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先天剑修
冬生眼中的水镜内，自踏剑之人手作剑指轻轻划下，一道剑光在眨眼之间出现，其光彩绚烂宛若极北之境的极光。
也是在那道剑光出现之际，灰雾、水龙卷、海面皆在顷刻间被斩开。
天光下是裸露的海床，海床上一道深不见底宽约百米的裂痕暴露在众人眼前。
光芒散去，凉亭内众人得以睁开双目，李方禺盯着水镜上缓缓恢复的海面，声音沙哑，“好强。”脸颊上忽觉温热，他抬手一抹，拿到眼前，竟发现是鲜血，此时的他与黑娃，已经双目赤红，脸颊淌下血痕。
水镜内海面恢复正常，原本异兽矗立的位置涌出阵阵血水，将方圆百米内化作一片血海，两具从均匀分开的残尸浮出水面。
踏剑之人看也不看，脚下一顿，剑尖调转飞速远去，徒留船舶众人在此收拾残局。
水镜上的画面到此为止，接着水镜便崩裂破碎，与弥漫凉亭的灰雾融为一体，灰雾徐徐回归玻璃珠内。
珠子一颤，飞入罗帆心口，就此隐没。
凉亭内三剑客相顾无言，冬生已经收起第三只眼，而李方禺与庞黑娃擦去脸上血痕，凭借他们炼体士的体质，只是片刻功夫，眼睛便已经恢复如初。
罗帆倒是看得云里雾里，怎么那踏剑之人只是轻轻一挥手，便啥也看不见了，接着睁开眼后，异兽就被一分为二身死道消。
不过，见其他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不想出糗，只能按耐住心中好奇，等晚点回家再请教义父。
“我生前本是东海蜃龙一族少主，偶时会到东海近岸处游历，与近海人族交友结识，甚至互通商贸，”周观鱼的声音响起，“然而，某天你人族内陆剑修忽至东海，对东海各路奇珍异兽重金寻踪追杀。”
“我被杀之后，尸身被带到内陆，偶然间寻得一丝机会，才得以魂魄逃脱，隐藏在你们所在的学校。”
“我只求以后能有机会返回东海，重归族群，其他别无所求。”
周观鱼刚说完，罗帆就信誓旦旦地说道。“义父放心，等我成年一定带你返回东海。”
“小帆有心了。”
凉亭内，随即变成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
李方禺打断这幅画面的持续放映，出声道，“你的身世，我们已经明白，”他顿了一顿，“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对我人族抱有恨意？”
“恨，自然是痛彻心扉的恨。”周观鱼的声音蓦然一冷，凉亭内的气温仿佛降至冰点，冬生下意识地往凉亭外挪了挪，准备一会打起来立刻跑路。
好在下一刻，周观鱼的声音恢复正常，“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我蜃龙一族，又怎会是欺软怕硬之辈，若有机会，我自然会找那先天剑修报仇。”
“我觉得你打不赢那个剑修。”庞黑娃插了一嘴，对此周观鱼选择了无视。
“好，我没其他问题了，”李方禺说道，但他话头一转，“不过，你说的这些，还是不够，不够让我对国二局保密。”
凉亭内的话题似乎又回到原点，沉默片刻，周观鱼的声音再次从罗帆体内传出，“我知道无法让你们为我保守秘密，你们三人的资质就算放在省级，都可以称得上天骄级别。”
“我只想说一件事，一件我隐藏在绥州中学，偷偷收集内陆修行界情报的时候，发现的一件很奇怪的事。”
“何事？”李方禺眉头一挑说道。
周观鱼并不着急，声音徐徐道，“你们内陆修行界，似乎对异族并不了解，仿佛有什么人故意封锁了这层信息，让你们将所有异族都认定为死敌，不计一切代价都要将其消灭。”
“难道不是吗？”冬生问道，在他心底一直觉得异族都是邪祟，都是应该被彻底消灭的恶根。
“非也，非也。”周观鱼说道，声音忽然变得悠远，仿佛在回忆生前的记忆，“只要你们去往近海，就会知道，人族和百族共存，互通贸易。修行界虽然遵从弱肉强食，但依然会有规则存在。”
他顿了一顿，又道，“而且，你们似乎严重缺乏对其他族群的了解，只是笼统地称呼其他异族为邪祟。”
“不知道三位少侠听完在下所言，是否能有一丝改变想法的念头。”
凉亭内，三剑客陷入沉默，冬生和黑娃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心中震惊之余，也对周观鱼所说的百族充满好奇。
只有李方禺眼神怔怔出神，盯着罗帆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罗帆被他看得心底发毛，下意识地向旁边挪了挪，他的移动打断李方禺的思路，让他回过神来。
“我需要回家翻翻藏书，”李方禺说道，“对于你的行踪，我可以暂时对国二局隐瞒。”
“多谢少侠！”
罗帆眼中也是透出一丝欣喜之色，心底对三剑客难得多了几分好感。
“不必谢我，”李方禺打断道，“只是觉得有必要核实一下，你所说之事是否属实。如果你所言非虚，我便不再揪着不放，”
“但你若捏造事实，哄骗我们，我定会将你的情况如实告诉国二局。”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嗷！”罗帆刚从水镜里学会一些新词汇，立马对着李方禺用了出来。
“小帆，勿急。”周观鱼安抚道，“此事无妨，李同学只管查证，周某五年以内都会留在小帆体内，你可以随时来寻我。”
“好，查证之后，我自然会来寻你。”
一旁的庞黑娃听到这话，忍不住向李方禺说道，“你不怕他回头就带着罗帆这臭小子跑路？”
李方禺摇头，脸上是自信满满的表情，抬手就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符箓，只见他气息鼓动，嘴唇翕动，符箓上的篆纹一个个缓缓亮起毫光。
下一刻，符箓化作一道墨绿残影袭向罗帆额头。
罗帆见状，下意识抬手抵挡，奈何符箓直接穿透他的手掌，瞬息间便融入他的脑袋里。
“你对我做了什么！”罗帆立马大声质问道。
“小帆，勿恼。”周观鱼出声安抚道，对李方禺的行为似乎并不生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李同学刚才用的应该是真武降魔令吧。”
“周老师，不愧是见多识广之人。”李方禺称赞道。
“那是什么玩意儿？”罗帆嘀咕一句，便听到周观鱼解释道，“此乃真武李家绝学’八方荡魔真诀’中所记载的符箓。”
“此符箓可当制作者全力一击。小帆，还不快谢过李同学。”
闻言，罗帆似懂非懂地点头，对着李方禺道谢。
李方禺一摆手，语气淡漠，“既然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们也不久留。希望在我们下次找你之前，你能安分守己地待在这位同学身体里面。”
“告辞！”
说完，李方禺起身离开凉亭，径直向公园外走去。见状，冬生和黑娃赶紧起身跟在他的身后离开。
只有罗帆还坐在凉亭内，眼中透着不解，“义父，这姓李的这么好？还送我好东西吗？”
“傻小子。”周观鱼笑道，“这真武降魔令，还有标记追踪之能，他这是怕你和我跑路，故意留给你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好心！”罗帆愤愤不平地说道，“义父，那有办法把这东西弄出来吗？”
“没办法。如果是我生前修为，倒是可以仗着制作者修为尚浅，强硬将其排除体外，但现在不行。”
“小帆，那三人之中，姓李之人必定大有来历，你可与之结交一番，对你以后大有裨益。”
“很厉害吗？”罗帆好奇道。
“真武李家，那可是名动寰宇的大族，等你以后见识增长，就会理解为师所言了。”
“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