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穷的叮当响
津梁历三十二年,津梁国大败,割十城予熙禾。至此,熙禾已打下津梁大半国土。
熙禾战神北辰瑾的威名也响彻在津梁这片被战争摧毁了大半的土地上。
津梁继上次战败割城七座后,再割十城,元气大伤。
王上为缓解战败求和割地赔款带来的压力,再次下旨提高赋税,导致百姓更加民不聊生。
津梁国,平县,大东村。
时遇穿越到这个未知名的时空已经是第三天了,顿顿清不见米的汤水。
又到了吃午饭的点,可实际上这也才是今天的第一顿饭而已。粮食的匮乏让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养成了一天两顿的饮食习惯。
时家上下满满当当有十五口人,这还不算两个已出嫁的姑姑。
大家长也就是原主的爷爷时大海带着儿孙坐在主桌。
这是家里主要的劳动力,要吃的好吃的饱,所以主桌上每人一大碗汤,汤底还能有浅浅的一层粟米,不至于像女人小孩这一桌,基本就混个水饱。
主食是每人一个糙麦野菜饼,时遇第一天吃都拉嗓子,即便是这样的饼也就只有巴掌大小。
时遇嚼着饼子难以下咽,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到这地方来的,她是个孤儿,成绩很优异,努力考上大学后,本科学的医,刚毕业在咖啡店打工时因为长得漂亮被她后来的经纪人发掘,然后就当了艺人。
当艺人的原因很简单,抚养她长大的孤儿院院长妈妈生病了,需要很大一笔医药费。
院长妈妈一辈子未婚,为了孤儿院尽心尽力,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院长妈妈因为医药费不够而拒绝就医治疗,恰巧经纪公司承诺签约就会给她一笔不菲的签约费,这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就这样踏进了演艺圈。
或许是因为运气,也或许是因为她确实有几分天赋,才拍了一部电视剧的女四号就突然红了,接着就是不断的拍戏、拍广告、有时候也发歌,一年到两头忙来忙去。
虽说忙但挣得也的确多,直到后来她基本承担了孤儿院大部分的开销,每年有一半的收入都直接汇给孤儿院,剩下的买车买房买金子。
这买金子是她最钟爱的事情,只有每天晚上抱着她的小金砖睡觉才更有安全感。
穿来之前,她刚杀青一个新戏,回到家趴床上就睡了,醒了就在这里了。
前几日都是原身的娘亲把饭端进房里给时遇吃的,她晕头转向的路都走不稳当,八成是脑震荡了。
手中的饼子又硬又糙,时遇咬了两口实在吃不下去,掰了咬完的把剩下一半给了娘亲贺氏。
“遇儿,娘不吃,你太瘦了,前两天又磕到了头,你要多吃点。”贺氏目光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娘,吃不下了,你就帮我吃了吧。”时遇这个身体的原主才十三岁,骨子里就和娘亲贺氏亲昵,撒起娇来就太自然不过了。
贺氏无奈的接过来饼子,从女儿摔了头后她就发现女儿吃不下平日常吃的野菜饼子,但是家里条件不好,而且还未分家,所有的粮食都在婆婆胡氏手里,她做不了主。
踌躇一会,贺氏还是向婆婆开口:“娘,遇儿磕着头流了很多血,这嘴里也没个滋味的,能不能给遇儿煮个鸡蛋补补。”
还没等胡氏开口,大伯母就嚷嚷起来,“娘,不行,鸡蛋可是咱攒来换盐的,就这死丫头金贵,不就是磕了个头吗。”
贺氏本就为前段时间的事情生气,听到这话更是恼火。
“大嫂,遇儿现在身子虚,你何必跟小孩计较,况且我遇儿如今这样,不也拜你那好女儿所赐?”
贺氏气不过大嫂王氏整天盯着孩子口里一点东西,更气她家女儿做的那不耻的事,狠狠怼她一顿。
王氏炸毛:“你!我可是你大嫂,你……”
她尖锐的话音未落,时家奶奶胡氏开口了:“嚷嚷什么?不想吃饭就滚出去。”
胡氏重重的放下碗训斥道,时遇瞧着这奶奶还不错,这话明显是对着她这大伯母说的。
这时坐在主桌的时大海早就听到了这桌的动静也开口了,“孩他娘,是我疏忽,这段时间光顾着处理牡丹的事,让遇丫头受委屈了,一会给遇丫头煮个鸡蛋,孩子磕着头了,给补补。”
“知道了他爹。”
奶奶胡氏和爷爷时大海一辈子相濡以沫,基本不曾红过脸,时遇要是更了解这奶奶胡氏,绝对得称赞一声情绪稳定的女人。
“谢谢爷爷,谢谢奶奶。”时遇笑眯眯的大声道谢。她可是个明白人,爷爷奶奶给鸡蛋吃还不赶紧嘴甜着点。
“哎,吃饭,都赶紧吃饭。”时大海平时严肃的很,儿孙都没有敢给他嬉闹的,这孙女突然甜甜的道谢,时大海其实心里也很受用,黝黑的脸上细看还能看出点笑意。
大伯母王氏想说什么一看公公发话了,也不敢再吱声。
吃过饭后,一家之主时大海就匆匆赶去村里祠堂,村长说有事跟大家伙说。
家里的男人们白日里在家是闲不住的,吃过饭也都下地去了,虽然这时地里的庄稼长得也不好,但是马上要秋收了,在庄稼人心目中粮食就是天,还是要好好侍弄。
时遇吃着手里的鸡蛋,真的满心感慨,在现代,鸡蛋都能天天吃顿顿吃,但是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古代,鸡蛋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一般情况下,家里只有产妇或者生病的人才能吃个,有时候连家里的小孩子都吃不着,这精贵东西要用来换铜板换盐或者一些针头巴脑的。
毕竟庄稼人一年到头除了粮食自给自足外,没有其他的来钱途径,也就卖点鸡蛋或者河里抓点鱼能换点钱用。
“哼,吃这么好的东西也不怕噎死。”刚从张家回来的时牡丹看到时遇在吃鸡蛋愤懑的诅咒她。
时牡丹是时遇的大堂姐,时遇想这不愧是大伯母的亲闺女啊,就这脾气秉性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真好吃啊,牡丹姐想噎死还没得吃呢。”
时遇故意举起鸡蛋把嫩黄色的蛋黄炫耀给她看,气的时牡丹跺脚,哎,真的就舒坦呀,就喜欢你看不惯我还干不掉我的样子。
“哼,我知道你伤心,你就吃吧,毕竟我和同哥马上要成亲了,你嫉妒也没办法,张家鸡蛋多的都吃不完丢掉,等我嫁过去想吃啥吃啥,气死你。”
时牡丹说完觉得自己胜利了,对,时遇就是嫉妒自己,然后幻想着自己嫁进张家以后的好生活美滋滋的走了。
时遇看着这个傻大姐都笑了,这年头民不聊生的有哪个庄稼人富到鸡蛋都吃不完丢掉,还有这个同哥是谁?
时遇拿着还剩一口的鸡蛋回房间,贺氏正在做点绣活,时遇的姥姥据说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有一手还不错的绣活,后来教给了贺氏,贺氏靠着做绣活能填补点家用,但是因为没分家,家里所有人的工钱都要上交,所以贺氏手里还是没钱。
时遇趁贺氏不注意把鸡蛋塞在她嘴里,贺氏吓一跳,回过神来想吐又被时遇一把捂住嘴:“娘,你吃了吧,吐出来可浪费了啊。”
贺氏嗔怪的瞅了她一眼:“你流那么多血还不好好补补,给我吃这精贵东西,浪费。”
“哎呀,给我娘亲吃怎么是浪费呢。”时遇亲昵地圈着贺氏,精怪模样把贺氏逗笑了。
“娘,这个同哥是谁呀?”
贺氏听到这话赶紧回过头看时遇,“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贺氏此时有点焦急,前几日女儿磕着头流了好多血,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贺氏却觉得不记得也好,这大房家的牡丹做的事确实不是人事,但是能怎么办呢,为了时家也为了张家的声誉,这口气他们三房不咽也得咽。
“娘,我虽然不记得了,但是看来事情跟我有点关系,你大可以告诉我,我不想做个糊涂人。”
贺氏看着现在的遇儿比以前开朗了很多,也就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了时遇。
原来是个超狗血的事,这张同是村长家的二孙子,比时遇大三岁,年十六,因贺氏和张同母亲孙氏交好,所以小时候为两人定了娃娃亲,这张同吧也知道时遇是自己未来的媳妇所以对她还挺好,张家又是村里条件比较好的家庭,所以张同经常给时遇拿个煮鸡蛋或者镇上买的糕点啥的,这一切时牡丹都看在眼里,她嫉妒时遇能得这么好一门亲事,也嫉妒张同对时遇的好,早就喜欢上张同的时牡丹故意接近他。
张同今年已经十六了,在古代这个年龄的男人有的都当爹了,时遇还小,张同对她都规规矩矩的,但是不代表他没有想法,也就是咱们现代男孩子青春期的冲动,所以在时牡丹刻意的勾引下,还是与时牡丹有了不可告人的关系,一开始他也很慌,但是时牡丹不断地诱惑他越陷越深,直到前些日子时牡丹告诉他她可能怀孕了,这件事才被两家得知。
听到这时遇已经明白这个大堂姐走的什么路数了,一切都如时牡丹所料,张同无奈之下告诉了张家此事,时牡丹也用肚子把和与张同有娃娃亲的时遇挤走了,时家和张家都对这个事情很震怒,张家不喜时牡丹借子上位勾引张同的卑劣手段,也气张同没有把持住自己,时家更是气愤,出了时牡丹这个丑事。
时大海要时牡丹落了这个孩子,时牡丹哭闹不愿意,大伯母也跟着闹,她女儿好不容易勾搭上了村长的孙子,以后她可是村长的亲家,在村里能横着走的,怎么能让公爹真落了这个孩子。
再一个是村长的婆娘张王氏,她再不喜时牡丹却也不忍心落了自己的曾孙子,所以这事只能以张同和时遇退了这娃娃亲另娶时牡丹结束。
不是贺氏和时保城不想闹大这事,也不是他们故意委屈自己女儿,实在是在古代无媒苟合这事太丑了,时家都没分家,家里的孩子都还没嫁娶,这个丑事传出去,以后时家的孩子说亲都难。
这也是时牡丹这个路数的可恨之处,她根本就没考虑过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只为了一己之私,抢夺了堂妹的亲事,也败坏了时家的家风。
贺氏说完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女儿的神情,就怕她想起什么难过的事。
时遇听完这个事情,心里头也堵得慌,她不知道原身是不是因这件事而想不开,然后她才来到了这个世界。
堂屋传来喧闹,这时从田间赶来的时保城也在窗外叫了一声:“月娘,遇儿,在屋不,爹让到堂屋,有事讲。”
“哎,他爹,这就去。”贺氏本名叫贺月娘,时保城与她成亲多年,哪怕已经生了时湘和时遇两个孩子也少叫孩他娘,在他心中,妻子一直都是当时他央求胡氏好久才求娶回来的贺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