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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夕栎(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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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人还在睡着,

    明明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庞,如今看着心下却是酸涩无比。

    倚月着实不想面对喜爱之人的厌恶之色,

    只想趁着樊非暂时未醒先行离开。

    谁知腰间的臂膀搂的很紧,只稍许动了两分,樊非便醒了过来。

    晨间里,声音还有些沙哑:

    “怎么了?”

    倚月抿着唇,却是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垂着眼眸不语。

    樊非连忙撑起了身子:

    “你可是哪里不适?”

    被褥底下,二人俱没有穿衣服,樊非这么一起身,连带着倚月身上的被子都有些滑落,身上点点红印,竟带着气氛有些暧昧起来。

    可樊非却似丝毫没有感觉到一半,眼见着倚月的脸越来越红,还以为倚月哪里不舒服,更不顾自己赤条条的身子,想要掀开被子想为倚月查看。

    倚月连忙压住被角:

    “你你你别掀被子”

    那通红的耳垂,和带着些许羞意的声音,着实让樊非反应了过来,更是足以见得,倚月是不排斥自己的;

    意外的,樊非眼中竟溢出了惊喜:

    “你不讨厌我?”

    “我为何要讨厌你?”

    “可你为何躲着我?”

    “不是你说的要成家?”

    “我那是试探你的心意啊”樊非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倚月这段时间的躲避并非是厌恶与他,不过是误解了他的意思,言语里带着些无奈:

    “傻子”

    樊非要比倚月,更早发觉自己的心意。

    可是倚月对于情感之事太过于简单,看向自己时的眼神又实在单纯了些,一度让樊非觉得是自己太龌龊了些。

    直到自己怎么暗示,倚月都没什么反应,樊非只好用“家中催促成亲”一事,意图试探倚月的心思,谁知这一试探,倚月竟直接闭门不见了。

    任自己如何找上门皆是无果。

    樊非以为倚月并无此心,或是察觉了很是反感这才避之不见。

    谁知谁知

    竟是好大一个误会

    如今误会是解除了,可却是在二人坦诚相见之时,

    一时间竟不知是庆幸的好,还是害羞的好。

    原以为对方都是因为春药的缘故方才同床共枕,谁知竟是两情相许,

    樊非呲着口大牙恨不得笑出了牙龈,

    倚月红着脸钻进了被子,无论怎么哄都不肯出来。

    可到底到底都知道了对方的心思,高悬了多日的心终于安稳的落了下来,

    但接下来迎接他们的路,便更难走了些。

    尤其是樊非,家境殷实,原本应娇妻美妾,子嗣环绕,

    可如今和男子在一起

    虽说如富商那般喜爱男风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对于高门大户实在是难以言喻了些,

    虽说樊非家中的两个兄长皆已成家,亦有了子嗣,

    可樊非作为家中最小的,又是最受宠的,婚嫁一事更是最受关注,

    若是让他们知晓倚月

    樊非不在意,情爱一事应遵从本心,

    樊家后辈又不靠他一人延续,自己已经有了侄子侄女,樊家家业也不用他操心,

    且和倚月在一起,非偷非抢,如何见不得人,

    甚至要将倚月带回家中,却被倚月拒绝了。

    倚月心思细腻,考虑的也多些,

    对于樊非想“公开”的心思很是排斥,

    无奈,二人只好维系往日那般的“友谊”,恢复了从前的关系。

    可纸终归是包不住火,

    二人之事到底还是被家中撞破,

    樊家老爷雷霆之怒,请出了家法将樊非好悬打没了半条命,

    最后还是樊非两个兄长极力保下,

    更是悄悄的将倚月送走,免了这一场祸事。

    后来,倚月听说,樊家紧锣密鼓的要给樊非张罗亲事,可樊非宁死不从,

    生生将樊父气的旧病复发,不省人事。

    后来,樊非的兄长找到了倚月,

    说樊父早已年迈,经不起这般刺激,

    樊非执拗,死活不肯成亲,竟在家闹起了绝食,油盐不进,

    如今樊家鸡飞狗跳,实在不得安宁。

    所以,樊家兄长想请倚月去和樊非谈谈,

    樊非喜欢男子一事,樊家兄长在知晓之后惊愕了许久,

    可他们到底是经历了许久的商海沉浮,交际的人里亦不乏喜爱男风之辈,

    如今这样的事情竟发生在了亲弟弟身上,一时间却是难以接受,

    但那毕竟是樊非,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商场里的尔虞我诈,家族大任,他们已经扛了下来,

    比起水米不进,自我折磨而言,他们更希望弟弟能够开心。

    亦或许是爱屋及乌,樊家兄长到底没有责怪倚月什么,甚至知晓如今自家那个倔驴一样的弟弟只能听得进倚月的话,便想来请倚月去和樊非好好说上一说。

    为樊父把脉的大夫说了,早年白手起家的樊父身体早已大不如从前,如今更是靠着丸药支撑着,本便没有了几年的光景,如今被此事一击,更有岌岌可危之兆。

    所以,樊家兄长劝着,先稳住樊父,之后的事情从长计议便是。

    他们负责说服樊父,不逼着樊非成婚生子,

    而樊非则要保证,在樊父在世之时不再提倚月半句,亦不来往半分。

    倚月深知今日局面,自己亦是罪魁祸首,

    却并未答应与樊非相见,只拟了封信让樊家兄长带回去,说樊非见了信之后,自会想开,

    自己则离开了栖身的戏院,独自漂泊,

    最后被南园的周全遇上,凭借着一身本事方才在南园立足。

    樊非在拿到信之后,确实老实了,

    亦如樊家兄长所愿,父亲在世之时,绝不再提倚月半分,

    不过失去了从前的开朗,变的沉闷。

    为了父亲的身体,一日又一日的捱着,过着父亲想要看到的日子。

    樊家兄长亦是遵守诺言,凡是要给樊非说亲的提议一律挡了回去,在那度日如年的时间里,给樊非留下了最后一点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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