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开始
“这个男人,倒是有几分本事。”方悠然放下手中的医书,思量下一步该如何做。
“小姐,饮溪不懂,为何小姐要把员外郎推向丞相,助员外郎平步青云。”
“我非为助他,不过是借他和乔芝芝的手对付方嫣语罢了。”
饮溪疑惑:“乔小姐何等身份,真能看上员外郎?”
“这就不用我俩操心了,这一方面我对高轩寒可是信心十足的。”
方悠然对高轩寒哄女人的手段丝毫不怀疑,毕竟前世他都哄得乔芝芝死心塌地地要杀死自己。
至于方嫣语,自己忍了她几年还毫不知情,前世临死前都要拉着她垫背。
人之秉性难移,今生跟着高轩寒必是更看自己不顺眼,留着对自己也是根刺,不如趁早拔了干净。
饮溪叹息:“方嫣语甚为可恶,出嫁一事设计陷害小姐,也活该被乔小姐好好治一治。”
“饮溪你还是太良善了。”方悠然无奈摇头,看饮溪犹如看向前世真正及笄年华的自己,手太软,心太脆。
饮溪一惊:“小姐莫不是想将方嫣语置之死地?”
“孺子可教也。”
“为何……”
“是想说我为何如此狠辣吗?”
方悠然把手中的医书放在饮溪面前,自己出了房门去见客。
饮溪拿起医书细读,上面只有一句被方悠然标注了出来。
“于病视神,未有形而除之。”(取自《鶡冠子·卷下》,说的是扁鹊的长兄俞跗医术高超,在病情发作之前就能铲除病根)
饮溪默念几遍,心中叹服。
“朱掌柜的辛苦,这么热还让你跑一趟,快喝些冰水去去暑气。”
方悠然来到会客室,热情招呼朱新红。
朱新红也是真的热,大口喝着冰水。
“冰这玩意儿冬天遍地都是觉得冷,夏天倒是恨不得抱着睡觉,变得稀罕了。”
方悠然被逗乐:“简单,等我努努力把商铺再扩大些,储了冰块以后开冰铺,让我洪朝百姓夏日天天喝冰水,也就不稀罕了。”
“好好好,我等着东家把冰铺开遍洪朝的那天!”
言归正传,朱新红把册子递上,向方悠然汇报着自己的消息。
“东家让我仔细盯着粮铺施粥的流民,果然有问题,前些日子我就发现有几个壮丁流民总是会在各个粮铺来回换着吃粥,按理说流民瘦弱且在京城处处挨打,能固定个地儿已然不易,绝没有一天换三个地方的好气力。”
“故而我借进货的名义悄悄跟了段路,见他们总会经过宫城北边的固子门再出城去。”
方悠然看着舆图浅笑:“真是找个好位置。”
固子门,顾名思义,往年多是宫中嫔妃为了求得子嗣而求神拜佛的宫中小门,如今顾泊钦当政十年,后宫虚无,固子门早就被人们遗忘了,又面向城北,人迹颇少。
“依朱掌柜看,可有别人也察觉此事?”
朱新红仔细想了想,说:“东家,我认为应当不会,除了咱们自己,甚少有人知道京城中大大小小开仓的几个粮铺都是咱们自己的商铺。”
“若非真的有心把几个粮铺的开支和施粥情况对比,很难发现这几个可疑之人。”
朱新红回忆着肯定下来:“再说,我也只是知道他们经常路过固子门附近而已,可固子门前一日走过上百人,谁会关注哪个流民的走向。”
“明白了,辛苦朱掌柜的。”
方悠然送走了朱新红,就赶紧通知了郎南山,不知其具体情况,还是让郎南山的人去探路合适。
“唉,吃亏在了身边都是会算账的掌柜的,得物色几个会武的才行,方便。”
“小姐,你看这。”饮溪匆匆忙拿了纸张过来,摊在桌案上。
“小姐,我刚打算把这些抄书给家贫的孩童发下去,发现高轩寒抄书的笔迹和你的笔迹有几分形似。”
方悠然皱眉看过,当真和自己的小楷笔迹相似。
书法一道,她自小就跟着母亲学习,一手小楷是母亲手拿着手教给她的,她虽颇有功底,可总觉得小楷束缚,所以练成了右手行书算账,左手草书题笔的习惯。
母亲为闺秀,小楷大成也没有留下书册在世,只有些日常练笔被她珍藏起来。
而自己传出去的小楷,也只有以日夕为笔名写成的几本话本而已。
如今高轩寒抄书上的笔迹,明显是模仿了自己的小楷,横竖撇捺一笔一画怕应是从描红学起的,已经不止形似。
方悠然心里对这种暗自模仿自己的行为很不是滋味,突然想起来什么,吩咐饮溪。
“去把市面上日夕为笔名的话本皆买来,我要看。”
饮溪动作麻利,不到一个时辰就拿了过来,方悠然一对比,果然其中有几本是模仿自己的笔迹写的。
“我只写过三四本话本,这许多后写的应就是这人模仿的了。”
方悠然随手翻了翻,才子佳人,郎情妾意,海枯石烂的话翻天地来,看得她肉麻,这倒是不妨事,可里面来来回回几个情节全是照着她的话本写的,就连许多话也是改都不改地反复搬运。
其中她写过一本薄册,说的是女主经商算账的技巧,不过写了几话她就弃了,当时日夕小有名气,怕有心人查下去和游悠有了牵扯。
现在倒好,这本薄册直接被写完了,竟还出现个家道中落的男主,前几话方悠然为女主筹划挣来的百余两银子全被当成了男主进京赶考的盘缠,而自己则居家等候,靠着贱卖书画度日,最后操劳几载后如愿等来状元郎,如画中仙一样地过上郎才女貌的日子。
笑话,都操劳了数年,是用的天山雪莲保养的嘛,还郎才女貌?
“听说这册话本在书生中卖得极好。”
“自然好,哪个酸书生不想有个死心塌地还给钱的傻女人。”方悠然烦躁地翻着,“此前也没发现孟双儿还有这本事。”
饮溪皱眉:“是我疏忽了,竟没有提前察觉,方才去买话本时我问了掌柜的,说是不知如今日夕之书出自哪里,不过是看卖得好就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