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稀奇古怪
陆少辰眼见吴婆走进屋，赶忙一股脑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臭小子，你洗漱了吗？就躺在阿婆床上。”
“阿婆，你总算回来了，怎么耽搁这些时辰，乔家中午吃的啥？有没有给我带点回来？”
“就知道吃，也不问阿婆累不累。”
“嗨，那还用问，阿婆哪次不是装模作样的看上一看病情，然后倒出一粒药丸儿完事，不费什么力气。”
“哎，此次不同，怕是不那么简单。”吴婆说着话，坐在椅子上沉思。
“阿婆，遇上什么疑难杂症了？”
“不似疑难杂症，只怕是人祸。”
“哦？说说，说说。”
吴婆讲起了今天去乔府治病的经过。患病的原来是乔府的千金大小姐，乔老爷的掌上明珠。
乔老爷今年四十有二，一直膝下无子，十二年前乔夫人终是诞下一女，虽然不是小小子，但也算弥补了二老的心中遗憾。
乔家大小姐如今也才十一二岁，生的聪明伶俐，知书达礼。那可是乔家老两口的心头肉，乔府上下对其视若珍宝，为了这个大小姐，别的丫鬟不提，光是厨子就雇了三个。
大约七八天前的晚上，乔大小姐突然病倒了，没有任何前兆。猛然间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呕吐不止还腹胀如鼓。
乔家当晚连夜就派人去请了郎中，喝了两三天药下来，就是不见好，反而情况越来越严重。
眼见爱女日渐消瘦，这可急坏了乔老爷，乔老爷随即又派出下人，吩咐家丁去账房上多带金银，速去周边所有城镇，遍访名医，只要是有能耐的全部请回来，并放言只要看好了乔大小姐的病，乔家必有重谢。
这么一弄，动静就闹大了。周边学医的，有名气的，没名气的，正规郎中，赤脚医生，跳大神的，还有兽医都想去试试。
这一试又试了三天，下什么药方的都有。
有说是体寒，大夏天的建议让大小姐睡火炕上，炕里多加柴火。
有说是食物中毒，三个厨子好悬没让乔老爷打死。
兽医说是恭喜老爷，大小姐这是怀了，还是双胞胎，反应有点剧烈是正常的，注意保胎。
据说乔老爷把他跟狗关一起了，还给狗喂了某些提高兴致的药物，叫什么一条柴。
乔老爷这几天能想的办法那是都想了。白天遍请名医，延医问药。晚上就守在爱女病榻前，心如刀绞。
乔老夫人每日跪在祠堂里以泪洗面，哭的嗓子都发不出声了。
这些时日，不知道跑了多少寺庙，布施了多少香油钱。佛前许下宏愿，只要爱女能够康复，定修造庙宇，重塑金身，供奉香火。
吴婆所在的乡里，有一乡民在乔老爷府上当帮厨。昨日见乔老爷急得夜不能寐，做的饭菜一口没碰，就多嘴跟大管家说了一句，说他们村里有一个神婆，姓吴，虽不是郎中，但还有点本事，会治病会驱邪，建议乔老爷去请来一试。
乔老爷正守在爱女床前，眼见爱女刚吐完，又昏死了过去。正痛心疾首时，这边一听管家进言，想都没想就赶忙打发人，抬着轿子，速速去请这位吴婆婆。
吴婆去之前原本以为乔家的人得了什么小病小灾的，也没当回事。仗着灵药在手，自问任你什么疑难顽症，只要没死，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曾想赶到乔府，一看病情之下吓了一跳，乔大小姐双眼紧闭，眼窝深陷，腹胀如鼓，躺在床上分明已经有出气没进气，就快不行了。
吴婆这次都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假把式，连把脉都省了，虽然她也不会。直接掏出瓷瓶，倒出一粒芝麻大的药丸，立马就倒入乔大小姐口中。
乔老爷隔着几步远，本想阻拦询问，都没来得及反应，药已经入了大小姐口中。
乔老爷见她喂爱女吃了什么药以后也没有了别的动作，只得这边吩咐管家，速速安排酒席，吴婆婆远来舟车劳顿，先吃饭，实则是不让她现在就离开。
吴婆心知这其实就是怕自己喂的药把大小姐治死了，不让自己走。不过吴婆对自己怀中的药，那是有绝对的自信，也不着急，随着大管家去了餐厅用午饭。
不一会儿乔老爷就赶过来坐在桌上陪着吴婆用餐，并吩咐大管家，速速让厨子多做几个拿手菜上来。
原来是大小姐醒了过来，也不吐了，还要水喝。虽然没有好，但比之前的状况那是强了何止百倍，这可是七八天来，唯一稳定住大小姐病情的人。
乔老爷坐在下首，频频举杯，杯杯必干，这么多年来，能让乔老爷敬酒的人可也没多少了。
如今每一道菜上来，必站起来先用公筷替吴婆婆夹上一筷，然后才坐下陪着笑脸。
吴婆婆也不跟他多话，吃饱喝足以后，待得酒席结束，只说是再去看一眼大小姐，乔老爷当然求之不得。
吴婆来到大小姐闺房，只见大小姐虽然清醒了过来，但也只是保住了命而已。当下询问大小姐最近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乔大小姐回忆了一下，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都和往常一样，也就是七八天前和母亲去了一趟城外黄龙寺敬香，当天回来就倒下了。
吴婆默默的听着，让所有下人全部退出去，包括乔老爷，只可留她和大小姐二人在房内。
待得众人退出闺房。吴婆掐诀念咒，伸两指抹了一下左眼，开了天眼。
只见闺房内有淡淡黑气弥漫，乔大小姐周身阴气极重。吴婆婆猜测这是有人做了法，要她的命。
开天眼扫视了一下屋内，没有发现法器。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大小姐的身体，没有伤口。猜想这是有人用她生辰八字和贴身之物做的法。
又详细询问乔大小姐那日去敬香的过程，可有透露过生辰八字，丢没丢过什么物件。
大小姐再次回忆了半晌，说是当日敬香，确是许愿时写过生辰八字，挂在了许愿灯上。回来时发现贴身的手帕找不着了，也没有当一回事，丢就丢了吧！
吴婆心知肚明了，嘱咐乔大小姐好生休息，自己转身走出了闺房。
乔老爷快步上前，询问吴婆可有进一步手段，还是要用什么药才能治好爱女。
直言道，是要千年的人参还是万年的何首乌？只要是能治好他爱女的病，哪怕是耗费万金，他也在所不惜。
吴婆沉默了，摇了摇头，只道她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