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魂不守舍
“这是关于皇后娘娘和陛下额喜事，前些日母亲探望娘娘，恰好遇上娘娘呕吐不止，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便让李太医诊脉，才知……”
他还未说完，又停了下来，继续说道：“这是还是皇后娘娘，同陛下讲来更妥，臣便不抢了娘娘的话。”
然而被那人提到的皇后王婉儿，却沉默了许久迟迟没有说话。
陆矜欢一听，这人估计就是王家庶子，王大人了。
很快她又听到王大人又喊了声李太医，“皇后娘娘想必还有些紧张，忘记说话，不如让李太医说说这其中具体的情况。”
陆矜欢听到那可恨的李太医的名字，立即低下了头。
李太医起身行礼，和萧奕祈说道：“微臣替娘娘诊脉之后，正是喜脉，时间恰有一月有余。”
话音落下，大殿之中都在恭贺皇帝和皇后。
陆矜欢看着那些臣子是真的高兴。
但马上萧奕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满是嘲讽之意。
叫人听着心慌。
而那些还在高兴的臣子，瞬间收敛了笑意，无人再敢弄出动静来。
“这消息皇后知道，李太医知道，便是远在宫外的的王大人也知道了，如此喜事，就朕被瞒在鼓里。”
“王大人，真是叫朕惊喜啊。”
陆矜欢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萧奕祈，她一向认为他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冷漠矜贵，且多疑狠戾，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利，能护佑着她为路肩平反的君上。
然而在此刻的言希之上，陆矜欢才察觉皇帝也只是个有血有肉年轻公子，二十来岁，孤身一人，除了萧氏皇族的姓氏，已然没有别的依靠了。
他如今面临着世族王家的刁难，扶持他登基，不愧是想要他成为王家的傀儡皇帝。
好在萧奕祈不是普通的皇子，他从小受苦，懂得谋划，如若不然，今日的他早已被欺辱得毫无反击之力了。
陆矜欢望着这样的萧奕祈，只觉得胸口一阵阵莫名的难受。
以为是殿内沉闷，才导致这般，便想着要不再靠近门边一些。
哪知这一走动，抬头便看着宴席下面站着和皇帝年纪一般大的青年，瞧着倒像是富贵窝里养出来的。
青年看似恭敬，但是礼仪上怎么看都有几份轻慢，“陛下，此言差矣，皇后娘娘有孕一事，事关国体，定然不能轻忽，只有再三确认之后，再回禀陛下，才再合适不过。”
萧奕祈闻言面上仍带着笑，抬手便晃动的宽袖龙袍下面却紧紧地攥着拳头，他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那青年，“王大人所言甚是。”
皇后的唇角勉强地扯动了一下，她眼神倦怠，眼底却是和皇帝一样的不耐之色，然而必须要面对这样令人作呕的虚假场面。
她对着站着的青年，也就是王大人笑了笑，“阿兄何必一直站着，此事都是本宫同陛下的私事，不必大肆宣扬出来。”
王自彦转身坐回了他的座位，半抬着眸子看向上座的萧奕祈，弯了弯唇，“皇后娘娘这般说便是不对了，你腹中的孩儿涉及江山社稷，便不算私事。”
“不过确实也是臣行事欠妥，想着让陛下高兴高兴，但是忘了提前告诉陛下这个好消息。”
他举杯示意，“臣这就罚自己一杯酒，请求陛下的饶恕。”
王自彦自说自话，丝毫没有给萧奕祈留话口，实在是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陆矜欢觉得就算皇帝会忍耐，就她听了也觉得刺耳得不行。
这人好生会说话，想要处置他，都找不到理由，好的坏的，都让他一人说完了。
如同陆矜欢所想的那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皇帝也不好再那王自彦怎么样。
他扬起了几分笑意，端起自己门前的酒杯，“王大人怎会有错，皇后有了身孕，确实是大喜事。”
待皇帝饮尽一杯酒，大殿之上的琴瑟之音，又奏响了起来。
那些个原本在看热闹的朝臣，紧绷的表情瞬间又放松了下来，开始认真赏乐。
当下皇后肚子里这个孩子，如果是个男胎，必然是嫡长子，又有权势滔天的王家做靠山。
待来年选秀，京城再多贵女，何人能比得过皇后去？
张公公看着陆矜欢站着发愣，便走了过去，“夫人时辰差不多了，您这边可看见了陆小公子？”
他接过陆矜欢手里的托盘，悄悄地往王自彦身边的俊俏少年指了指。
陆矜欢之前害怕被人察觉到她不对劲，便一直不敢有太大动静，如今张公公替她遮掩一二，便能仔细去看那少年。
王自彦侧过身和一边的朝臣讲话，将那少年的脸给展露了出来。
就在一刹那，陆矜欢震惊得不敢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眼眶泛红，抑制不住地颤抖着说道：“是我的阿弟，是成煜。”
她的眼泪瞬间喷涌而出，眼前一片模糊。
陆矜欢看不到别的，目光死死地锁住那个五官与过去无甚变化的少年。
张公公见此吓得手上的托盘差点没拿稳，赶紧劝说道：“夫人现在不是时候，您可千万要忍住，不要暴露了自己。”
“来日方长，此时出了乱子，于你于陆小公子都无益。”
陆矜欢的咬着牙关，让自己冷静，抬手拭去眼中的泪水，强撑着扯出一抹笑，“多谢公公，您说得对，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回头看着张公公紧紧握住托盘，彻底放开了来，“妾身别无他求，只要亲眼看到成煜还好好的就行，性命无碍就好。”
“妾身要离开了，不过还请公公私下告诉陛下，讲看到了妾身忽然来到了重圆殿，瞧见妾身时，便过来问了两句，谁知妾身沉默着慌慌张张便离开了，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
张公公不解为何要这样做，便问了一嘴。
陆矜欢宛若冷静理智到了极致，她面上无波无澜，同张公公说着萧奕祈的心思，“公公可知，陛下之前已经怀疑了你我，君王多疑，心思难测，他本就在试探妾身，却又要故意不拆穿，等着你我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