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春野渺觉得这个世界的进程变得越来越快。她一个诞生于念力，被投入这个世界的工具人似乎也能掀起影响整个世界线的风暴。
不管是组织，亦或是其他的情报机构，各方人马不约而同地加快行动进程。
多名参与到与组织有关案子的公安遇袭，原本要送往警视厅公安部的资料也被篡改甚至删除。
迫于形势，上级只好让春野渺冒险，不借助中间人，直接把情报送往公安部。
这反倒正和春野渺的心意，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几只小尾巴，是时候清理清理了。
生怕对方不上钩，她还专门给对方留下一条易于摸索清楚的规律。
经过一个多月的来回试探，鱼儿终于上钩。
这一天夜里，春野渺按照之前一样前往约好的位置与上级交接情报，在回程的路上从背后听出不一样的脚步声。
她装作没发现，脚步不变，同寻常一样走进直通她家的小巷。
天公不作美，月亮今晚不上班，昏暗的路灯根本照不清路面细节，只能听见脚踩在上面的沙沙声。
很明显，背后的人落脚小心了不少。
经过第三个拐角后，春野渺贴墙站好，双脚交替踩雪，制造出一种她还在往前走的错觉。
跟踪的人或许是在月黑风高夜里放松警惕，又或许是春野渺的脚步向来很轻，没让人听出问题。
三、二、一……
春野渺在心里默数，最后一个数字和她的动作一起出现。
她出手如电，五指并拢狠狠敲上来人咽喉，接着横绊抱摔一气呵成，眨眼间便把跟踪之人摁在地上。
“是谁派你来的？”
她把外套脱下来，缠住他的双手，然后把人提起来审问。
“……”
来人在经过短暂的惊愕后立刻冷静下来，试图用沉默来逃避。
邦一声重响，春野渺抓住他的头发狠狠把他的头撞上墙，“是组织里的谁派你来的？朗姆？还是琴酒？嗯？还是贝尔摩德？”
见她如此顺畅的报出一大串组织高级成员的代号，这喽啰的眼神明显变了。
“我没耐心和你在这里干耗着，”她又把人往上提了提，后者几乎是靠着脚尖的支撑勉强站在地上，由于呼吸不畅，神情逐渐变得痛苦起来，“你知道的，被我发现，组织不会让你活下去。”
“现在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我还能保你一条命，不然我就在组织找上你之前就杀了你。”
她绝不是在开玩笑，被抓住的倒霉蛋感受到自己颈间的手指逐渐收紧，眼前这女人巨大的力气绝对能绞断自己的脖子。
仅仅只有几秒的思考，他毫不犹豫地示弱，“是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春野渺微微眯眼，她背后代表着乌丸莲耶，看来这位幕后boss也坐不住了。
她没再和这个人为难，拨通风见裕也的电话让他把这人带走隔离，除了降谷零，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亲手把人绑上车，春野渺目送风见裕也的车消失在视野里，才重新走回方才发生过简短打斗的小巷。
已经是夜最深的时刻，巷子里的光更昏暗了，仿佛是没有出口的迷宫，却在诱惑人继续深入。
“沙沙……”
春野渺迈开脚，没走几步便停下。
正好是个背光的地方，她站在分界线上，半张脸隐于黑暗，沉默良久。
“不打算出来吗？”
半晌，她轻声提问。
又是好几分钟过去，另一头同样传来脚步声。
来人一头粉发，穿着高领毛衣，戴着一副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眼镜。
“冲矢先生，”春野渺微微歪头，“你究竟是谁。”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不需要知道。”
她曾困在黑暗里那么久，一到相似的环境，五感自然而然就放大了。
尤其是声音和味道，每个人都不一样。
“好吧……”
“不要想其他的借口，你我都不想报警，对吧？”
春野渺看出他支支吾吾后的目的，出言打断。
虽然有些麻烦，但到了真要报警的程度也还好，毕竟警视厅还有那几个——她不相信降谷零不会不告诉他们这么重要的事情。
“我注意你很久了，就像你跟着我那样。”
所以不要撒谎，我都知道。
冲矢昴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抬起头四下看了看。
“这里没有监控。”不然她也不会选在这里动手。
“好吧。”
他把衣领翻下来——揭掉脸上的面具。
“赤井秀一。”
所谓的东京大学研究生实际上是重新回到日本的fbi探员。
春野渺没有太惊讶，冲矢昴的真实身份差不多还是在她的预估范围之内。
“我应该叫你长岛冰茶还是……”
“随意，”两个人互相道破身份，春野渺也懒得再和他纠结这些细节，“你想知道我怎么注意到你的？”
赤井秀一被她脸上突然绽开的笑容晃了眼。
“你搬进工藤家太顺利了。”
工藤夫妇居住在美国，以他们的名气和一些人扯上关系并不难，所以这个突兀出现的研究生是赤井秀一的概率随之上升。
更何况，唯一一个和她有过交集的美国人就是赤井秀一。
“组织里说你死了……看来基尔也是卧底啊。”
当初听其他人传，琴酒让基尔亲手杀了赤井秀一来证明自己不是卧底。
“抱歉。”
春野渺被他没头没脑的歉意弄昏了头，“搞什么？”
“当时在组织里……”
“哦，”春野渺再次截断，“没必要，当初你在天台上愿意放过景光，后来也没有找波本的麻烦，就算是答谢了。”
还是那句话，他是卧底，而她当时只是“长岛冰茶”，换位思考赤井秀一也没有做错什么。
“旧事不用多提。”
她想来是一个往前看的人，为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所困扰没有任何意义。
“好吧，”赤井秀一忽然有些佩服眼前的女人，“你是怎么从组织里逃出来的。”
“跟你一样——话说你咬组织咬的那么紧，是组织伤害到你家里人了？”
以赤井秀一的实力，他在fbi里应该也会有一些选择任务的权力。
“你真的很聪明。”
春野渺立刻知道自己说中了。
“如果你想要寻求和日本公安的合作，那你应该去找景光或者是波本。”
安全起见，她不会直接告诉赤井秀一降谷零的本名。
“就算是想要找零君合作，也需要你帮我联系他。”
春野渺眼睛微微睁大，没想到他居然会查到降谷零真名。
“需要我联系他？”
她半信半疑，眼前这个fbi连日本公安的真名都能查到，怎么可能联系不上降谷零？
赤井秀一看出她的疑惑，有些无奈地解释，“他……似乎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春野渺悟了，感情是天台上那次还是给降谷零留下了些心理阴影。
不过依照她对自家学生的了解，降谷零把对“长岛冰茶”的不爽转移到赤井秀一身上的可能性也不少。
刚进威士忌小组的时候，他们仨界限分的就挺清楚。
“好吧，我会帮你带话的。”
不过她也仅仅只会帮赤井秀一带话，别的事情一概不会插手。降谷零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如果到时候真的需要她，那么她再出现就好了。
“多谢。”
两个人交换彼此的联络方式，各自走向巷子另一端时，天际线上已经泛起一抹朦胧的鱼肚白。
其实在赤井秀一暴露之后，春野渺借助组织的渠道也调查过他。
只是他的家人资料似乎还受到其他机构的保护，没能调查的太明晰。
他本人的资料倒是不难弄到手。
赤井家的长男，青少年时期父亲失踪。
倒是个有趣的人，在组织中的沉默不过是他的保护色，不愧是fbi的王牌，知道要锋芒渐露，逐渐让别人注意到自己。
也许是特殊的成长经历构成了特殊的他，能力毋庸置疑，年轻时的为人处世上比降谷零还要成熟一些，内敛又张扬，极具矛盾的魅力，想来是个很受欢迎的人。
有点可惜，这样的人要是也是公安，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如虎添翼。不过不在也好，日本整个社会氛围其实并不太适合赤井秀一。
是一个优质的合作伙伴，春野渺默默在心中评价，当然她怎么想不作数，最终要看降谷零的决定。
今晚最大收获还是那个被抓到的边缘成员。
跟在她背后的尾巴一直都不止一条，但只有这一个人准确无误地跟上她没有被甩开。
交接资料的地点也不是真的大喇喇定在警视厅，每次的具体位置也会结合情况有所变化。抓到这个人，不仅让她知道乌丸莲耶等不及，还能推断出那根深埋在警视厅的钉子。
审讯部分交给降谷零，只有他领导的零科具有隔离审讯的条件，也是春野渺现在唯一放心的部门。
风见裕也把人带回去，第一时间通知降谷零赶来。
春野渺没有撒谎，确实能保住他一条命，不过也仅此而已。
对于组织的人，降谷零向来不会对他们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