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32章
经此一事,莫悠悠说什么也不肯再待下去了。
两人和爷爷问了声好,又被叮嘱小心外头雨大,驱车先走了。
回去的车上一路无言。
傅麓川负责开车,而她则坐在副驾的位置上,侧脸朝着玻璃,不知在想什么。
车子在一处路口停下,雨水浇湿了玻璃窗,在这嘈杂的水声中,他依稀听见了莫悠悠呜咽啜泣的声响。
那颗坚硬无比的心脏忽然就软了下来,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车子继续往澄园的方向开,一路畅通无阻。
许久,莫悠悠收拾好情绪,擦掉脸上的泪痕,坐直了身子问一旁的人:“今、今天晚上,我能不能不回去?”
男人一顿,面露疑惑地转过头看她。
小姑娘眼睛哭得红红的,小脸皱了起来,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不行。”
他直接拒绝,冷声道:“你这个样子回家,岳父岳母看了会怎么想。”
说到父母,莫悠悠心底的委屈霎时快要溢出来。
刚才在卫生间里发生的一幕在脑海里再次重现,她被压迫地喘不过气,恨不得一头撞到那人身上。
啜泣声在车厢内被渐渐放大,混合着雨水落在车身上的动静,到最后傅麓川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她哭得更响一些,还是外头的雨更大一点。
车子开回澄园时,徐妈提前得知了消息,撑着伞早早地站在院子外的长廊里等着。
见车泊稳,莫悠悠孤身一人打开车门走下来。
她赶忙上前将雨伞递过去,又把准备好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只是回屋的路上见她情绪低落,脸色也很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徐妈满腹狐疑,“太太,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开心?”
莫悠悠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解释说:“我没事,应该就是太累了。”
到家后,她也没多说,径自换了拖鞋上了楼,不一会儿听到房门关上。
而院子那头,傅麓川还坐在车内没下来。
徐妈闹不明白,生怕小夫妻新婚闹别扭,临睡前将客厅的灯带点亮,这才惴惴不安地回房。
第二日是新的一周。
莫悠悠昨晚睡了个安稳觉,一觉醒来时,梦里梦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想不起来了。
经过一晚上暴风雨的洗礼,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似乎喝足了水,迎着朝阳茁壮成长。
莫悠悠吃完早餐从院子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片景象。
雨后空气清新,她的坏心情似乎也被雨水洗去,这个时候只剩下满腔的朝气。
身后,传来两声汽车的鸣笛。
回头一看,小刘降下车窗朝她挥手致意。
“太太,傅总特地交代了……以后每天出勤,由我负责接送你上下班。”
上车后,莫悠悠得到这样的解释。
她感到困惑不解,遂问:“你送我?那他怎么办?”
小刘毕竟是他的贴身助理,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她还没见过傅麓川身边跟过别人。
“傅总说了,以后以太太的事优先。”这话答得也是滴水不漏,末了还不忘补充道:“等送完你后,我再来接他。”
这么说,他现在还在楼上?
莫悠悠透过车窗向上望去,三楼的落地窗前,帘布严丝合缝拉得紧紧地,这个点了总不会还在睡吧?
另一边,傅麓川确实已经醒来。
他的生物钟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响起,洗漱过后不着急用餐,而是先去二楼的跑步机上小跑半个钟头,洗完澡接着处理公事,等到手头上的文件处理得差不多了,这才不紧不慢地下楼吃早点。
至于今天,他是有意避开莫悠悠,特地在书房多呆了一会儿。
视野里,小刘驱车缓缓驶远,男人站在书房的窗前眺望,正巧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徐妈见他迟迟不肯下楼,破例端着早点上来找他。
“小川……”她将托盘放在书桌上,双手拢在身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傅麓川转头笑道:“怎么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他倒是坦诚,直言:“如果想问我昨天发生了什么,那还是免开尊口吧。”
一听他是这个态度,徐妈拉下脸,怒道:“行了,就你嘴硬……当心把人气跑了!”
她口中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指的就是莫悠悠。
在她眼中,两个小年轻好不容易排除万难修成正果,这才新婚没两天,夫妻俩就有隔夜仇。
这是什么道理?
徐妈是看着他长大的人,知道傅麓川的本性并不坏。
时下,苦口婆心地劝诫道:“我看小莫人不错,你啊……好好对人家,小日子才能过得安稳顺遂。”
傅麓川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霎时笑了,“你才和她接触几天,就知道她人不错了?”
徐妈扬扬下巴,得意道:“那是自然,我看人从来不会错的!”
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舞团门口。
莫悠悠一如往常地走下车,途中和几位擦肩而过的同事点头致意。
大伙儿见到她来了,一改从前避之不及的态度,相反地,纷纷上前表祝贺,对于她新婚一事似乎才略有耳闻。
莫悠悠也感到奇怪,按照陶茗的个性,知道自己要结婚的消息,怎么着也要把这个消息传得满城风雨,等着一行人看自己笑话才是。
想到这里,她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抱歉。
从大门口到练舞室的路上,莫悠悠收了一波人的祝福。
终于,在楼梯口上,撞见了正欲出门的郁行。
郁行见到她来了,眼底瞬时放光,打发走众人以后,又把她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悠悠……来,我这里正好有工作要找你商量。”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往行政楼走去。
办公室门打开,窗外的艳阳照射进屋内,一片亮堂。
郁行殷勤地替她安排位置坐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让莫悠悠感到十分不适。
“郁主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她点了点表带,示意道:“我还得上楼练舞呢。”
郁行搓搓手,放下手里的茶壶,一番斟酌后,这才表明来意。
“是这样的,悠悠……你也知道,我们舞团这几年的经营状况早就不如从前了。”
“现在外头新兴的舞团众多,培养的都是高校出来的学子,和咱们团里这些半路出家的可不一样……”
说到这里,他立时纠正用词:“……当然了,我不是说你半路出家,我是说……”
“我明白。”莫悠悠含笑答:“你只管说就好了。”
郁行嘿嘿一声,讪笑:“其实我现在应该叫你董事长夫人才是……傅氏集团出面收购了我们舞团,我现在有什么话都只管和你说了……”
“你看,能不能让傅总,闲暇之余来咱们团里走个过场,回头我好和刘经理报备,咱们团的赞助金……”
他故意顿了顿,把话留了半截。
剩下的意图不言而喻,莫悠悠再傻,也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这可是给她出了难题。
先不说自己和傅麓川不是什么相亲相爱的新婚夫妻,就算两人真的有情感基础,她怕是也很难开这个口。
尤其是为了自己的事业,让男人出钱赞助。
这和让富商豢养的金丝雀有什么两样。
沉默许久,郁行生怕她会一口回绝,退而求其次地:“再不然……让傅总百忙中抽个空来一趟,我自己和他说,你看怎么样?”
莫悠悠深吸一口气,表达立场:“郁主任,我实话和你说了吧……傅总他忙,没有时间来咱们这种小地方。”
“如果你有公事需要和他商量的,我建议你可以打电话给刘经理,或者直接联系傅总——我这边,实在是无能为力。”
说完,她直直地站起身决定往外走。
郁行见此,忙不迭地上前把人拦住,满脸渴求地哭诉道:“唉唉唉……悠悠,你先别急,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叹了口气,面露难色,“说了也不怕你笑话,咱们舞团目前剩余的资金,怕是能维持半年也算好的。”
“你是团里的老人,来了这么多年,难道一点感情也没有……真的打算见死不救?”郁行步步为营地开始用起怀柔政策,“就算你不是傅总老婆,就算只是个普通人,你就忍心看着咱们舞团这么败落下去?”
须臾,谁也没有出声。
郁行一狠心,咬咬牙道,“算了,今天就当我没找你,你也不用去求傅总,有什么难处……我自己会处理。”
从办公室出来,莫悠悠后悔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自从舞团交给郁行打理,他每时每刻都把精力扑在这上头,可以说是精心竭力。
在最难的那段日子,他求爷爷告奶奶的登门拜访赞助商,就差没有跪下来磕头感谢。
现在,他只不过是和自己诉了几句苦,却不想被自己奚落一番。
莫悠悠懊恼万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回程的路上,遇见了刚刚迟到进门的顾赫言站在楼底下等自己。
几天没见,顾赫言把长头发理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层青色的头皮。
莫悠悠走近一瞧,有些难以接受他目前的形象。
她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你傻啦?”
“你才结婚结傻了呢!”顾赫言一把甩开他的臂膀,又问:“都这个点了,你怎么从行政楼里出来?”
莫悠悠只得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和他说了,末了问他意见,“你说……我是不是把话说重了?”
顾赫言嗤笑一声,把包往身后扔,点评道:“你现在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看不出来吗……郁行这家伙又开始拍你马屁了。”
莫悠悠不喜欢他的用词,替人辩解:“不能这么说,他顶多只是有求于我而已。”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往楼上走,顾赫言可不像她这么好说话,心肠软,开门见山地戳中要害。
“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那你就去求你的那位好老公,让人家发发慈悲,送点钱来,正好改善改善咱们团的设施设备。”话毕,他轻轻地抹了一把窗台上的灰,朝她吹了口气又道,“只怕你拉不下脸来……不好意思吧?”
话至此,莫悠悠才想起正事。
话锋一转:“先不说这个……对了,那天结婚也没好好招待你,待会儿下了班,我请你吃饭吧……你有空么?”
顾赫言一听便来了兴趣,轻咳两声故作正色地,“那什么……就我和你,孤男寡女的?会不会不太好?”
莫悠悠也觉得不合适,想了想建议说:“晚点我把雨薇也一块儿叫上,没问题吧?”
“没问题啊。”顾赫言爽快地答应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