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有段时风主动松口，段以凌迅速安排好一切，由于担心他的出现会让段时风警觉，毕竟只是“换饮料”的小事，便在暗中跟随。
去的医院是高级私人医院，宁辛陪着段时风做完常规检查，血常规、核磁共振等等，又做了脑电图、听觉诱发电位等特殊检查。
段时风不理解：“只是换个营养品，用得着这样做检查吗？”
宁辛说：“当然用得着，从我认识少爷起，少爷都瘦了快二十斤，还有上次少爷的胃受伤，也没来复查过，肯定要好好查查。”
“哦。”他心里难受，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最后做心理评测的，是段以凌的一位朋友，国内心理学与精神病学的名医，叫惠如书。
宁辛向段时风解释这是询问他喝完营养品后的感受，身体有没有好点之类的，以及喝之前身体的状况，要老老实实全部说清楚，才能让医生判断准确。
随后，惠医生亲切地开始询问，宁辛就飘出房间，小声说：“大哥，怎么样啊？”
段以凌抿着嘴唇：“多亏小杏仁在，上次小风闹得厉害，没做过这么详细的检查，只希望情况会好些。”
他看向宁辛：“如果小风的情况严重，按理来说该送去医院进行治疗，那样对他才是最好的。”
宁辛恍神一瞬，到时候有专业的医护人员在，不需要导盲鬼，她也会回地府。
虽然很不甘心在人间什么都没做，但她也不想拿一个人宝贵的生命成为她留在人间的挡箭牌。
她已经死了，她比普通人更懂得生命的珍贵。
这个机会，没有就没有吧。
宁辛深呼吸，笑道：“这样的话，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医院，日常生活有医生在，不需要导盲鬼，我会走的。”
“走？”段以凌讶异，“为什么？”
“因为……”她挠挠头，“导盲鬼只是负责衣行住食这些，工作或者普通生活，照顾病人导盲鬼不是专业的，可能还会让病人的病情更严重。”
段以凌道：“我是觉得，小杏仁你在，小风的病会稳定许多，因为，即使我告诉你他生病，你也在用和正常人相处的方式与他生活。”
他凝视房间内的段时风：“医院的话，我会仔细向如书询问。”
宁辛若有所思：“我都可以的，只要他好好活着，”她垂下眼睑，轻声细语，“活着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应该开开心心的，好多东西，就算死掉成为鬼，也碰不到。”
段以凌斜视着宁辛，心有所想。
心理评测结束后，要等其它检查单出来才能做出判断，报告段以凌会拿，所以宁辛直接带着段时风离开了。
“你是说在家治疗？”惠如书推了推眼镜，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以凌啊，据我初步判断，你弟弟是重性精神病，比较严重，要照顾他不容易，送去专业的精神病院会好些，也能减轻你的精神负担。”
段以凌摇头：“我没什么精神负担，只要能让他好，在家治疗和在医院治疗，哪个效果会好些？”
惠如书请他坐下，倒了两杯茶：“精神病诱因不同，有些是因为原生家庭，重男轻女父母偏心、父母感情不合每天争吵，使病人从小就处于紧张焦虑的状态，这种情况我建议远离家庭进行治疗。”
“有些因为后天工作、或者突然受到无法承受的刺激等等，如果在家庭能够获得更稳定的心态，有时候往往比在医院治疗结果还要好。”
段以凌默然，现在的段家，对于段时风来说如同地狱吧……等等，段时风还有和宁辛的家。
“少爷，外面在下小雨，我发现车灯在雨天里变得朦朦胧胧，特别漂亮！”宁辛趴在窗边，“天气预报说，这雨得连下好多天。”
段时风问：“你要出去玩吗？可以等晴天再去。”
宁辛摇头：“不去玩，我又去不了哪里。”
“你想去哪里告诉我就好，”段时风不大高兴，“我都可以带你去玩。”
“这样的话，我得做一下攻略。”她摸着下巴，琢磨着。
刚回到家，宁辛就收到段以凌发来的消息，有很多。
首先是段时风被确诊为中度双向情感障碍，伴随焦虑症、歇斯底里、幻听和被害妄想等并发症，还有一些其它身体问题，贫血与缺少维生素等。
之后是段以凌与医生的对话，他先表达自己的看法，认为和宁辛在一起，段时风情况会好些，随后问她的看法，要不要将段时风送去医院治疗。
在宁辛的认知里，术业有专攻，肯定是医院更好，但她仔细阅读医生的话，想起来段时风对医院恐惧厌恶的看法，纠结地拧着眉毛。
完全想不明白，和她在一起，段时风真的会好？
干脆问他吧。
“少爷，”宁辛凑到他面前，“你喜不喜欢我呀？”
段时风愣住：“为、为什么问这个？”
宁辛坚持：“你先回答，很重要的别马虎，你喜欢我吗？喜欢和我在一起的家吗？和我在一起会开心舒服吗？就是心情开朗。”
“我……”段时风脸颊绯红，心里说这种喜欢就是喜欢哥哥姐姐那样，不然还能有什么意思？
只是突然被女孩子用那样清澈的声音询问喜不喜欢，吓到了而已，他清清嗓子：“我喜欢呀，我当然喜欢和你在一起的这个家，和你在一起，我觉得非常安心，我特别喜欢你，在我眼里，你和哥哥姐姐的位置是一样的。”
宁辛眼睛弯的好似月牙，抱住他使劲蹭蹭他的脸颊：“真的呀？我好开心能听到喜欢我的话，少爷，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类，我真的好开心呀！”
段时风被她的情绪感染，伸手环住她的腰：“我其实心里特别高兴能有你这样的家人，但我老是忘记告诉你。我觉得很幸运能遇到你，像这样和你在一起，心脏好像花儿一样盛开，又香又甜，还酥酥麻麻的，特别舒服！你要是喜欢听，以后我天天说。不过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啊，因为那个，”宁辛想到前阵子看到的新闻，“网上有很多人说，给盲人订购导盲鬼只会让他们更糟糕，导盲鬼死气沉沉，还又是鬼，只会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物，所以我就问问少爷。”
段时风生气道：“导盲鬼很辛苦的，你不要在乎他们的看法，网上就是有这么一群人，见到什么东西都要乱七八糟的评价，把本来好好的东西弄的乌烟瘴气。”
宁辛点头：“所以我引经据典地反驳他了。”
段时风问：“你怎么说？”
宁辛：“我结合事实，说我家少爷不狗的时候还挺像个人的，我不嫌弃他就不错了。”
“……”段时风面无表情推开她，“滚，在我没发火之前，滚得远远的。”
宁辛皱皱鼻子：“我才不想和你待在一起呢，我要去客厅看电影。”
段时风不屑地呵了声：“就你这种应该回炉重造的审美，追的不会是小作坊出来的洗钱剧吧？”
“对呀，剧情莫名其妙，看不懂，男主演技也差得很，感觉有病一样，那个剧叫《风旋》来着。”
《风旋》是段时风两年前主演的电影。
段时风顿时炸了：“你什么审美啊！你阅读理解都有问题吧？《风旋》可是获得最佳剧情奖的，悬疑意识流你懂不懂啊？我拿了东方影帝的，你懂不懂这个奖项的含金量？而且我演的男主本来就有病，多看看简介行不行？”
宁辛固执脸：“我不懂我不知道，就是不好看，就是莫名其妙稀里糊涂。”
段时风气得站起来：“走！去看电影，我讲给你听！”
赵榆到的时候，正看见段时风给宁辛讲解那部让段时风拿到第三个重量级影帝奖项的电影，不知怎的，他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这样……真挺好的。
“赵先生，有什么事情吗？”宁辛把电影暂停，问道。
赵榆收回心思，说：“来看看小风，然后有几个通告，小风你听听看。”
他从包里拿出几份文件：“第一个是真人秀综艺，叫《与时代前进的我们》，主打发掘与宣扬非物质文化遗产，前两季口碑和热度都非常高。”
“节目组的模式是固定一位主持人加两位常驻嘉宾和一位飞行嘉宾，小风你要是决定去，是一期飞行嘉宾。”
段时风紧抿着嘴唇：“这种综艺，我去的话，很不方便吧？就……算了。”
赵榆注视着文件中对于综艺的介绍，犹豫了下，还是说：“小风啊，其实这个是导演主动邀请你的，你在《天才唱将》的表现很亮眼，态度很认真，而且这一期探索的是音乐类非遗，是用耳朵听，用心去感受。”
“你先考虑考虑，”他翻到第二个文件，“这个是一部电影，目前处于筹备阶段，你要饰演的男主……嗯，就是男主，他在戏里的人设是先天失明的伶人，男扮女装，背景是清国乱世。”
“他不是说、这个男主不是要写成这种人设，这部戏是改编的，原著小说《天间》，问世有七十多年了，你应该读过的，别多想啊。”
段时风蜷起的手指缓缓松开：“嗯，我读过这本书，我挺喜欢的。”
赵榆用手背擦擦汗珠：“对，然后你都要参加的话，时间上完全不冲突，这个你放心。最后有个品牌代言，服装的。”
“品牌代言我可以的。”
“嗯，那两个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先考虑考虑，最近的是《与时代同行的我们》，两个星期后拍摄，你要是考虑好了，提前一个星期给我话。”
“我知道了赵哥。”
“行，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再见。”
送走赵榆，宁辛好奇地问：“少爷，你去不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