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其中利害
陆矜欢说得云淡风轻，像是不把一切放在眼里一样。
她眼底闪了闪，“他能让我回来，主要是因为成煜，我大概能猜到些许，毕竟成煜和我一条心，要是把我惹不高兴了，我定然会和成煜商量着朝他下手，他是怕了。”
“所以不得不让我回来，至少我现在还能回到皇宅，也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样一来，他想要利用我做什么，自然也要掂量掂量了。”
红玉有些担心和害怕，急忙问道：“这样来说来，夫人此次入宫真是不容易。”
“只是您还是在皇宅，要是哪天他又要用到您，会不会伤害呢？”
陆矜欢叹气，只能说一切都有可能。
所以，她不可能一直听从皇帝的，在皇宅里待着，她需要想法子脱身才行。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先静观其变。
而且有些事情，说出来了反而不好，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陆矜欢这些打算自然也没有想告诉她。
就是红玉是个爱操心的，她这会儿就开始担心起昭昭了。
“夫人倒是出来了，可是这孩子怎么办？昭昭还在宫里面呢。”
陆矜欢知道女儿是她的弱点，不过她虽然有瞬间的心软。
心里觉得有一丝对不起昭昭。
很快就消散了去，因为她要的就是自由，是更加广阔的天地。
她怎么会被这些东西束缚了。
陆矜欢也只能无奈地说道：“她在我身边待着的时间短，一直是陛下养着，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不太有什么接触的机会。”
她眼底有些涩意，“皇帝有句话说得很对，我这个人很无情冷血，万事都想着自己，本来生昭昭的时候，就是想利用她爬到更高的位置。”
“现在我吃够了高位上的苦，现在又把她抛弃了，皇帝和我都是冷心薄情的人，我还真是没有什么资格说她。”
红玉能看得出，陆矜欢心里是难过的。
先说些劝解的话，“其实夫人不能这样想，您也是千辛万苦生下这个孩子，让她来到人世的。”
“如果没有你她估计都没有机会来人间一趟，不过是利用而已，这又有什么？”
“我虽说不是才高八斗，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话本子，还有这些个女子钩心斗角的事情都看过、听过许多。”
“很多女子，将孩子生下来拿来争宠，还不是你死我活的，可是这也是没了法子，才这样做的。”
“夫人也不是真的这样无情之人，您也是走投无路罢了。”
陆矜欢这会终于解开了自己心里的结，那些愧疚都消散得差不多了。
红玉说得很对，她只是没办法。
也只能对不起这个孩子了。
红玉看她这样，纠结了一番，忍不住说道：“夫人为了自己而活，这本来是一件好事。”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要是您抛弃了这个孩子，等她日后知道您不要她了，是不是会对您充满恨意呢？”
“也请夫人不要多心，奴婢这般说，其实也是想让您多想想，是不是真的彻底离开陛下。”
陆矜欢顿时又心痛起来了，她当然是为难的，也是纠结和难过的。
但是她是无奈的，这世上一切都讲究一个缘法。
她和昭昭明显没有这样的运气，她能做生母，却做不到把孩子养大成人。
“其实昭昭在陛下身边也很好，他至少会因为我的离开，对她好很多，你也知道皇帝下手狠，昭昭才那么小，他都会算计上昭昭。”
“如果我还像之前那样，事事都如了他的意，恐怕他会变本加厉。”
陆矜欢无奈地叹气，“孩子和我这辈子，恐怕只能生离了，她日后做她的长公主，定然会畅快的。”
红玉听了，心里为昭昭更加感到难过一些，这孩子多么听话懂事啊。
虽然她只和昭昭相处了一个月左右，自己也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可是昭昭去了宫里面，她时常做事情的时候，都会想起这孩子。
红玉不相信陆矜欢真的像她所说的那般轻松。
真的一点不在意了。
陆矜欢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她觉得红玉实在是有些钻牛角尖了。
她早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你啊，就是太在意别人了，我们为何要为别人而活，哪怕这个人是我们的至亲之人，也首先要为自己考虑才是。”
“从前阿弟出生的时候，导致母亲亡故，父亲那么努力也没把人救回来。”
“你都不知道我父亲对阿弟有多恨，他那时候非常难过地对我说了一句话，这世道艰难，我身为姑娘家，要是有天嫁人了，万事不能只顾着旁人，要考虑自身，便是做了母亲，也是自身最为要紧。”
红玉傻傻地看着陆矜欢，这世上真的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一点。
陆矜欢看她不能明白，只能告诉她当年的一个真相，“为何说要考虑自身，而不是为了孩子。”
“当初母亲孕吐很是严重，阿弟她怀着艰难，父亲自然不愿意她继续要这个孩子，本来想划掉阿弟的。”
“然而母亲太过坚持，她认为她既然将阿弟带到这个人世，就应该对他负责，她不忍心，阿弟还没有出世，就没了。”
“无奈之下，就让母亲撑到了生产之日。”
陆矜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最后的时候，母亲原本也有生的机会，但是她把活路留给了阿弟。”
她现在也觉得母亲的选择不一定是对的，就像父亲说的，为何一定要执着把阿弟生出来呢。
连命都没有了。
陆矜欢眼眶微红，“那个时候父亲就让我起誓，万万不能像母亲这般，顾了子女，不顾自身。”
“所以我不会为了孩子，让自己不开心的，更何况要为子女抛却自身的一切。”
红玉震惊得无以复加，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震撼的言论。
她很想同陆矜欢讲，这件事不一样，可是她好像又讲不清楚其中关键。
只能作罢。
陆矜欢无奈地叹息，“此事我也只能先顾全自己了，只要还在那个承欢宫，我恐怕会死的，所以昭昭肯定会原谅我，理解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