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江山易主
林理走后没多久，宁珞的手腕就开始疼，她一开始还忍着，直到叶萱见她不停冒冷汗，她才说伤口疼，医生开了两粒止疼药，并没有减少疼痛，她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站也不是，折腾了大半夜，医生只好用上了镇痛泵，宁珞这才安定下来，此时东方既白，宁珞才缓缓睡去。
趁宁珞睡着之际，叶萱开车回了时光里，地面的血迹被清理干净，之前凌乱的地方也被收拾规整，他想，应该是宁和琛找人收拾的，对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他倒是上心。
走进卧室，叶萱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红色大行李箱，又从另一个衣柜里找了四套宁珞的睡衣和两套休闲服，再给自己备了两套睡衣和五套外出衣服，随后去阳台、洗漱间整理了一些晾衣架、牙刷等生活用品，临走前，叶萱捎上了几本宁珞爱看的书和一台笔记本电脑，这些应该都用得上。
回到医院时，整个城市都苏醒了，医院里进进出出的人脚步匆忙，有买早餐的，有办手续的，有入院治疗的，每个人的脸上表情不一，有的喜上眉梢，有的忧愁密布，有的嚎啕大哭，硕大的医院，真是容纳了生老病死、世间百态。
叶萱晕乎乎地回到病房，把行李箱推到一边就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一直睡到下午两点半才从疲惫中苏醒。叶萱急忙起身去看宁珞，见她还在睡着，心里便安定下来。他轻手轻脚地打开行李箱，将洗漱用品放进洗漱间，把衣服放进衣柜里，然后才去洗漱。从洗漱间出来后，宁珞醒了，他把床摇起来，问道：“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宁珞也是一脸疲惫，她无力地摇摇头，没精神也没胃口。
“我给你点个瘦肉粥，或多或少吃点，吃东西才有能量。”叶萱先在外卖平台上点了几份吃的，再扶着宁珞去洗漱间洗脸刷牙。
约摸40分钟后，外卖小哥送来了两人的吃食，医生刚好进来查房，他检查了一下宁珞的伤口，确认没有问题后对宁珞说道：“伤口很深，但幸好没伤到筋骨，先在医院住十天吧。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怕疼的病人，一般人吃止疼药就行了，你上了镇痛泵才有效果，”医生拿起镇痛泵看了一眼，“你看，才十个小时，药就用了一大半了，真是怕疼啊。”说完，医生转过身叮嘱叶萱，“这三天要多多注意，左手不能用力，伤口不能碰水，避免发炎。”
“能不能一周后出院？十天挺久的······”宁珞急急问道。
医生摇摇头，“你的情况就是这样，注意饮食清淡，跟上营养，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宁珞还想说什么，叶萱连忙截住她的话头，“知道了，谢谢医生了。”
医生走后，宁珞瞬间就没了胃口，叶萱知道她担心工作，于是开解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工作是干不完的。这样，这段时间你找个能力强、信得过的人暂代你的职位，你把控整体方向，每天下班前向你汇报工作就行了。”
“能行吗？”宁珞的心里充满了不确定性。
“试试吧，我们老大以前就这么做的。”
宁珞眼珠一转，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她左顾右盼地找手机，叶萱见状立马从床头柜上拿走了手机，下命令似的说道：“你把粥喝了我才给你手机，想要早日回到公司，就多吃东西。”
宁珞叽里咕噜地喝完了粥，叶萱笑笑将手机还给她，他收拾好餐桌，拧了毛巾给宁珞洗脸，他无意听绿橙的工作，收拾好外卖盒之后就出门给分公司的领导打电话请假，领导以暑假活动为由只批了两天假，叶萱算了算时间，十天后，他也得回h市了，他走了的话，谁来照顾宁珞呢？想到这里，担忧浮上心头。
晚上，方晗和程潇来医院看宁珞，方晗送了一个水果篮，程潇送了一盒价值五六百的营养品，宁珞觉得程潇的营养品太贵重，推辞着不肯收，叶萱见两人胶着，于是走过去接过营养品，对程潇说道：“这东西刚好补血，谢谢你了。”
宁珞瞪了叶萱一眼，他却装作没看见，从水果篮里挑了几个苹果去洗漱间洗干净，宁珞无奈，只好笑道：“那就谢谢你们了。”
方晗询问宁珞受伤的原因，宁珞略略带过，两人随意聊了几句，方晗便把空间留给了程潇和宁珞，起身出了病房，没多久，叶萱也跟着出来，两人在走廊尽头的座椅上坐下来，空气中漂浮着沉默的气息。
良久，方晗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听说，你有个前女友。”
此言一出，叶萱顿感惊讶，但想到程潇是他的员工，他知道文晓宁也就不奇怪了。叶萱恢复淡定，面无表情地说道：“与你无关。”
“但是和宁珞有关！”方晗转头瞪了叶萱一眼，“上次你前女友开车别宁珞的车，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宁珞被吓成什么样！”
叶萱抿唇，良久才开口道：“以后不会了。”
“你听听你话里有几分底气！”方晗不由得发怒，他顾着这里是医院，沉声说道：“你远在h市，拿什么来保护宁珞？你知道她上次为什么给我打电话而不给你打吗？因为她知道，你没法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你根本不能保护她！倒是你，”方晗冷笑一声，“收到一张奇怪的照片就马上赶回来了，你着急回来抓奸吗？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好笑？”
叶萱十分恼怒，“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确定你能保护她，爱护她，不让她收到陌生人的伤害吗？你对你们的未来有何打算？有何计划？什么时候结束分隔两地的情况？”
方晗像个家长似的对叶萱进行了一连串的逼问，叶萱皱眉，心中略微忐忑，“我会想办法说服她跟我去h市。”
方晗冷笑，“真是个自私的男人！你要她为了你抛弃c市的所有，那么你能为她准备什么？你能给她准备160平的房子吗？你能替她安排工作吗？你能每天给她做可口的饭菜，而不是去适应h市的甜食吗？”
叶萱沉默，他紧抿嘴唇，脸颊因为绷紧而呈现出锋利的线条。
方晗哂笑，“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在绿橙这种创业型的小公司拼尽全力吗？因为她后妈断了她所有大企业的道路。你又知道她为什么不离开c市吗？因为她妈妈葬在了c市，照顾她的白姨也在c市，她贪恋时光里的母爱，也想用自己的能力报答白姨的养育之恩。你不愿意放弃童牧网的事业，却想要她放弃所有，叶萱，你让我看不起你！”
“对你，我其实很不服气，你们是初中同学又怎样，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这三年来，我看着她成长，看着她变得自信，看着她在生活工作中游刃有余，这些是绿橙给她的，也是我给的。绿橙这一年效益很好，我已经入手一套别墅，打算做完童牧网的项目就向她告白，我甚至连她生完小孩要不要出来上班都安排了两套方案，可是你出现了，生生抢走了她，我能给她所有，可是没法给她爱情，”说到最后，方晗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激动，只剩一声无奈地叹息，“她······注定是你的。”
“你能带她离开c市也是好的，她看似光鲜亮丽，其实很苦，你一定要对她好，你的家人也要对她好，如果你和你的家人不能做到，那么你留她在我身边，我能保证我和我的家人会对她好。”
这是方晗的希冀，更是一种卑微的恳求，叶萱出神地望着方晗痛苦而无奈的神情，他震惊于这样的话，更震惊于方晗的深情，换位思考，如果宁珞喜欢的是方晗，他完全做不到方晗这样的豁达，爱之深，才会处处替她着想，才会不忍心给她添麻烦增负担，叶萱觉得，也许方晗比自己爱的更深。
收回震惊的情绪，叶萱向他保证，“我和我的家人一定会对她好。”
“那就最好。”
两人对视一眼，言尽于此，男人间的承诺，简单而厚重。
方晗估摸着时间会病房，他轻轻推门而入，宁珞正在和程潇交接工作，方晗见她脸色不好，说话中气不足，于是打断道：“剩下的工作我跟程潇说就行了。”
宁珞看向方晗，轻笑道：“嫌我啰嗦了？”
程潇回头看了方晗一眼，连忙站起来把仅有的位置让给他，自己在一旁站着，方晗也没坐，只对宁珞说：“你好好养伤，公司有我和陈果旭，而且，”方晗看了程潇一眼，笑道：“你推荐的人肯定不差，我相信潇潇能做好。”
宁珞保持微笑，“潇潇，好好干，干好了，我们方总不会亏待你的。”
“我一定会努力的，珞姐，方总！”程潇一本正经，方晗和宁珞相视而笑，三人道别后，方晗和程潇离开了医院，他们前脚刚走，叶萱后脚就进来了，宁珞有点累，靠在床头轻声问道：“为什么要收下程潇的东西？”说着，她瞟了一眼桌上的那盒营养品，“这个价位都够她十天的伙食费了。”
“她下了这么大的血本，不只是感谢你这么简单，应该是想拉拢你。”
“拉拢我什么？”
“这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了，我只是分析她的意图。更何况，你不收，她也退不了，你收了，她就不欠你人情了，你们之间就是平等的。——这个女孩子不简单。”叶萱最后补充。
“有多不简单？”
“不知道，男人的第六感。”
宁珞噗嗤一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珞珞，”叶萱轻声喊她，“我这边只请到了两天假，暑假活动也只有十天了，我可能······”
“我懂，你不用为难。”宁珞温柔地看着叶萱，心中一片安定，“你能请到两天假就很不容易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左手不能动，不需要额外照顾。”
叶萱默然，哪里是不需要额外的照顾，而是没有额外的照顾，缺失太久就不在期待了，“你有没有想过跟我去h市？”
宁珞摇摇头，“暂时没有，就像你也没想过回c市，当然，或许未来的某天，我会抛开一切跟你走。”
虽是意料中的答案，但叶萱难免失落，他笑笑掩饰心中的异样，伸手轻轻捏了捏宁珞的脸颊，“那我就多回来几趟了。”
“那就辛苦你了，我亲爱的男朋友。”
月亮将银光倾泻而下，透过玻璃窗撒在地面，预示着明日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这一夜，叶萱和宁珞相拥而眠，在彼此温暖的怀抱中安然睡去。
在叶萱很小的时候，父母工作忙，叶苏长到一岁多，他就肩负起照顾弟弟的责任，因此练就了一身照顾人的本领，没想到长大后这身本领用在了宁珞身上。
请假的两天里，叶萱无微不至地照顾宁珞的饮食起居，一日三餐准备不一样的汤、炖菜，一口一口喂给宁珞吃；宁珞临时要开会，他就准备好手机视频，她不方便打字，他就充当打字员；宁珞无聊了，他就陪着出去散步，或是窝在一起看电影；宁珞的手疼了，他不是讲笑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就是唱歌哄她睡觉······短短的48个小时，叶萱像照顾婴儿一般照顾宁珞，宁珞苍白地脸颊慢慢浮现出红润的气色。
事假结束后，叶萱白天上班，下班就来医院陪宁珞，病房里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就是少了一张大床，短小的沙发让一米八的叶萱睡起来很不舒服，叶萱虽然毫无怨言，但宁珞十分心疼，她叫宁和琛送了一张宽大的折叠床和成套的枕头、被褥、被子过来，如此叶萱才睡得舒服点。
叶萱上班的时候，宁珞百无聊赖。
工作交接后的前三天，程潇还多次发信息询问项目情况，之后便减少了次数，到第五天就只剩下班前的回报，宁珞一边赞叹程潇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一边有种随时被取代的危机感，她不由得懊恼当初的冲动，她期待伤口尽快好，天天追着医生问能不能提前出院，表达她想提前出院的愿望。
但这个世界上存在一种令人无奈的定律——墨菲定律，在住院的第九天中午，宁珞吃腻了清淡的食物，忍不住点了一份不辣的鸭脖吃，洗漱时没留意纱布被水打湿，绑着湿纱布睡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伤口就发炎了，没多久还发起了低烧，吓得叶萱连忙呼叫医生。
医生进来检查了伤口，缝针处有些红肿，“你吃了辛辣的东西吗？”
“不辣的鸭脖······算吗？”宁珞小心翼翼地说道。
医生叹了口气，“我开点消炎的，宁小姐，你就再多住三天吧。”
宁珞无语凝噎，只得悔恨地望向天花板，心里的小拳拳不断击打着自己的嘴：“这贪吃的嘴！贪吃的嘴！”
没多久，叶萱从病房拿回来一盒消炎药和退烧药，他倒了一杯水递给宁珞，“先吃消炎药，医生说如果烧到385c以上再吃退烧药。”
宁珞吃完药，可怜巴巴地望着叶萱，“本来明天就能出院了，苍天啊，我为什么要吃鸭脖！”
“苍天也管不住你的嘴！”叶萱轻轻捏了捏宁珞的脸颊，还忍不住亲了一口，他扶着宁珞躺下，给她掖好被角，轻声道：“别后悔了，快睡吧，争取早日消炎成功。”
无奈，宁珞只好再请三天假，她乖乖地吃叶萱给她准备的“清淡无味”的饭菜，再怎么忍不住也不敢吃辛辣的食物。三天后，医生开了出院证明，她开心不已，叶萱两天前就飞去了h市，她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回了时光里，家里已经收拾干净，她躺在沙发上不由得感叹，“还是家里舒服啊！”
躺下没多久，叶萱就发了视频来，两人没聊几分钟，宁珞的手机插入一条来电，她凝眉看着“罗莎”的名字，喃喃说道：“罗莎给我打电话干嘛？”
叶萱担心是公事，连忙叫宁珞接电话，自己则挂了视频。刚接通，宁珞就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王君女被程潇赶出公司了！”
“啊？”宁珞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这······你在开玩笑吗？”宁珞特意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确认今天不是愚人节。
“王君女最近忙结婚总是请假，对项目也不如以前那么上心，很多项目颇有怨言，程潇暂代总监后，方总和陈总去项目开会就带着她一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领导想把项目给程潇。王君女自然不高兴了，程潇每次在公司会议上都挑她的刺，王君女那人你是知道的，她哪能接受别人这么说自己，两人吵了多几次，最后势同水火。她部门的人也慢慢不听她的了，胆子大的直接跟她对着干，闹翻了就调来你们部门。”
“方总和陈总不管吗？”
“这两领导本意想借程潇的口提醒王君女对项目上点心，奈何王君女不懂啊，她被程潇搞得火大，经常在公司阴阳怪气，要么就发脾气。昨天下午，一个在谈的客户来公司视察，这个消息两天前就发到公司群了，王君女好像不知道似的，今天客户到公司后不久，王君女就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冲到程潇面前，指着她破口大骂，说她德不配位，说她惯会抢项目，说客户是傻子她可不傻之类的话，这个客户在方总的办公室听了全过程，还谈完就找个借口走了。方晗和陈果旭十分生气，打电话叫来了李董——也就是王君女的引荐人，当着他的面说明了前因后果，然后开除了她。”罗莎一口气说完整个过程，语气中隐隐透着兴奋。
“程潇怎么说？”宁珞皱眉问道。
“按事实说呗，她给我们看了两人的聊天记录，程潇也没问什么，就是连着说了六个项目中存在的问题，问王君女怎么解决，就引得她发飙了。”说到这里，罗莎不禁感叹，“珞珞，你真是找了个人才啊，这程潇也是厉害，不声不响间就赶走了王君女这个祸害，这是不是你们计划好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宁珞不解。
“你之前和王君女有过节，你请假举荐程潇，程潇赶走王君女，谁都会这样猜测。”
宁珞苦笑，“那你可别成为她眼中的祸害。”
罗莎愣了愣，哈哈大笑了几声，两人随意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宁珞马上拨通了叶萱的视频，把罗莎刚刚带来的消息告诉了叶萱，叶萱沉默半晌，才严肃认真地说道：“以前有方晗和陈果旭护着你，你看不到这些明争暗斗，这次置身事外，算是看清了他人的城府和心机，小公司如此，大公司更甚。”叶萱不由得深深叹气，这三年来，他在童牧网如履薄冰、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地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其中的艰辛苦楚可想而知。
“我想，方晗会不遗余力地保留你的位置，让她顶替王君女的位置，让你俩平起平坐，”叶萱收回思绪，分析道：“程潇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她还没站稳脚跟，实力也还不够，会让着你，至于她会不会对你发难，什么时候对你发难，这些都是未知，你要小心提防着她，我想想啊，你们要争，最多也就是项目之争，你尽量别和她有交集，经过这次的事情，方晗应该知道了程潇的为人，他如果为你考虑，会尽可能公平分配项目和人员，甚至还会向她倾斜，减少你们的利益冲突。”
听完叶萱的话，宁珞有些不开心，她嘟囔道：“你这话说的，我难道比她差吗？还要她让着我？”
“论谋划和心机，你确实不如她。珞珞，”叶萱截住她的话头，“我不是贬低你，而是陈述事实，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我只是提醒你，而且，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再回绿橙，宁珞有种重新洗牌的感觉。
上午十点，方晗召开员工大会，如叶萱所料，他任命程潇为二部文案总监，项目也做了大幅度调整，除了客户指定让宁珞接受的项目，其他打乱平均分给两个部门，二部还多出一个项目，人员也按需求重新分配，宁珞对此毫无异议，叶萱说得暗黑，但她决定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
会议结束没多久就到了午休时间，宁珞嫌天气太热不愿出去，就点了个外卖在办公室里吃，吃到一半，程潇推门露了个头，笑嘻嘻地问宁珞，“珞姐，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饭吗？”
宁珞冲她淡淡一笑，“坐。”
程潇端着午餐进来，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吃饭，良久，程潇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珞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阴险？”
宁珞笑笑不接话，只自顾自地吃饭。
程潇笑笑耸耸肩，嚼完了嘴里的饭吞进去，说道：“其身不正，自然容易被人寻到错处，我只是放大了她的错而已。”
“但是公司损失了名誉、损失了客户。”
“那是个小客户，想低价推广，要求又特别多，在行业内没什么影响力，而且，我们事后跟各项目说明了情况，这本就是王君女的个人行为。”
“没想到你心思这么缜密。”
程潇依旧笑笑，“珞姐，你是娇嫩的玫瑰，方晗、陈果旭、叶萱，还有你的家人，他们愿意为你筑好温室，任由你在里面肆意成长，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幸运，能够得到这些领导、这些男人的偏爱与保护，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朵小白花，渺小不起眼，如果不努力向上，要么会被风雨折断，要么会被无情地踩在脚下，我不想这样，我想成为一朵铿锵玫瑰。”
宁珞扬起嘴角回应程潇的笑容，“你没有见过我的人生，不能随意对我下定论，说实话，我更愿意拥有你口中这么幸运的人生。”
顿了顿，宁珞敞开心扉，坦诚说道：“潇潇，我知道绿橙只是你的跳板，你有更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你这么努力向上、奋力拼搏很令我佩服，也值得我学习，而作为虚长你几岁的姐姐，我想善意地提醒你，掌好前进的船舵，千万不要走错了航道，否则只会离你的理想越来越远。”
程潇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带走了吃完的午餐盒，心里却暗暗记下了宁珞的话，这也为她以后的成功人生打下了深深的伏笔。
办公室剩下宁珞一人，她将外卖盒丢进垃圾桶，抽了几张纸巾擦去茶几上的油渍，做完这些，她站下窗前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耳中时不时传来搬运电脑和恭维程潇的声音。
王君女被赶走，文案部江山易主，今后与程潇的竞争只会越来越多，是和平共处，还是一山难容二虎？宁珞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真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她会主动退一步，不是为了海阔天空，也不是因为胆怯懦弱，而是她不愿卷入所谓的“斗争”中，她已经斗够了，她累了。
c市蒸腾在盛夏的炙热中，宁珞想起程潇说错的话，她的幸运并不来自某个男人，她的温室也不是某个男人筑起来的，她现在所有的美好生活，都来自于拼尽全力为她精打细算、深爱着她的妈妈，如果没有了妈妈的保护，那么她只是众多杂草中的一颗，连向上的权力都会被人夺去。
这个嘈杂的午后，她突然很想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