上万花制式的白衣黑裙,疑惑道:“师姐面生得很……”
行歌扯到了伤口,登时“嘶”了一声,鹿鸣涧赶紧过去扶住她。细看之下,她浑身不少烧伤,尤其是背后,衣衫尽破,伤口狰狞。要不是她自己精通医术,给自己做了治疗,恐怕已经没命。
鹿鸣涧连忙把黑色外袍脱下给行歌披了,清凉的真气缓缓输送给她,为她缓解着剧烈的痛苦:“我姓鹿,常年在外行游,不住谷中。”
见识到鹿鸣涧精纯凝实的养心诀内力,行歌彻底放下了心防,又瞧了瞧旁边背着药箱的青年道长,她登时明白了什么,灰头土脸地微笑道:
“多谢鹿师姐。你们可是要上山对付那帮倭人?”
鹿鸣涧称是,行歌便道:
“如此,我先讲自己知道的说与你们参考。
“现如今,整个空雾峰所笼阵法名叫‘阴阳杀阵’,乃是伊势神宫巫女藤原樱奈所布,阵眼就在山上某处,由四个柱子加持,应该很是显眼。当然,那里肯定有倭人重兵看守,不好突破。
“对了,这藤原樱奈操控阵法,借助的是一个名叫‘鬼哭玉’的法器,你们若能得到,想来不仅可以破阵,她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她说得很急,如同连珠炮一般,好像生怕自己随时断气了,再没机会说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