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孟白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是冰冷的水泥墙,
冬天室外很冷,她身上披着厚厚的羽绒外套,
她感到头有点晕,手也有点痛,低头一看,手腕被粗长的红绳绑住,
这里是贺氏集团还未完工的风景度假区,
他们身处一个四四方方类似电梯井的地方,抬头能看到外面有淡淡的灯光透进来。
孟白被困在一张转椅上,环顾四周,视线最后定在半明半暗的脸上,
他在咖啡里下药!
孟白傻眼,这种药会伤害身体!贺然怎么做得出?他真就仗着自己喜欢他就为所欲为?
她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对方,
“你疯啦?这干嘛?”扬扬自己被绑住的手,示意对方快解开。
下一秒,贺然猛地将她从转椅上拉起来,直面自己,
“宝宝,你说我们不适合?但我们明明彼此相爱,怎么办?”
眼眸渐暗,他完成沉浸在自己的计划里,一把捏住女孩下颌,
“我想了很久,只能一步到位,直接合葬了。”
说罢,走到墙壁两边,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拉了两下绳子,大量的水泥流淌下来,迫不及待灌入四四方方的空间里,
“按照你喜欢的方式。”男人说得很轻松。
有些人会把压力变成动力,而有些人则会崩溃,
贺然到底还是疯了,
事业和感情双重危机,一切的变动让他越来越累…
他毫无乐趣地背上集团重任,独掌大局并没那么容易,在追求精疲力尽的自由过程中,每天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水泥啪啪啪地袭来,马上蔓延到脚边,
这画面!孟白心头一抖,想起来了,
他们讨论过一部法国电影,男女主就是这样相拥赴死。
两人还为三观不正争论了下,
贺然是看不上主角不负责任的态度,作为艺术创作者应该创造积极正面的作品。
而孟白则认为是最浪漫的电影之一,还振振有词,正因为看到崩坏的一面才会更珍惜正常的人生。
贺然笑她,不知道崩坏的东西多迷人吗?
事实证明三观不正确的电影会教坏脑子不正常的人。
而且她喜欢的也不是这段啊,是男女主重逢,男主兴奋的独白……
电影不等于现实,
一切已来不及,水泥越灌越多,快要莫过鞋子,
孟白大喊,“救…”
男人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从椅子一边摸到一卷胶带,朝她扬了扬,“最后还想和你聊会儿天。”
孟白脸吓得惨白,皱眉呜呜点头。
暂停,暂停时间,不对,得让他先解开绳子。
等男人的大手松开,她开始求饶,“宝宝,你别吓我?水泥等下会很难洗。”
贺然盯着那双眼片刻,将她搂入怀中,“你每次都这样,怎么学得这么坏。”
“你先帮我解开好不好?”孟白急的快要哭出声,“你这样,我真的害怕。”
“别怕,”男人微微躬身,低头埋在她颈间,声音低低的,“只要一会儿功夫,都会过去。”
“自杀…自杀会下地狱的!”孟白越来越激动,“你的情绪会困在死亡时候的状态,一直反复循环,灵魂怎么都走不出来…”
闻言,男人唇角一勾,抬头看着她,“怎么办?我现在的情绪好极了。”
他的肾上腺素飙升,简直爱上这种飞蛾扑火的状态。
速度非常快,水泥很凉,已经没过小腿。
四周墙壁光滑,没有梯子她根本爬不出去,
先暂停时间再说!
孟白闭上眼,冷静呼吸,呼吸,呼吸,
她的心理素质很好,没几秒,耳边的浇灌水泥声停了。
睁开眼,两道水泥水柱立在空中,
孟白一点办法也没有,腿现在已经和水泥融为一体,在暂停的空间里,水状就是固体。
左思右想,一点点搜索贺然的衣服口袋,终于在裤子口袋里找到手机,
双手握住,想划开按密码,但她一时忘了,电子设备在暂停的空间里不管用,
孟白又思考了有十分钟,他年少有为,家财万贯不可能会想死,应该只是吓唬她,
他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要被气死。
先逼他停下无聊的游戏。
于是憋着气,心跳快要受不了时,
时间继续流动~
没等贺然反应过来,她倏地往后退到墙角,握着手机,手腕被绑住,手指还能动,快速按开机密码,播紧急键报警。
同时立即大喊,“这是歌手贺然的手机,这里不知道是哪里,快追踪,他要自…”
还没说完,男人大步向前,夺过手机按掉,
眯着眼,眼里满是怀疑。
“我有特异功能,你别乱来。”
贺然被好奇心牵制住了,拿起手机低沉地说了句,“可以停了。”
两边水泥立即不再流动。
接下来,一个机器手臂出现在头顶,放下一个铁质吊篮,拉两人上去。
孟白松了口气,果然是闹着玩,外面还有其他人。
被松绑,拉上来后,她低头看,两人一裤子水泥,无不无聊,狼不狼狈。
贺然从保镖手中拿起一双毛绒拖鞋,蹲下身帮她把鞋子换了,
她把沾满水泥鞋子一甩,差点都甩在男人脸上,“你有心理疾病,趁早看病吧。”
“我好像是疯了,你会隔空取物?”
孟白情绪激动,“对,我还会闪现,还会穿墙,我不是凡人,别再惹我!”
贺然轻嗤一声,“别嘴硬了,迟早会让你一/丝/ 不挂的给我变魔术。”不怕找不到破绽。
孟白倒吸一口气,被气得想扇他一巴掌,杏眼圆瞪,“你才一/丝/不/ 挂,我打个响指,下一秒就让你一/丝/不/ 挂,信不信?”
贺然很满意她跟他斗嘴的精神状态,撇嘴笑了下,“当然信,今晚就试试怎么样?”
话落,手腕又被紧紧抓住,刚才绑得太紧,白皙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了红印,孟白吃痛得皱了下眉,下一秒,被塞进车后座。
她的包已好好的放在后座,孟白勾到包包,就立刻转身,想推开眼前的人下车,
可一股力量将她死死地按住,
她双手撑在男人胸膛,用力推开,对方却纹丝不动,
“乖一点。”贺然扬扬下巴示意前方还有司机。
孟白不再挣扎,往里面挪了又挪,紧紧贴着车门坐,很快中间空出很大一块,
贺然偏头看了她一眼,“没死成,以后就好好相处。”
不会好了,偶像失格,孟白撇过头不看他,轻轻地揉揉自己的手腕。
“对不起宝宝,我控制不了自己。”他的声音带一点沙哑。
孟白转过头,抬眸瞧他,还是那张令她着迷的脸,但感觉完全变了,一瞬间眼眶泛红,说不出是委屈还是失望,真想哇的哭出来,自己爱错人了。
贺然长臂一伸,将人搂过来,语气饱含柔情,“孟白,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喜欢到可以一起去死。”
孟白的头被他搂在胸口,近到听见他心脏跳动声,
这人心应该是黑色的,想死为什么拉上她,
他的歌里写得都是为爱奉献牺牲,实则却是怀疑,傲慢,胡搅蛮缠,
“你骗了我,你歌里的世界根本不存在。”
闻言,男人笑了,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谁说是我写的,是我们,是集体潜意识一起写的,谈远往往忽近,论自由的人往往自身受困,你为什么会喜欢,你应该懂的。”
孟白怔怔地看着他,
他最会避重就轻,坦然地坐在真理和谬论之间,巧妙地玩他的言辞游戏。
……
车子一路行驶,抵达最近的贺氏酒店地下车库,
贺然准备先把两人这身沾满水泥的衣裤都换了,
进了电梯,孟白快速按了个1,抬头,“憋不住了,我要去厕所。”
贺然好像猜到她要跑,一把按住电梯门,电梯继续缓缓上升来到顶楼套房,
进了房间,客厅已经准备好一堆鞋子、衣服,孟白看都没看,她只留意到电子锁在暂停空间里是失效的,悄悄将包扔到地上一档,留了条小缝,
贺然回头看,笑了,“别害怕,我不会干嘛。”
将门轻轻关上,孟白瞪着他,“把门开着,不然我走了。”
男人一脸无所谓,直接将门开到最大,
她一言不发走进厕所,
没必要再和他拉拉扯扯了,男女力量悬殊,
一鼓作气集中意志,
暂停时间~
她出来瞧了眼木头人贺然,靠在门口等她,还好没耍赖,大门敞开着,
她走到员工通道,要气死,这是顶楼,跑下去人都要没了。
只走下几层楼后,避开监控,在黑暗中恢复了时间,迅速坐上电梯,
孟白到达酒店大厅,在门口叫了辆车,扬长而去。
这期间贺然并没有发现她消失,她离开之前把厕所门关上,开了水龙头。
回到家,孟白冷静审视,贺然疯了,给她用药,触犯了她的底线,
都怪她处事犹豫不决,有时候没有明确的态度,对方会以为是欲情故纵,
拿出手机,发了最后消息,“你再也不是我的宝宝了,别再来找我!”
然后把他删了,
再把整部手机资料导出,格式化恢复出厂设置,她抽出电话卡,准备明天买一部新的,这台手机里绝对藏着小跟踪器。
嗒哒嗒哒嗒哒,牛顿摆来来回回,
高级心理治疗室里,高大的男人平躺在躺椅上,英俊的脸上安详平静。
这些天,贺然几乎每天都来,前所未有的迷惘将他吞噬,只有在这里才能睡上几个小时。
他跟医生说,他出现了幻觉,每天早上都像吃了迷/幻/蘑/菇,对一切感到力不从心。
那天他查了所有监控,人就这样凭空的消失,瞬间移动的电梯,来不及去深究分析,紧接着收到了决绝的信息,他的双手几乎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