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早班第一天，哈欠连天。
姜烟眼角泛着泪花，熬夜+宿醉+早起，真是要了老命了。
周一上午便利店生意还挺好的，三四个小时一晃而过，眼看就是吃午饭的时候。
两个店员轮换着吃饭，姜烟一个人守着。
中午的时候人不多，手机叮咚一声，她拿起来看，是蔡思秦发过来的消息。
蔡鸟先飞：呜呜呜，醒了。
-[泪奔jpg]
狼烟：才醒？我都起来几个小时了。
-[骄傲jpg]
蔡鸟先飞：其实，我宁愿长醉不醒。
狼烟：嗯，是个好主意，不过恐怕你的债主不乐意吧？
-[仰天嘲笑三分钟]
蔡鸟先飞：[伤心][吐血][抓狂]
是的，都是兄弟，李灿决定放蔡思秦一马。但只是放她一马，不是让她策马奔腾，该还的债还是要还的。
比如，用零花钱帮他从头发丝儿武装到脚底板。
某个伤心的人起床了，姜烟把手机放到一边。有顾客进来，她抬头绽放一个微笑。
咦，这不是昨天跟在琴姐身边的阿姨吗？
姜烟不知道阿姨跟琴姐是什么关系，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就见对方进门后从她面前目不斜视的走进店里。
呃，还是算了吧。
阿姨不知道要买什么，从收银台走到最后面堆放大米的地方，每个货架都挨着看过去，走得很慢，看得很仔细，但最终什么都没拿又向外面走过来了。
路过并排放着得两个冰柜，驻足了一段时间，她又盯着昨天放饺子的地方，然后依旧什么都没拿。
姜烟看着阿姨的侧脸，她的表情，隐约间似乎是怀念，似乎是落寞，最终离开冰柜。
然后，依旧看都没看姜烟一眼，走了。
姜烟：“”
这阿姨很有个性啊，该不是琴姐的妈妈，来视察的吧？那她没主动打招呼是不是不太礼貌啊？
姜烟纠结。
纠结的时间不长，因为又有客人进来了。
这回进来的是两个夺人眼目的少年。两位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姜烟一眼看去，首先注意到的是二人的着装。
他们是在cosplay什么角色吗？
只见进来的少年都留着长发，扎着高马尾，上身是长到大腿黑红搭配的汉服，脚上却是一双半筒马丁靴。
风格混搭，但却意外得很和谐，利落又帅气！
而两位不同的地方便在于那两张帅气的小脸庞和手上拿的道具了。其中一位生着一双极为出挑的丹凤眼，腰带是一根暗黑缠绕悬挂的铁链。另一位的眼睛又大又圆，小鹿一般清澈，单手端着一个青铜器件。
青铜器似乎是一个改变了的司南？只是四方台上的勺子换成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蛇。勺子与台面接触的地方换成了缠绕的蛇尾，勺柄换成了狰狞张嘴吐信的蛇头。
少年似乎很匆忙，跟阿姨一样，看都没看姜烟一眼，两人直接走进去，四处看了一圈，然后什么也没拿。
“唉？刚刚分明显示是在这里啊？”大眼少年道。
丹凤眼也疑惑地皱起眉头：“难道咱的东西坏了？”
两人就在姜烟斜前方不远处的货架旁边，眼看着又有客人要进来，姜烟终于忍不住开口：“您好，请问二位在找什么？”
来去和去来听见声音一起转头看，正好对上姜烟友好服务的眼神。
来去瞪大眼睛：“去来，好像有人看得见我们！”他便是端着青铜器的大眼少年。
去来也傻了：“好像，是吧？这人类刚刚是在跟我们说话？”
姜烟：“！！！！！！”
卧槽！他俩不是人！
姜烟立马移开眼神，眼睛直视前方，站的笔直。
夭寿了！这青天白日的，江源那位大佬就算了，怎么还有其它鬼到处闲逛啊！
救命，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姜烟心头默念，一边为刚才进来的那位顾客结账。
她如今在鬼界是有些人脉，但这种突如其来，奇装异服，莫名其妙的鬼还是很令人害怕的好吧！
来去和去来跑到收银台后面，一左一右站在姜烟的身边。姜烟心头打鼓，故作放松，不敢乱动。
来去：“是不是听错了，她好像看不见我们哎。”
去来：“但我明明和她对视上了。”
来去：“我也对视上了！”
去来：“要不试一下？”
试一下？什么试一下？姜烟崩溃，她都希望是自己熬夜熬出的幻觉。
来去歪着头看了一下中间人类的侧脸，然后小心的把自己的宝贝端到姜烟面前。
只见刚刚还是青铜器的蛇似乎活了，它蛇身一扭，吐了吐猩红的信子，一只眼睛像灯泡一样陡然变得通红，盯着着眼前的人类。
来去：“她就是人类！”
去来：“她应该看不见我们。”
姜烟：“啊！”她惊恐大叫，同时像母鸡一样，胳膊用力，一人给了他们的小腹一手肘，向后退步。
干！收银台空间太小，她背抵着墙，退无可退。
来去和去来前一秒的话立马打脸，被打得一脸懵。
地府混了十几年，被人类打了！这要传回去，岂不是鬼脸都丢尽了？！
姜烟内心哭唧唧，她这一天招惹得都是些什么啊。心头抱怨，嘴上却无比的怂：“对不起二位！我太害怕了！我不是故意的。”
卑微人类，到处道歉！
她和蔡思秦这两天可能水逆，一个接一个，换着赛道倒霉和道歉。
来去和去来回过神，一瞬间有些怒气，但听见道歉后又消散了，其实也不疼，就是有点丢脸。
不过既然姜烟是人类，他们也不能干什么。
地府员工不是不能随便伤害干预人类的。要不然如果闯祸，轻则去十一到十五层地狱受罚，重则直接被丢到十六到十八层地狱湮灭。
来去和去来还想活呢。
不过二鬼很好奇：“你看的见我们？”他们之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姜烟见他们似乎很友好的样子，犹豫的点点头。
来去和去来更感兴趣了：“你为什么看得见我们？”
姜烟严肃摇头：“不知道。”
来去和去来：“那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姜烟继续摇头：“不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反正就是鬼呗。
来去和去来囧了一下：“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倒是偏偏能看见他们。
姜烟小心翼翼开口：“可是，你们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哦，也是。
姜烟是来去和去来认识的第一个人类，他们忍不住多聊：“这样，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啊？
姜烟傻眼，看了一下外面，杨丽吃饭应该快回来了。刚才对话，有顾客进来，二鬼也不打扰她，等人走了，又接着聊天。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道：“我叫姜烟？”说名字都给她整不自信了。
来去和去来满脸嫌弃：“你这样不行啊，来，看我们，你得这样！”
二鬼开始表演。
“我叫来去！”
“我叫去来！”
“我是在南明这一片负责搜魂的！”
“我负责锁魂！”
来去端过那方青铜器：“这是我的工具，吞方兽！”
去来拍了拍腰上的锁链：“这是我的工具，锁魂鞭。”
二鬼满脸骄傲。
姜烟满脸麻木。
她，刚刚看见两个鬼自报家门？给她表演了一段二人转？
然而，二鬼并不准备放过，点头示意：“诺，看见没，要向我们这样。”
姜烟点头：“看见了。”
但并不想学。
来去和去来很满意：“好，那你来一下。”
姜烟：“”
人生不易，小鬼和人类对着卖艺。
她拿着手上的东西，面无表情，机械开口：“我叫姜烟，是在南明这一片打工的，这是我的工具，扫码枪。”
来去和去来满意点头，早就想找个人类玩了，奈何人鬼殊途，这回算是交到一个朋友了，开心！满意！
两方还未来得及进行更深入的交流，突然，来去手上的吞方兽有了异样。
只见罗盘上某个方向亮起了绿灯，蛇身旋转，蛇头直指那个方向。
来去和去来轻松的表情变得严肃。
来去：“去来，有活儿来了。”
去来：“那走？”
他们转头看向姜烟，面带不舍：“姜烟，我的朋友，我们要走了，以后再来找你玩，拜拜。”
姜烟满头黑线，不要这么严肃啊喂，整的跟什么生离死别似的，他们不是才认识吗？而且，如果忙的话，不来也是可以的，让她小心脏好好歇两天。
不过，她也扬起灿烂的笑，举着扫码枪挥手：“好的，下次一起玩，再见。”
二鬼点头，直接在收银台这方小天地中后退一步，身体隐入墙壁，无影无踪。
杨丽吃饭回来，看着她疑惑道：“你在跟谁说话？”
姜烟面色不改：“哦，我刚刚打电话呢。”
杨丽：“行，换我守着，你快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