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离心
辛鸢说了很多，陆矜欢都静静地听着，但是她并没有真正地放在心上。
因为皇帝这事做的实在恶心，她想要亲自听听皇帝回怎么和她说。
到晚上天色黑沉的时候，辛鸢又得到消息。
那木偶娃娃制作的人，终于找到了。
说是坤宁宫的柳心，查得还真是快。
柳心是范皇后的人，所以皇帝现在是看不惯范老首辅了吗？
“这人一辈子，在天子眼里何其卑贱，便是再位高权重，都会被处置了。”
陆矜欢叹息了一声，但是声音很小，小到辛鸢根本就没有听到。
一连又过去了几天，陆矜欢已经能下床站一会儿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陆矜欢终于盼到了萧奕祈。
他身后跟着一众宫人，来到她的承欢宫。
平日里萧奕祈来她这里的时候，可不会带着这样多的人，想来还真是要把偏宠她的名头给做实了。
“陛下来了。”
陆矜欢幽幽地说了一句。
而后便闭口不言。
萧奕祈脸上的慌张和担忧，还没有收住，就被她这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皇帝才坐到陆矜欢身边，“囡囡，朕想来看你，但实在是忙，前朝后宫都有事，加上你这蛊毒要是不早点查出来，耽误了你诊治该怎么办？”
陆矜欢听着皇帝的关心，心里麻木不仁。
她又想起了年节的时候，萧奕祈脸上的欢喜，那样的真切。
陆矜欢又抬头去看他脸上的神情，虚假做作，令人作呕。
她自我厌弃了一番，劝诫自己，不要相信这个男人了，为了权势，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先是昭昭，现在又是她。
她们母女，早就被萧奕祈给利用个干净了。
陆矜欢觉得可笑极了，之前她竟然对皇帝心生幻想。
她看着皇帝，面带讽刺的笑，“陛下做戏比宫外的戏班子可是要强上千百倍的，至少他们苦心写的戏本子，可没有陛下这样精彩。”
果然，她说完之后，萧奕祈的脸上，有过瞬间的不自然。
“囡囡，可是怨我了？”
皇帝问这话，一语双关，像是在问陆矜欢是不是，怨恨他太晚来承欢宫，似乎有事别的。
陆矜欢冷着脸，她拧着眉，看着皇帝，眼神里一片冰冷。
这人实在会控制自己，除了刚刚那一瞬间，她实在看不到皇帝脸上还有其他的破绽。
这只能说是技不如人。
她被利用，还真是活该。
陆矜欢或许没有真正了解萧奕祈，但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
那就是皇帝这次确实在骗她。
从种种蛛丝马迹，就能看出，这件事发生得何其荒唐。
只是她猜不到这人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他的心思，陆矜欢半点都摸不着。
萧奕祈清楚地看到陆矜欢严重的厌恶、恶心的情绪。
他仿佛有些慌张和害怕，直接拽着她的掌心，与她十指相扣。
陆矜欢将皇帝的手一把甩开。
脸上是浓浓嫌恶。
“请陛下不要这样。”
“囡囡，你还没有好起来，您看看天这样热，您浑身上下还凉着，朕很担心你。”
“担心臣妾现在能立刻好起来吗？还是要臣妾再喝点陛下给的药？再病上一段时日，陛下才觉得满意？”
陆矜欢只觉得特别好笑，现在她知道了皇帝的真正目的。
他竟然还要要求她继续配合他？
萧奕祈好像听出来了，他眼神深邃了起来。
上前一把将陆矜欢给抓得牢牢地，仿佛这样才有实感。
“囡囡，朕不像听到这样的话，刚才的那些，朕当做没有听到过。”
陆矜欢想要的皇帝给她一个理由，哪怕是敷衍的也可以。
她只觉得脑子都快要不转了，一想到自己还对萧奕祈抱有期待，她就觉得越发可笑。
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将她和皇帝的手心给打湿了。
萧奕祈只觉得，手心滚烫，像是要被烧出个破洞来。
心也缺了一大块。
手想抬起来给陆矜欢擦拭眼泪，可怎么也动不了，像是被人困住了一样。
“莫哭了，囡囡，好不好？”
他的语气是温柔的。
陆矜欢觉得很是悲哀，“陛下不用这样装腔作势了，您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臣妾没有做好的，只管告诉臣妾。”
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面对萧奕祈。
然而皇帝的手，紧紧地拽着她。
不可能放松半点。
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神色压抑，似乎只要放手，陆矜欢就会离他而去。
“陛下想要和臣妾，说什么吗？”
陆矜欢心中忽然一动，她定定地看着萧奕祈。
想要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但是很快她就失望了，因为皇帝的手，忽然放开了她。
“囡囡，不要想背的，只要你在承欢宫，听太医的话，尽快好起来就行。”
“其余的事情，朕不会让你插手的。”
陆矜欢淡淡地笑，又问：“陛下没有其他想要告诉臣妾的吗？”
“没有了。”
简单的三个字，让方才燃起的火苗，瞬间扑灭。
陆矜欢觉得，她和皇帝之间可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他们站在不同的路上，她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黑黢黢的一片。
她唇角弯着，像是在笑，但表情更像是在哭。
陆矜欢这会儿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拧做了一团。
她好想吐，她更想要远离皇帝。
现在这个时候，她不愿意看到萧奕祈。
陆矜欢转身过去，背对皇帝。
“既然没有什么要说的，陛下请离开承欢宫吧。”
她浑身都是疲惫的。
萧奕祈想要做什么，她不想去想了。
这个时候，只想好生睡一觉，就这样好像就能远离一切。
然而皇帝就在她的床头，一直坐着。
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宫人换了宫灯里的蜡烛。
皇帝才起身，上前要和陆矜欢说话。
然而她的背影，纹丝不动。
好像是睡着了。
萧奕祈仍说道：“朕空了再来看你。”
走到外殿的时候，萧奕祈转头过来和辛鸢说道：“务必要照顾好你主子，要是朕得空来看她的时候，还是这般，你便自己请罪吧。”
辛鸢赶紧应承下来，神色都是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