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悔恨
陆矜欢吓得赶紧弯下身去扶起辛鸢，然而她刚一动作，身子隐隐又觉得不太好了。
小腹一扯一扯，开始痛了起来。
她脸色血色全无，勉强撑着一口气，和傅怀瑾说：“愣着做什么，快把老夫人带回去。”
辛鸢看着陆矜欢脸上熟悉的神色，又和之前见红的样子情况相似，便把椅子扶起来，让她坐下。
然后去把李婆子煮的药汤拿出来倒给陆矜欢喝。
钱氏被辛鸢给打得头晕眼花，还当着自己亲儿子的面。
她感觉自己的脸面都给丢没了，直接嘲讽道：“都看看啊，这个贱婢如何能算得上我们傅家的儿媳，竟然教唆下人，打她的婆母！”
陆矜欢深吸了几下，小腹的疼痛才好了些。
她又听到了傅怀瑾的的脚步声，没有回头去看。
不过她这次有事要说，还是转头看了一眼。
发现傅怀瑾的脸色极为不好，像是大病了一场，还没有恢复过来。
看来之前皇帝的人下手还不轻，现在竟然还没有好全。
傅怀瑾脸色惨白，唇色几近透明，还清瘦了几分。
她像是忍受不住，捂着唇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他这会儿还没有说话，可陆矜欢也不担心。
她不相信傅怀瑾还会像之前那般不管不顾，他但凡想一想就知道，这次被人打了一顿，定然是皇帝出的手。
甚至是在为她撑腰。
然而她想了千万种傅怀瑾可能要说的话，都没有意料他会这样问自己，“你身子可还好？”
“没有什么大事吧？”
陆矜欢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神色古怪，甚至开始猜测起来。
眼前这个虚弱的人，是不是傅怀瑾本人了。
不过陆矜欢很快就想到了傅怀瑾这样做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害怕了皇帝的手段，所以装模作样地问候她。
但是经过了上回的事情，她不再能心平气和地跟傅怀瑾说话。
不紧不慢地回了句，“夫君大概也猜到了，妾身此行回傅家的原因。”
“婆母那边夫君还是赶紧把人带离，在这里继续闹下去，与我们都没有好处。”
傅怀瑾还没有说话，钱氏又开始囔囔了起来，“怀瑾，你不要依着这个女人的，要不是她在陛下跟前说了你的坏话，你也不会遭此一难。”
“你应该趁着她还在宁家，立刻把她弄死，回头陛下便是知道了，也来不及了。”
“况且你受陛下重视，他顶多说你几句，不会把你如何的。”
“陛下那边再挑一个，他喜欢的，比着差不多，再找一个就行了。”
她看了眼陆矜欢冷笑一声，“这个女人就是低贱的教坊司狐媚子，陛下坐拥天下，什么样的没见过。”
“自然不会为了她把你怎么样，你还是听娘的一句劝，她如今心思野了，再纵容下去，她只会骑到咱们头上来。”
“她现在敢让陛下害你，日后还不知道如何呢，当时就该在蜀地将她处置了，不然哪知道她还有这种歹毒的念头。”
“可以了！别说了！”
傅怀瑾冷声斥责了两声。
脑子却在回想着张大人曾经和他说的话，要维护自己的妻子。
傅怀瑾感到很痛苦，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有了这样荒唐的想法。
许是因为钱氏提起了过去的蜀地，让他回忆他和陆矜欢成亲的日子。
她温柔小意地伺候钱氏，小心翼翼不敢违背钱氏，每日立规矩的场景。
当然也有他这些天，夜里总是梦到陆矜欢上回离开傅家的时候，面色雪白的模样。
其实就算他想否认，可现在问题就是，他脑子里全是后悔的念头。
更是悔恨，自己为什么会冲动之下，和陆矜欢说了那些话，让她差点出了事。
“怀瑾，你是不是傻了？这个贱婢分明就是恨着你的，你如果今天不把她弄死了，回头你还能有好日子过？”
傅怀瑾抬了抬手，不再去懒陆矜欢，反而转过头去看了眼受伤的沈嬷嬷。
“你今天做得很好，也派人去通知了我，现在将母亲送回她的院子，去管家那处拿赏赐。”
其实沈嬷嬷根本不想傅怀瑾将这些事，讲给钱氏知道。
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赏赐的事情。
钱氏气急，她多年的心腹，还有一心为他着想的亲儿子，竟然都违抗她的命令，不敢去对付陆矜欢。
一时间气血上涌，眼前一黑，站也站不稳当了。
胸口满是憋闷，耳朵什么也听不见。
沈嬷嬷倒是眼疾手快，一把将钱氏搀扶好，然后顺势把人给带走了。
陆矜欢看到钱氏离开，心里才稍稍放松了几分。
她也让自己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看着傅怀瑾还没有走，正想要说几句客套话，让他赶紧揍人。
谁知傅怀瑾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对她说了句：“这事是我对你不起。”
这句话被陆矜欢听在耳里，不知为何，比当初徐家夫人要把她送给鳏夫当填房，还要可怖。
身上蓦然抖了抖。
傅怀瑾在人前，想来温润有礼，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
他能对别人说这种话，倒也正常。
可是她是了解他这么些年，是怎么对自己的。
听到这种道歉的话，基本是做梦，他难道又在盘算什么不成？
陆矜欢不敢反驳，因为她还要在傅家住几天。
只好笑了笑，“夫君说这话作甚？妾身也是刚刚得知夫君之前受了伤，不过你这具体什么情况，妾身也不清楚。”
“所以夫君，也不比如此客套，同妾身赔不是。”
说罢，傅怀瑾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他心中悔恨不已，认为他不能像之前那般对陆矜欢了。
然而他这些悔恨堆积在一起，只能让他勉强说出一句赔不是的话。
不过既然做了第一回，下面就显得更加顺其自然了。
他眼眸闪过一道暗光，沉默了一会儿，方道：“你埋怨我说，成亲这么些年，被母亲欺负的时候，不曾替你说过一个字。”
“所以这次，我不会放任不管。”
陆矜欢听了怔住，吓得心都乱跳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