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震动
自从那日之后，小团子就变得格外黏白衡，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挂在白衡身上，俨然已经成了一个颈部挂件。
这要是换做以往，白衡少不了要呵斥他一番，但一想到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陪他了，便也就随了他。
这天，小团子照常搂着白衡的脖子，挂在他背上昏昏欲睡，白衡处理公务之余，也会时不时会留意一下他的状况。
见他开始打盹，白衡放下手中的笔，然后轻轻地掰开他的手臂，把他抱到了一旁的海螺床里。
小团子睡得并不安稳，一离开白衡就有要醒来的迹象。
白衡见状将手放在他胸口轻轻拍着，嘴里吟唱起人鱼族的安神曲，这才将他安抚下来。
待小团子熟睡后，他在床边坐了良久，直到长老们那边来催促，这才唤来了红翘。
“待会儿殿下醒来，若吵闹着要寻我，便带他去大殿找鬼方。”
“可是鬼方大人不是去了……”说到一半红翘突然收声，然后恭敬地低下头颅，“是！”
白衡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床上的小人鱼，他鲜少直接流露出这样的情绪，也就只有在小团子熟睡之后才可窥见几分。
红翘安静地立在一旁，静静地感受着这温馨的时刻。
这些日子肉眼可见，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永恒之海发生了什么，但她也嗅到了紧张的气息。
想到渐渐逼近的预言之期，红翘的目光不由坚毅起来。
白衡帮小团子理了理睡乱的发丝，又拿来他最喜欢的小玩偶放到他怀里，这才收回目光，离开了房间。
——
极域。
这里是一片海底冰原，同时也是离境的核心。
此时，长老们整齐划一地矗立在峡谷的断崖边，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忧心忡忡。
从崖底透出来的冰蓝色幽光照亮了整个区域，那些光芒源于崖底的一处裂缝。
源源不断的能量从裂缝中涌出，随着海水飘荡，如同燃烧着的熊熊烈焰。
而那裂缝还在向上延伸，并不断扩大。
“怎么会这样？”
“照此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波及到永恒之眼。”
“是啊……”
众人担忧的话音刚落，就见白衡渡水而来。
“少师，这可如何是好，眼下裂缝扩展如此迅速，只怕不等我们矫正偏差，永恒之眼便会被彻底吞没。”
“这么看来果真是受那外来之物影响……”
“若真是这样，那便留他不得！”
“还请少师尽快做出决断！”几位长老众口一词，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衡。
白衡沉默片刻，说道：“此乃殿下机缘，不可轻举妄动。”
“可这样放任下去不仅永恒之眼难以支撑，到时候就连整个离境都会分崩离析，届时封印被毁，我等心血岂非功亏一篑？”
“没错，纵然机缘难得，此刻却应当以大局为重。”
几人言辞激烈，正当白衡思考之际，这时其中一人提议道：“也非要彻底抹杀，只需驱逐，待到顺利度过预言之日即可。“
“如此一来便算不得毁坏机缘，岂非两全。”
闻听此言，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白衡没有立即作答，思索片刻后说道：“此事我自会考量，但裂缝的出现错综复杂，非三言两语能说清缘由，眼下最要紧的是延缓裂缝的扩大速度。”
说完，他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之后的冥修，以眼神询问。
可明白他意思的冥修却是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无法抵抗这股力量。”
听出他言语间似有隐瞒，白衡目光微沉，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连冥修都这样说，我等想要阻止谈何容易啊！”一人喃喃自语。
一时间叹息声此起彼伏，众人都没了主意。
这时白衡转身面向峡谷，沉思片刻后他突然发力。
海水在他手中犹如一块硕大的盾牌，狠狠地撞向裂缝。
巨大的吸力让诸位长老都不得不张开屏障才能稳住身形。
然而当巨大的冲击撞向裂缝时，非但没有击散那熊熊冰焰，反而迅速反弹回来。
白衡后退半米化开冲击，但这次试探却让他认清了实力的差距。
紧接着他转身看向众人：“稍后还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少师可是想到了解决之法？”有人好奇道。
白衡看着裂缝，轻声说道：“现如今既然无法阻止裂缝扩大，那么只有把附近的海域分割开来。”
“这……”
众人面面相觑，均被这番骇人的言论所震撼。
但震惊过后，所有人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了破釜沉舟的表情。
“你且告诉我等该如何做便是，就是豁出这条老命，我等也定要这裂缝止步于此。”
“说得没错！”
白衡的目光在几人身上环视一圈，然后向冥修微微颔首。
冥修授意，身影慢慢变淡，最后化作一只权杖飞到白衡手中。
白衡手握权杖，来到崖边。
耀眼的金色光芒自权杖中发出，化作流光缠绕在他身侧，身后众长老列位而站，纷纷严阵以待。
——
海底宫殿，小团子幽幽醒来，一睁眼他便下意识搜寻白衡的身影。
红翘一直守在旁边，见他醒来便游了过去。
“国师正在处理公务，临走前特意准许殿下今日可以去找鬼方大人玩。”红翘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小团子撅着嘴，却意外的没有哭闹。
见状红翘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然后拿来衣服帮他换上。
“今日怎的这般乖？”换好衣服，红翘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打趣道。
小团子精神恹恹，但还是细声细气地反驳：“一直都乖！”
“啧啧……让我瞧瞧这脸皮是什么做的，看看有没有粘糕那么厚。”红翘作势捧起他的脸，就要仔细端量。
小团子被说恼了，鼓着脸就朝她撞去。
红翘却像早有预料，顺势一把捞住他，圈在怀里。
小团子挣扎一番见挣不脱，便恼道：“红翘姐姐是坏蛋！”
“哼哼，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今天就把你拿去卖掉。“
说着摇头摆尾带着小团子游了出去。
到底还是小孩子，经过这么一闹，小团子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两人打闹着游出了宫殿，正在这时，小团子突然停下，定定地看着某一方向。
红翘察觉到他的异常，刚要询问，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
周围的珊瑚礁在震动中不停断裂掉落，刹那间海底生物四散逃离。
红翘迅速拉着小团子来到空旷之处。
他们刚离开，汹涌的暗流就席卷珊瑚礁，砂石飞扬，附近的海水一下子变得浑浊起来。
与此同时，红翘感应到从宫殿的方向传来了奇异的能量波动。
她微微皱眉，然后转头对小团子说道：“是海震，殿下先在此等我一会儿。“
说罢她将小团子拉到一处会发光的草丛中，并在周围竖起了结界。
这里视野开阔，不会有碎石掉落，也不用担心会被暗流卷走。
临走前红翘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遍：“别乱跑，我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