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程嘉仪看到这个名字，眉头皱了一秒。
这才想到，自己好像还没跟向允菲他们说这件事。
她纠结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然而很快电话又响了。
季书言语气很冷淡：“接呗。”
程嘉仪把手机收了起来：“不想接。”
季书言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吃过饭，季书言开车带她回家。
这种感觉很微妙，程嘉仪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
和一个人一起回家。
回他们共同的家。
她一个人飘了那么久，终于又有家了。
虽然她的心里依旧有很多的不确定，空落落的，总觉得没有踩到地上，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
但还是比之前强了很多，反正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有什么好怕的呢？
总不能比之前再糟糕了。
车子很快开到了季书言家的院子里，看到那熟悉的房子，她心中竟然有些胆怯。
季书言下车，帮她把行李拿下来，两个人一起走进屋子。
室内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过年的时候挂的中国节都还在。
程嘉仪换好拖鞋，站在玄关处，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季书言伸手，拉着她的手说：“把你的东西都放到卧室去吧。”
程嘉仪点点头，跟在季书言身后上了楼。
季书言帮她放行李箱的时候，她眼尖地发现，季书言的食指上好像有一道长长的划痕。
“你的手怎么回事？”她走过去问。
季书言抬手看了一眼，无所谓地说：“拆文件的时候不小心割到了，没事。”
“这还没事？看着伤口挺深的，你消毒了没有？”她伸出手来，托住季书言的手，仔细看了看，划痕挺长的，周围有些红肿。
季书言垂眸看她。
两个人挨得近，程嘉仪心跳加速，伸手，在他的伤口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我帮你擦点药吧，这样好的快。”程嘉仪说，她根本就不敢抬头，因为她知道，季书言一定正低头看着她。
“好啊，”季书言的声音懒洋洋的，“我去拿医药箱。”
季书言下楼去拿医药箱了，程嘉仪坐在床边，伸出手来使劲搓脸，把脸搓得都红了。
等到季书言上来的时候，看到程嘉仪脸颊绯红，呆坐在床边上，似乎在发呆。
他走到程嘉仪面前，打了个响指：“在想什么呢？帮我上药吧。”
程嘉仪这才回过神来，她起身接过药箱，打开后，从里面找出碘伏和棉签，蘸了蘸。
随后抬头看向季书言，季书言乖乖地把手指伸了过来，程嘉仪抓住他的手，小心地帮他擦着。
她的动作仔细又轻柔，季书言觉得心头痒痒的。
两秒后，他猛然把手收了回去：“擦个碘伏而已，至于擦得那么仔细吗，一个这么小的伤口……”
程嘉仪抬头看他。
他咽咽口水，伸手捏住程嘉仪的下巴，声音低哑：“程嘉仪，你是故意的吧？”
程嘉仪没有答话，因为她根本无法否认。
她把棉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伸手抱住季书言，把头埋进他的胸口里。
季书言一下子僵住了。
他垂下眼睫，身子下意识后退。
程嘉仪抱得更紧，语气很凶：“不许动！”
说完抬头看向他，并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踮脚，吻住了他的唇。
她并没有将舌尖探入，而是温柔地，蜻蜓点水般，一下下啜吻着。
情难自禁只在一瞬间。
季书言脑袋“轰”地一下，心里的弦断了。
他没想那么快的。
但眼前这个女人显然比他着急。
他双手自然地环住她的腰，回抱住她。
程嘉仪停下吻的动作，抬眼看着他，眼神清亮。
季书言知道此时此刻她在想些什么，她的眼神跟八年前如出一辙。
他忍不住挑眉讥笑道：“这么忍不住？大白天的，不好吧？”
程嘉仪耳朵有些红，她松开手，有些恼怒：“那就算了。”
季书言挑起她一缕头发，缠弄着，既不放手，也不进行下一步。
程嘉仪跟他紧贴着。
两个人都脱了外套，季书言下身只穿了条运动裤，很柔软的料子。
程嘉仪可以明显感觉到。
她不自觉地扭了一下身子，季书言“嘶”了一声，推开她。
程嘉仪伸手，凑过去捧住他的脸，语气近似撒娇：“再亲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中的不确定感在放大，她迫切地需要一些证明。
一些他还爱着她的证明。
唯一的办法只有这样，只有亲密接触，她才能安心一些。
他沉默地看她，片刻后，宽大的手掌抚过她的后颈，低头，程嘉仪主动迎了上去。
他心中酸涩，覆在她后颈的掌心微微施力，两人唇齿交融在一起，吻得深且用力。
程嘉仪被亲得浑身没力，手指捏着他的肩膀，像是在水中攀着一根浮木。
吻到动情，季书言的手渐渐滑进她的羊绒衫里，抚上她光滑的后背。
两个人都有些气息不稳，他将她双臂拉到自己颈后，捞着她的腿弯站起身，直接将人放到床上，抓住她的手。
两个人躺在床上，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阴了天，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程嘉仪拿纸巾擦手，只觉得手腕有些酸。
他们懒洋洋的，谁都不想动。
片刻后，程嘉仪穿好衣服，有点说不清的尴尬：“你去洗洗手吧。”
季书言“嗯”一声。
程嘉仪还是觉得有些许失落。
他们没真的做。
也不知道季书言在顾忌些什么。
怎么搞得倒好像他才是女孩儿。
程嘉仪下午没事做，但季书言说有个论文要写，把自己关在书房一下午。
她只好随便找了本书看，心情复杂，根本就看不进去，干脆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拿平板电脑看电影。
看的是一个英国喜剧片，看完了也没看懂好笑在哪里，估计是因为没用心。
季书言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了。
他肚子饿得咕咕叫，下了几层楼梯，看到程嘉仪斜靠在沙发上，身上铺一个毛茸茸的小毯子，正拿着平板看视频，懒洋洋的，看着好像要睡着了。
走到程嘉仪面前，他弯下腰看她。
程嘉仪正走神，一不留神站起来，碰到季书言的下巴。
程嘉仪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季书言的下巴，慌忙问：“没事吧？”
季书言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很温和：“没事，饿了吧？”
程嘉仪点头，刚才就饿得不得了，但是她没好意思去打扰他，就这么忍着。
季书言刮了下她的鼻子：“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做饭。”
程嘉仪也跟过去：“我也来帮忙。”
季书言回头看她，“算了吧，你又不会。”
程嘉仪被噎了一下，不服气地说：“我怎么不会，再说了，我可以帮忙洗洗菜，你的手都受伤了。”
季书言笑了笑，“随便吧。”
最后还是程嘉仪在旁边看着季书言做好了饭。
这感觉很奇妙，好像回到了以前。
前几天他们也一起吃了饭，但那次就没有让程嘉仪有这种感觉。
或许是因为程嘉仪很清楚，那天吃完饭后她还要回家，她只是客人，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们住在一起了。
看着季书言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她又想到了高三时的一件事。
那时候她妈跟季书言的爸爸感情不再像从前一样好了，所以她妈经常三天两头不回家。
在她晕倒那件事之后不久，有一天晚上，她依然没有吃晚饭，下了晚自习，她正在卧室写作业，突然，季书言回家了，直接过来敲她的门。
她心里一惊，走到门口，只把门打开一条缝，问：“怎么了？”
季书言个子高，没站直的时候显得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瞥她一眼，说：“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又没吃饭？”
程嘉仪点点头。
季书言对她一抬下巴：“出来吧，我带了点吃的给你。”
程嘉仪有些惊讶，跟着季书言走出去，就见季书言走进厨房，把拿来的餐盒倒进盘子里，拉开微波炉的门，把盘子放进去。
搞完这些后，他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程嘉仪，对她解释说：“晚上我点外卖的时候多点了一份，这个本来就是给你留的，放心吃。”
程嘉仪点点头，不知道季书言为什么要给她准备晚饭。
老实说，他们两个之前基本上没什么交集，除了那天晚上他帮她煮了一袋泡面之外。
她觉得季书言应该是挺讨厌她的，登堂入室鸠占鹊巢，却又没名没分。
微波炉“叮”地一声，她想过去，季书言却先她一步，从微波炉里拿出盘子，递给她。
她端着盘子放在餐桌上，季书言也没走，就坐在她对面托腮看着她，她吃得多少有些惶恐。
吃了一半，季书言开口了：“你经常不吃晚饭，是故意的吧？”
她筷子停在半空中，尬笑一声：“你什么意思啊。”
季书言耸耸肩：“你一个马上就要成年的人了，你妈也会给你零花钱，从学校到家的路上有好多小吃店，我不觉得你会饿到自己，除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故意的，装可怜惹人关注。”
程嘉仪没说话，季书言继续说：“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你妈多关心你？你以为前些天你饿晕了，你妈就会心疼你？别傻了。”
程嘉仪被说穿了心事，有些恼怒，那时年纪小，还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啪”地一声把筷子放在盘子上，抬头看他：“是又怎么样？我又没想求你的关注，我只是想求我亲妈的关注，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