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蔡思秦疑惑:“表哥?”
李灿懵逼:“江哥?”
姜烟:“”
天色黄昏,上着锁的院门口,某鬼光明正大的跟在奶奶身后,面带微笑的看着回家的三人。
奶奶热情并抱怨着:“李灿啊,你表哥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跟奶奶说?还有烟烟,江源不识路,你怎么能让人家自己找来呢?”
李灿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表哥?”他疑惑看向江源,接收到一个瘆人的微笑,一激灵,表情严肃道:“江哥,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大家的目光集中到江源身上。
江源:“”这么多年,下属都特别会看眼色,这李灿没救了,回去叫李大山给李氏集团换一个继承人吧。
是,李灿正是李大山的曾曾曾……曾了不知多少代的孙子。不过名义上,李大山是李灿爷爷的弟弟,正是他的二爷爷。十岁之前,李灿也时常去不周山玩耍。
奶奶傍晚喜欢去田埂上转一圈,刚刚见家里面就剩江源,索性带着去,显然,和某恶鬼相处的不错,此刻她一边开门一边道:“早知道你们来这么多人,就提前再收拾一间屋子,我看李灿和江源人高马大的,那间屋子床会不会太小了?”
奶奶细心好客,江源斯文开口:“不用了奶奶,我和表弟睡就行。”
李·表弟·灿:“!”
他不想!
大家的身后,蔡思秦的眼神来回在姜烟,李灿,江源身上窜。她神情肃穆,显然正在高速思考,随后,灵光一闪,将手搭载了姜烟的肩膀上,姜烟转头看她。
蔡思秦一脸我懂的表情,开口道:“哦~,我懂了!”表情耐人询问,嗓音山路十八弯。
姜烟:“”
别,你不懂,你懂不了的。
行吧,反正确实和她没关系,李灿的表哥嘛,面对思秦的质问总比面对奶奶的会审好。
夜晚十二点,正是年轻人熬夜狂欢之时,众人洗漱完回房。
蔡思秦坐在书桌边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来,姜烟同志,说说吧,咱们表哥到底是谁的表哥!”
姜烟小心试探:“你怎么看?”
屋里有两个人,蔡思秦瞬间兴奋:“你还想瞒我!烟烟,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表哥,啊呸!认识的李灿的表哥,他追你都追到家里来了!哇哦,帅哥美女,她逃他追,我嗑了!”
唉,姜烟叹息:“思秦啊,以后少宅家里看小说,多出去走走吧。”
蔡思秦坐到身边:“少转移话题!快说!”
姜烟想想,招了些能招的,比如江源就是去白果市遇见的帅哥。不过加了一点修饰,比如公交车上,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蔡思秦满脸憧憬:“啊,这该死的缘分!”
行吧,勉强过关。姜烟犹豫一秒,扯了扯蔡思秦睡衣的袖子,正色道:“思秦,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
话题转移的太快,蔡思秦有点懵:“信吧,你看我天天求爷爷告奶奶,拜文殊菩萨,高考顺便拜拜你,考的多好!简直超长发挥!”
由于同桌是学霸,蔡思秦跟姜烟做朋友,有事没事先学习一波,她本来成绩是个中间水平,三年下来,在一中就算火箭班也是排得上号了。
她这小富婆,其实不用担心上学工作,奈何她爹妈小时候忙没太管她,蔡思秦的性子也不是太外放,家里陡然升级,她倒是没什么变化。
上高中之前,父母安慰她,说没事,你正常学就行,高考不行爸妈送你出国,回来咱就是海龟!这哪里是安慰啊,简直就是恐吓,蔡思秦乐意出国玩,出国小住,但可不乐意在那边上学生活。
她这倒霉脆皮,指不定哪天摔死在异国街头了。
所以,别人为了出国拼了老命,蔡思秦为了留在国内拼了老命。
总结,高考真他妈不是人考的!
姜烟无语片刻,继续小声道:“那我告诉你个鬼神的秘密吧,认真的。”
蔡思秦凑近小声回:“你说。”
姜烟:“其实,江源他不是人,他是鬼,还是个恶鬼。”别笑,她认真的。
蔡思秦:“”
“烟烟,你就算不喜欢他,看着他那张脸也不能说他是恶鬼吧?好歹说他是妖,狐妖?”
行了,说不通,以后别怪我没告诉你。
姜烟浅浅尝试,果然,这种事情,普通人难以理解,她光速放弃。
隔壁,李灿看着他江哥站岗似地站在窗边,疑惑:“江哥,你还不休息啊?”
一墙之隔,耳力太好的某恶鬼被迫听了隔壁夜间谈话,人有点麻。听见声音,转身看李灿。
即将变成清纯男大的李灿睡在小床的一边,拍床邀请他哥睡觉。
江源怪了,看着姜烟睡觉,他岁月静好,看着李灿,他手很痒,想给人丢出去。默默咬牙,他开口:“你睡你的,我再玩会儿。”
李灿表示同意,留了半边床,盖好小被子。
秒睡。
怎么,是人是鬼睡眠都这么好?
江源生气了,走到床边,红枫叶片小人爬上李灿的脸颊,它有一个叶柄头,以分叉的叶片为手和脚,爬到人脸上,用手堵住了李灿的鼻子。
呼!睡觉差点憋死!李灿困顿的睁开眼,看见他哥站在床面前。
李灿:“?”
“哥,你干嘛?”
江源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他沉默了两秒:“我不喜欢睡左边,你睡那边去。”
李灿:“啊?我听说睡觉认床,还没听说睡觉认边的。”他咕哝着移到左边,摆好枕头,下一秒。
秒睡。
躲在枕头下的红枫小人重新爬上他的脸,不痛不痒,啪啪扇了两巴掌。李灿睡梦中皱眉抬手。
小人儿被他煽飞了。
江源:“”
行吧,长夜漫漫,他想站就站,想坐就坐。哪像这些人类,不睡觉第二天跟要死了一样!
姜烟起的很早,跟奶奶去田埂上溜达了一圈。
村子的早晨像春季绽放的花朵,它带着湿气,带着凉意,鸟儿啾啾叫的欢快,后山河水哗啦啦流的肆意。树木翠绿,庄稼带着滴滴露水,长势喜人。它迎来朝霞,迎来盛夏。
远处可见,层层叠叠的山包拥抱着矗立的钢铁森林,县城比乡下清醒的早,蜿蜒像四面八方,深入各个乡镇的柏油路上,大车小车像飞速移动的甲壳虫,越来越多。
这样的清晨让人惬意放松,姜烟跟着奶奶,把家里的土地逛了一圈,奶奶是个精细人,见到庄稼里长着杂草,顺手就给拔了,地里非常干净。
祖孙两回家,正看见蔡思秦和李灿在院子的洗手池边刷牙,江源不在,姜烟四处看了看,发现他正在自家的房顶上,他一直在看她。
姜烟对上他的眼神,瞪大眼睛,还没开口,那人瞬间从房顶上消失,随后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奶奶笑着招呼:“你们起了啊,早饭在厨房里热着,烟烟你去端出来给他们吃。”
几个人围坐着吃早饭的时候,讨论起今天的正题。
李灿好奇:“我们今天去的果园离这里有多远啊?”
姜烟想了一下:“还好吧,就在我们隔壁村子,走路过去半个小时?”
蔡思秦:“那要不要打车?”他们来的那天大包小包,走路整出阴影了。
姜烟回:“咱家虽然是在县城附近,可是,你从城里打车出来容易,从村里想打车进去可不找到司机。而且,从这儿去隔壁村子那条路风景很好的,还有条河,很有意思。”
李灿立马赞成:“走路,那走路!我们今天又没拿东西。你说呢,表哥?”
旁边,被奶奶热情相劝的江源正用勺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小米粥,听见这话后看向姜烟。
姜烟被盯了几秒,不自在道:“我说不远,可以走路啊。”
江源:“我随便,那走路。”
奶奶,蔡思秦笑而不语,李灿埋头大口喝粥。
奶奶想到什么叹息一口气:“你夏爷爷家以前养的那个小子前几天死了。”
夏爷爷家正是他们要去的果园的主人,他家种了一片山头的水果,成熟的时候打包批发,也接待花钱进去自己采摘的人。
姜烟震惊皱眉:“奶奶说的是,夏至吗?”
奶奶:“可不是吗,造孽哦,就在你们来的前两天死的,上没有祖宗父母,下没有亲人,死了也是个孤魂野鬼了。”奶奶说着连连叹息。
姜烟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她认识那个夏至,上初中的时候她和夏至是一个班的。甚至,初中的时候她会忍不住偷偷观察他。
夏至跟他一样,没有父母。然而姜烟很幸运,被奶奶收养了。夏至,从被抛弃的那天开始,独自流浪。
夏至是一对不能生养的夫妻抱养的,被养到了五岁,那对夫妻怀孕了。夫妻在县医院生了孩子,出院的时候把夏至抛弃。
五岁的孩子,好像有父母,又好像没有,这个孩子有些沉默,被抛弃了也没有哭喊,又或者他还太小,只是茫然的开始流浪。
那是夏天,小孩子的生命那么脆弱又那么顽强,捡垃圾吃,露天而睡,竟然兜兜转转到了姜烟隔壁村子的夏家果园。
他其实是去偷水果的,也不是偷,他不知道什么叫偷,只是知道桃子和李子是可以吃的水果。
夏爷爷看见小孩子,也没有驱赶,甚至让他吃饭,夏至就在果园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夏家不是没有孩子,不同意养夏至。
这是个黑户,村长最终解决了这件事情,夏至有了户口,他一人一户,开始他的名字也很随意,大家叫他小乞丐,他户口上名字叫齐盖。
齐盖是在村里长大,但他其实经常在夏家果园呆着,说是不养,但是他也经常在夏爷爷家吃饭,甚至以前果园为了防盗贼,半山上修了一间小木屋,那里是齐盖的家。
他上九年义务教育,成绩一直不错,但是考上高中,没人强制,没人供他,齐盖辍学了。姜烟对他的观察止步于此,没想到竟然死了。
他们走在去夏家果园的路上。
蔡思秦和李灿听的惋惜皱眉,而在姜烟的身后,江源心情也难得沉重,甚至异样的沉重。
像装满水的气球,等待针尖刺破。
半个小时,没有注意风景,等感概完齐盖忧郁的一生,他们已经到了夏家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