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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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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的余晖,从窗户外透进来。

    余望岐快被那太阳烧得魂飞魄散,在阴凉处躲着苟延残喘,好不容易等到黄昏,他忍着痛,寻路回家,看到在床上闭着眼休憩的女人,默默地躺到了她身旁。

    “姜泠栀。”他喊了她一声。

    没有回应。

    “今天……”他的声音突然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额头上冒着冷汗,缓了好一会才继续说,“我在去找你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道士,他能看见我。”

    “他说我不属于这里,让我快点回到我该去的地方,我跟他说我要找人,向他描述你的样子,但他说,他不会帮我。

    还说,人是看不见鬼的,就算我找到了也无能为力,如果幸运的话,或许能在你身边待的时间长些,看着你和别人相爱、步入婚姻、组建自己的家庭。而当我作为鬼的命数尽了之后,就会彻底消失。”

    “不会再有来世。”

    “……”

    姜泠栀翻了个身,和他面对着面。

    她的侧脸浸在夕阳的光里,像涂了蜜蜡,闭着眼,睫毛下一层浅浅的阴影,嘴角弧度微微上扬,呼吸声平稳,似乎是正在做一场美梦。

    他颤抖着伸出手,停滞在半空中,片刻之后,又无力地垂落下来。

    记忆越恢复,他发现自己越无法离开她,不自觉地注意起她的一举一动,在她身边絮絮叨叨地说一大堆话,虽然得不到回应,但他自娱自乐也算快活。

    下一世,对他来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待在她身边不会再有来世,那就没了吧。

    他咬咬牙,忍下那阵剧痛,闭上眼睛,将她拥入了怀里。

    ……

    昨天逛商场太累,姜泠栀把那些买来的包包和首饰拍照上传朋友圈后,赶在十点之前就睡了。

    第二天,她照例早上九点才起,形成的生物钟早睡也改不了。

    季清缘从七点开始给她发消息,内容是早安问候和一些日常报备,似乎在他看来这是作为男友的职责。

    她随便回复了他一句,立马就收到他发来的表情包,是一个头顶开满花的小猫表情包。

    视频电话在她准备关上手机时打来,她接通后,就看见季清缘穿着衬衣,系着领带,脱下的西装外套搭在他身后的靠背上,看背景应该是在公司。

    视角从下往上,她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放在了他系紧的领口和突起的喉结上。

    姜泠栀合理怀疑季清缘在故意勾引她。

    “刚醒?”他问。

    姜泠栀坐在床上和他打视频,牙没刷脸没洗,头发也翘了起来,揉着眼睛说:“嗯,你起得好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她说话声像撒娇,有点哑,而且软绵绵的。

    他一般六点醒,去健身房锻炼一个小时后吃早餐,和她比起来他确实算早。

    “习惯了。”季清缘温柔地看着她,接着话锋一转,“昨天你说想当我的助理,我身边正好缺个人,你要来吗?”

    姜泠栀没反应过来,画面静止了三秒,大脑缓慢启动开始处理他话中的信息。

    自从辞去上份工作,她就一直是无业游民的状态,躺尸了一个月,提不起任何干劲找工作,凭她的简历要想找月薪上万的工作,无异于是祈求天上掉馅饼,而如今那个馅饼还真掉了下来。

    姜泠栀大脑转了两圈,立马道:“要,虽然专业可能不对口,但我能学,肯定可以胜任助理的工作。”

    她表面自信满满,实则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毕竟饼都掉到头上了,不接才是傻。

    季清缘:“好,我会帮你安排一个时间,让你先熟悉一下公司环境。”

    “谢谢季总。”

    听见她的称呼,他有些不好意思,手指转移注意力似的轻敲桌面,“不用那么生疏,和平常一样叫我就好。”

    姜泠栀眼珠轱辘一转,说:“我平常叫你,叫的是季清缘,感觉也挺生疏的,要不然我以后叫你清缘或者阿缘怎么样?”

    季清缘低声道:“随你喜欢。”

    晚上八点,姜泠栀打车到酒吧。

    以前公司认识的一个女同事提前订好了卡座,摇着人过去,她到的时候周如箐旁边坐了两人,酒刚开第一瓶。

    “哟,泠栀来了。”看见她来,周如箐把搭在沙发上的手放下,挪着屁股给她腾位。

    姜泠栀小周如箐三岁,之前在公司里也是周如箐带的她,为人随和,没有前辈架子。

    客套性打完招呼,周如箐开始和她吐苦水:“还好你辞职了,不用继续待在公司里受苦,我要是像你这么有钱肯定也二话不说,拍拍屁股就走人。”

    姜泠栀笑笑没说话,向服务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过来。

    服务生弯着腰,姜泠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等她说完,周如箐才好奇地问道:“你说了什么?”

    来酒吧无非就是那几件事,喝酒、蹦迪、点男模。

    她以前没钱,只能想想,现在有了,当然要付诸实践。

    姜泠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迷离的光线下,她的面容带着一丝轻佻感,声音悠悠地传来:“如箐姐,要是只喝酒的话就太无聊了。”

    周如箐立刻意会,拿起桌上的酒和她碰了碰杯,互相交换眼神,“泠栀,还是你会玩。”

    男模排成一列走来,灯光昏暗,姜泠栀靠在沙发上,她觉得不对劲,猛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周如箐疑惑地看向她。

    酒吧点男模遇见自己的弟弟,这种狗血的事竟然发生在了她身上。

    “姐。”

    姜时逸此时也认出了她,喊的这一声让周如箐大为震惊。

    靠过去小声问她:“亲弟弟啊?”

    “嗯。”姜泠栀嫌丢脸,但也不得不承认。

    想到他之前给她转的那五千是他的卖身钱,她心里就五味杂陈,姜时逸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居然堕落到这种地步。

    她丢下一句话,“你们先玩,姜时逸,你跟我过来。”

    -

    姜时逸靠着墙站,估计也是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低着头,一言不发。

    姜泠栀语气严肃:“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抬起头,嘴唇动了动,看着她的表情心里不是滋味,老实交代:“他们说这能赚钱,我就来了,赚的比我之前当平面模特的钱要多。”

    她觉得姜时逸真是个傻子,读的那些书也是白读,都到酒吧来了,估计还以为男模是走走秀呢。

    “所以你就为了这些钱准备卖身?”她质问。

    姜时逸瞪圆了眼睛,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急忙否认:“我不卖身。”

    “跟我来。”

    她带着姜时逸又回到卡座,周如箐和她的两个姐妹身边一人一个男模,有灌酒的,也有直接搂着亲了起来的。

    哪怕他是傻子,现在也该明白过来。

    姜时逸脸红地移开了视线,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以为当男模就是走两圈……”

    姜泠栀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如果不是遇见我,你今天清白就没了。”

    “我长腿了,可以跑。”他怕她误会,又解释,“我不会做这种工作。”

    “你要是真做了,我会告诉爸妈。”

    她走过去,挑着角落坐下,姜时逸跟了过来,挨着她坐在旁边。

    音乐声震耳欲聋,她坐下之后,那个被单独落下的男模贴了上来,和姜时逸一左一右地坐在以她为中心的两边。

    时下流行的奶狗类型,看见她还有点害羞,看样子是新手上任,不会说撩拨的话,对着她喊了声“姐姐”后就没有下文了。

    她没说话,姜时逸出声嘲讽:“你看着比我姐都大,喊谁姐姐。”

    小奶狗认识姜时逸,他们都是新来的,在一群人当中姜时逸最出挑,但没想到他脾气这么差。

    他也不服输,“就算你之前和姐姐认识,也不能霸占着姐姐不放啊,我又没得罪你。”

    都是当男模的,谁还比谁高贵了。

    姜泠栀捏了捏小奶狗的脸,示意他帮自己拿杯酒来,谁知他握着她的手,撩开衣服让她摸腹肌。

    腹肌很浅,但也有线条。

    “姐姐,你是第一个摸到我腹肌的人。”他没说假话,夜场男模,初次都很珍贵,有些富姐专门出高价就为买男模的初次。

    她抽回手,旁边的姜时逸脸色难看,好在小奶狗懂事,及时离开帮她去倒酒了。

    “姐。”姜时逸叫了她一声,“这个地方太乌烟瘴气了,我们走吧。”

    她拒绝:“不走,我今天来就是花钱。”

    “姐……你哪来的钱?”姜时逸问。

    “你别管。”

    小奶狗拿着酒过来,递到她手里,她喝了一口,剩下的全喂到了他嘴里。

    灌到一半,她松开酒杯,面前的人抱住她,吻了上来。

    烈性的威士忌在唇齿间流淌,姜泠栀也和这里的很多人一样,在绚丽的灯光和嘈杂的音乐声当中,彼此陌生的两人相互拥吻。

    对她而言,爱和欲是分开的。

    姜时逸看见这一幕,径自起身离开了座位。

    玩得太嗨,有人给她打来电话,姜泠栀没看就接了,听见声音才知道到是季清缘。

    一股男友查岗被捉奸的既视感,她捂住手机音量孔准备离开。

    身旁的小奶狗不舍道:“姐姐要走了吗?”

    没空管他在说什么,姜泠栀一路走到了卫生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终于变得微弱。

    她松开手,因为心虚,特意换了一个亲昵的称呼:“喂,清缘。”

    季清缘不是聋子,听得见她那头嘈杂的声音,打电话给她是因为晚上九点,他收到了她的消费提醒,那些“1888”和“6666”的数字扣费显然不同寻常。

    他需要确定她是否安全。

    手机里传来季清缘的声音:“你现在是在外面吗? ”

    “嗯,我和几个朋友待在一起。”

    她以为季清缘会详细地问她在做什么,没想到他压根没问,只是说:“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晚上回家记得小心周围的环境,一有不对劲就发消息或者打电话给我。”

    “我会的。”

    挂完电话,姜泠栀心里有点不舒服,她和季清缘交往是建立在她对他有利可图基础上,没想过走心,所以原本应该是,就算她最后背叛他,她也不会有一丝愧疚感。

    而现在,她或许是该考虑和季清缘好好过下去。

    姜泠栀回去后,姜时逸也回到卡座,他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角落。

    离晚场还早,她没继续留下去,和喝得醉醺醺的周如箐说了一声,就带着姜时逸一起离开了。

    ……

    黑暗中,余望岐蜷缩在她躺过的床上,浑身的刺痛感让他不住地发抖,每一寸皮肤都仿佛在被灼烧。

    “姜泠栀,我好痛啊……”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在阳光下待了太久,连人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本就惧怕阳光的鬼怪。

    突然,他听见钥匙插进锁里的声音,于是从床上起来,像狗一样地,扑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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