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程星足足换了十三套旗袍，摄影师拍得眉开眼笑。
快结束时，周怀礼让人送夜宵过来，化妆师捧着手里的肉粥简直感激涕零，呜，这是他男神点的粥，太感动了。
程星咬了一口沾着酸甜番茄酱的小笼包，无视化妆师的感天动地，哦，还有小脸红扑扑的招娣。
魅力这么大？程星想想那张脸，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这个资本。
“程星，等会儿能不能帮我和周老师要一张签名？”化妆师带着讨好的笑小心翼翼和程星商量，俨然忘记在几小时之前，程星还躺在他的黑名单。
程星咽下樱桃，看了看化妆师亮晶晶如小狗狗的眼眸，再看向他手里的蔬菜肉沫粥，还没开口，化妆师护食一般把粥移开，提醒程星桌上还有其他口味的粥别打他手里的主意。
程星：“……”她看起来像是很贪吃的人吗？她只是好奇他是打算把粥带回供祖宗吗？
化妆师犹豫了一会儿，咬牙道：“你帮我要签名，以后你的化妆……造型，我都包了。”
程星挑眉，化妆师一瞧瞬间炸毛，“你这什么眼神，人家出场费老贵的，一般人可请不起。”她一个明天就可能被雪藏封杀的一百零八线凭什么瞧不起他！
程星被他扭捏做作的表情逗笑了，她当然知道这个化妆师技术相当不错，一百三十四个世界里，她曾有个身份是入殓师，也算……同行吧。
她只是好奇，她对人的态度很敏感，这个剧组没几个人喜欢她，化妆师尤其，而且从只言片语中可以猜测出还是卢倾月的粉丝，怎么这么快就转变态度了？
看来女主角的魅力不如周怀礼。
化妆师见程星笑出声更生气了，好在程星见好就收，只是一双笑眼表现她不错的心情，她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要。”
她不追星，不太能理解追星人的思维，而且周怀礼看起来很温和很好说话，化妆师如果知道程星的想法，一定会反驳的，他们的偶像只是非常有涵养，但其实不喜欢人靠近，身上有种疏离感，真爱就是不能仗着对方修养好而肆意打扰！
真爱·脑残·化妆师双手合十，卑微祈求：“程小姐，程大明星，帮帮人家！”他真的不敢和偶像开口，他会幸福得晕厥过去的。
程星在撒娇攻势下好笑地点了点头。
她的拍摄任务已经结束了，她正要过去找坐在导演身旁的周怀礼，外面忽然一阵热闹，她下意识看向外面，全然不知有两道隐晦的视线匆匆朝她看来。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簇拥下走进来，是许清清和经纪人王建仁，还带了大包小包的吃的喝的。
啧，同一个经纪人，这排场可比程星大多了。
许清清亲切温柔一路打招呼，见到和程素雅对台词的秦风时，眼露惊喜，带笑上前熟稔地打招呼。
程星看了一眼，并不感兴趣，继续朝周怀礼走去。
“周……”程星想了想礼貌打招呼，“周老师，打扰下。”
周怀礼抬眼看向程星，合上杂志放在一旁，礼貌地站起来，清越的嗓音恰到的分寸：“你好。”
程星的视线从桌上杂志醒目的黑白照片封面移开，她从羽绒服宽大的口袋里拿出笔和本子，开门见山表达了自己来意。
涵养极好的周怀礼自然没拒绝，接过笔，打开本子，只是没想到打开的瞬间，从里面哗啦啦掉出来好几张照片，有一张飘落在程星毛茸茸的兔耳朵拖鞋上，程星蹲下捡，一看，照片背后写着：呜，崽崽，妈妈爱你
她翻到正面，是只高挂在树梢的熊猫，瞧这背影颇有天下无敌独孤求败的孤寂感，只是程星更同情可怜的纤细树枝，看着看着，程星忽然噗嗤一笑，想她也曾经是个骑着食铁兽上战场的驭兽师。
不知道这个世界还管不管用？找个时间去动物园试试？
她笑得愉快，同样蹲下捡照片的周怀礼不由看向她，程星见那双纯净的眼眸，怔了怔，把照片翻个面，白皙的食指指着照片里圆乎乎的脑袋，煞有其事说：“它可以咬掉人半边屁股。”
别看这毛茸茸头圆尾短黑白分明，一口可是能咬掉人的半边屁股呢！货真价实的可爱的要命。
气氛有点凝滞，程星不知多久没体验过尴尬这个词，周怀礼看着程星，漂亮的眼眸浮现出笑意，很捧场道：“嗯，很厉害。”
……为什么感觉更尴尬了？
周怀礼低头继续捡照片，程星盯着周怀礼的头发，她怀疑他在笑她，但是她没有证据。
程星太久没有穿高跟鞋了，今晚穿着旗袍，踩着高跟鞋，摆姿势拍摄太久，小腿还发软，起身的瞬间，有一瞬的无力感身体不由晃了晃。
周怀里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的手腕，等她站稳后，刚想开口，忽然掌心里传来的一丝黑气，那是不干净的东西，他眉头短暂地皱了一下才若无其事询问程星。
程星摇了摇头，“可能是低血糖。”
而远处被包围的秦风从一开始目光便总是时不时落在程星上，在看到程星站不稳时，他几乎条件反射性地想冲过去，只是在看到程星被修长的身影扶住时，抿紧了薄唇。
许清清敏锐地注意到秦风细微的小动作，顺着视线只看到一对非常养眼的男女，年轻的男人从口袋拿出一枚棒棒糖递过去，穿着粉红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孩脸色似乎有些微囧。
像大学校园里刚确定关系的情侣，她有点羡慕，刚想问秦风那两个人，忽然脸色一僵，她想起来了，能让阳光帅气的秦风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程星。
遇到秦风的喜悦，差点让她忘记她原本是来找程星的。
秦风和程星怎么会在同一个剧组？
而程星握着星空糖，将手里的熊猫照片递过去麻烦周怀礼签在照片上。
周怀礼抬眼看了一眼她，没拒绝，熟练地签手里所有照片。
第一张是熊猫，第二张还是熊猫，第三张是他古装剧照，第四张是他现代剧照，第五张是不认识的女星，有点像程星，他无感跳过。
第六张……
周怀礼漂亮纯净如星空的眼眸万分柔和，照片里的人，穿着竹青色长袖旗袍，长发披肩，顾盼生辉明艳生姿，却又无关风月。
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1）
周怀礼仔细签下自己的名字，而一百年前，照片里的人曾在众人簇拥下给他签名。
那时，他刚刚苏醒，而她寿命将尽。
那时，她的名字叫周铃华。
“阿星？真的是你！”许清清笑着上前，像是很惊喜很熟悉地拉住程星的手臂。
程星不喜欢不熟悉的人拉拉扯扯，皱着眉，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双臂。
“实在是太漂亮了！”许清清踩着高跟鞋围着程星转了两圈，“我早就说过，你穿旗袍好看，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许清清说着还试图脱掉程星的羽绒服，程星都震惊了，关系再好也不能当众扒衣服，外套也不行！
程星挣开过分的亲热往后移，周怀里不着痕迹的虚扶了一把程星，程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望着低头打量着她的许清清皱眉，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弱？
“真好看！看得我都想穿旗袍了。”许清清锲而不舍地挽着程星的手，十分亲昵的模样。
“你恐怕不行，不太合适，没那种感觉。”程素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程素雅的助理见到许清清脸色都变了，只觉得呼吸困难，好在情商低的程素雅总算有点长进，补充了一句：“我们这种……都不太合适。”
您可闭嘴吧！我的小祖宗！助理默默捂脸。
“也是，我们家阿星可是娱乐圈第一美人呢。”许清清撩了撩头发，玩笑着松开程星的手臂，识相的退开几步，挺直腰板，不再当程星的参照物。
氛围有点尴尬，程星在一旁反而轻松看戏，在她看来，许清清表现太热情反而显得心虚。
为什么心虚，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许清清看向导演，夸讲道：“您剧组的化妆师也很厉害！看来我也可以沾沾光。”她刚刚谈好客串一个角色。
今晚的工作基本收尾，化妆师本来就暗暗躲在一旁观察，激动地等程星归来，尤其是看到周怀礼在签照片，那么多张，他简直激动地为程星点赞，他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他勉强当她唯一的路人粉。
因为程星这货太作太蠢，只有黑粉。
结果被许清清打断就算了，她还讲程星是娱乐圈第一美人，那他的女神卢倾月放在哪里？
于是他抬着下巴上前，也不怕得罪人，不阴不阳地客气说：“许小姐谬赞了，都是阿星底子太太好了，人家才能超常花灰啦！一般人也就一般水平吧。”
许清清秀丽的脸蛋红了几分，她显然没想到一个化妆师也敢这样说她，还是个男的，她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茶喝多了还是直男癌。
而导致她无比尴尬的程星，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不应该……至少程素雅不会为程星说话的。
她的余光瞥见始终垂眸的秦风，轻咬唇转向不知何时已经坐下吃着棒棒糖翘着二郎腿的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