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他俩都是偏执又病态的疯子
感受到那如擂鼓一般的心跳,朔篱无意识的滚动了一下喉结。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放轻脚步走到书案前。
之前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言知乔身上,现在走近了,视线才落在她手中。
第一次接触雕刻的新手,能将刻刀拿稳,不伤到自己就不错了。
可言知乔完全没有这些问题。
虽然早已知晓她做任何事都得心应手,可此刻看着那初具雏形的玉龙,朔篱仍旧感到惊讶。
这还需要他教吗?
似乎不用。
想到这,朔篱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懊悔。
白白错失了跟言知乔相处的机会!
早知道就该让言知乔等他回来。
言知乔起初并没有发现朔篱回来,直到他走进书房。
见他在书案对面停下脚步,她动作微顿,抬头正好撞入那双带着懊悔的眼眸。
“有事?”
朔篱迅速收敛好情绪,摇摇头,继而问道。
“乔乔之前学过雕刻?”
“没有。”
见朔篱是真没事,言知乔才收回视线看着玉雕。
“可你这手艺着实不像初学者。”
看到言知乔手边还摆着他离开前准备的书,朔篱倾身拿过来慢慢翻看。
没拿错,是初学者看的,里面都是一些基础的雕刻方法。
“我觉得还行,并不算难。”
前世学没学过,言知乔不清楚。
但这一世,她确实没学过。
从出生开始,言知乔就一直被束缚在别墅里,活动范围仅限别墅门口和后面的花园。
被融入妖血后,她身体孱弱,平日里要么重伤陷入昏迷,要么被提出灵魂送去训练。
虽然也在学习现代社会的知识,但妈妈从来只给她看视频,不让她去接触外面的人。
而那些视频里,从没有出现过雕刻。
想到这,言知乔的思绪突然跑偏,拿着刻刀的手收紧了些。
——从始至终她都以妈妈为重,不管她怎么对待自己,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一直以来言知乔都没觉得这个想法有任何问题,但此刻头脑冷静,心中难免又浮起一个疑问。
她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她再清楚不过。
从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就妈妈对她做的那些事,换做旁人哪怕只是动了念头,她都会毫不犹豫杀了对方。
可那是妈妈…
她不仅没有起杀意,还甘之如饴承受痛苦和被利用。
若说妈妈给予过她母爱还好,但问题是从小到大,妈妈只管过她的生活,情感方面从来都是冷漠。
难不成是她犯贱,越是求不得的东西,就越是想要得到?
这点确实是存在的,言知乔承认。
但更多的,好像是一股不知何时形成的执念。
——妈妈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要跟妈妈待在一起。
这股执念太强,强到哪怕此刻言知乔感觉微妙,也依旧没有生出一点抗拒心理。
“不愧是你,真厉害。”
朔篱觉得言知乔没有理由在这种小事上骗他,便没再多说什么,只由衷的夸赞一句。
话音落下,他眼睁睁看着言知乔突然走神,不由得皱起眉头。
“乔乔?”
没有得到回应,朔篱又伸手在言知乔眼前晃了晃。
言知乔终于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一抬眸,就跟朔篱充满关切的眼眸对上视线。
“怎么?”
“该是我问你怎么了才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走神?”
朔篱只恨自己没有读心术,不能随时知晓言知乔的所思所想。
言知乔长睫轻颤,收回视线看着玉雕。
“没什么。”
要是江辞渊在这就好了,可以通过逗他来转移注意力。
朔篱自是不信言知乔的话,还想再探究一二,却见言知乔重新拿起刻刀,露出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
他一默,只能识趣的闭嘴。
言知乔继续雕刻白玉,朔篱则拿了一本书坐在她对面随意翻看。
起初朔篱还能看进一两页内容,到后来他直接将书一放,整个人趴在书案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言知乔。
言知乔察觉到他的举动,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多么凶残的一句话,朔篱却没有当回事。
他喜欢并享受此刻平和又温馨的氛围,嘴角也不自觉上扬起弧度。
“乔乔的模样早已刻入我的灵魂,就算没了眼睛,我也依旧能‘看’到你。”
言知乔虽没有情丝,但不代表别人对着她说情话,她就能做到无动于衷。
听完朔篱的话,她背脊一寒,手上动作一顿,很快万分嫌弃的抬起头来。
“你能不能少说些恶心人的话?”
朔篱:“……”
他动了动薄唇,想解释,可言知乔不给机会。
“你再多说一句,现在就滚出去。”
朔篱:“……”
气氛正好,他可舍不得走。
朔篱做出缝上嘴巴的动作,再次趴回到书案上,静静看着言知乔雕刻。
言知乔见他终于不再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也就没再计较他的举动。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不知不觉间,夜已深。
趁言知乔手酸,停下休息的功夫,朔篱将早已写好字的纸塞到她手边。
言知乔先是皱眉看他一眼,接着才去看纸上的内容。
——时辰不早了,先休息吧。
她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
“你就不能直说?”
正常人到这,该开口解释或者反驳了。
朔篱没有。
他扯过宣纸,提起毛笔快速在纸上写着。
——不是乔乔你让我闭嘴的吗?
朔篱露出一脸无辜,落在言知乔眼中,却显得格外欠揍。
言知乔懒得搭理他,放下刻刀伸了个懒腰,接着将刻刀和玉雕包好,一起抱在怀中,然后起身往书房外走去。
朔篱不明所以,也跟着起身。
“乔乔?你去哪儿?”
“回房。”
言知乔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侧身看向神色正常的朔篱。
她执着于妈妈,朔篱执着于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俩都是偏执又病态的疯子。
但不同的是,她会主宰自己的人生,也有能力牢牢抓住想要的一切。
而朔篱,休想控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