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办厂
事情结束之后，围着的人群也散了，这些都不算什么，还是阿立那边的占大头。
夏锦带着田瑶去了附近的宾馆，让她先在宾馆里面休息着，然后她又去饭店里面点了几道菜，然后她才去找阿立，阿立现在身边还有几个人，等他把所有人的信息都登记完了，夏锦才过去找他。
阿立拿着自己手中的纸递给夏锦看，他一脸兴奋，“给，你看，有不少人都向我们订货了。”
夏锦粗略地扫了一眼，大家订的都不算很多，大多是几十条这种，多的也就两百多条。
没有定金。
夏锦打算在这附近租个店面下来，然后专门做订货的一个店铺，以后还要收一半的定金，这样会减少别人毁约的风险。
一共有二十多个人，算了算，差不多也有一千多了，是不能继续订了，不然他们肯定是做不完了。
裙子八百多条，裤子一千六百条，加起来快两千五了。
“你和他们说工厂批发价是多少？”
阿立：“你说我们裤子才挣两块钱，我就说了个二十，他们觉得太贵了，硬生生讲到十五，我没同意，说是要回来请示一下老板，但是他们把我都讲晕了，稀里糊涂定了十六。”
夏锦心里有杆秤，现在还不是挣钱的好时候，大家身上都没什么钱。
太穷了。
十六块钱一条已经很不错了，都是跟着她定的价走，能有这个价格，夏锦已经很满意了。
她心道，真不知道上次那个女人卖裙子是怎么卖的，能卖到比三十还要高的价。
夏锦说：“你没做错，你能谈到十六已经很好了，马上吃饭了，你去饭店里等着，我去喊田稻。”
夏锦拿着纸看了看，夏锦又喊住阿立，“阿立，他们说什么时候要货了吗？”
阿立点头，“说了，要明天，我不同意，说是货要给别人发，一个星期后才能给他们。”
“行，快去吃饭。”
现在她身上加上卖出去的裤子钱，还有一万四千多，七个人，每天能做十件衣服，一天也就是七十件，一个星期也才四百多件，他们最起码还要招聘十几个人，才能保证货能完成，布料也不够了，裙子也还有个八百条，她必须去香港进货。
她也不打算去各个村招人了，回去让乡长给她弄十几台缝纫机来，她直接付钱，要是想让她在这边安厂，乡长总要做点什么的，不然她就是有心也无力，连机器都买不到，她还怎么开厂。
明天可能要去港城一趟了，顺便去看看阿金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还有李快，都半个月过去了，他也该死了吧。
上次他逃跑之后，夏锦就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吃过饭，夏锦去看了店铺，店铺全都是满的，几乎没有人出租，这两年大力发展经济，开店的人几乎都挣到了一点钱，自然就舍不得把店租出去。
最后，夏锦实在是没办法，在这附近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有个小平房，正在出售，她只能将这个十几平米的小平房以两千的价格买了下来。
夏锦是心痛的，在她老家那边，几百块钱就能做三间房子了。
不过也没办法，这附近几乎都没什么人出售，夏锦又急着要用，亏就亏了点，反正她这也算是在广市买房了。
手中的可用资金缺了两千块，接下来还有买缝纫机的费用，然后还要留出发工资的钱，她手中可支配的资金还没有一万元。
田稻是个很认真的人，夏锦拍板，让她和翠萍一起负责后面进来的人，然后分配任务，还有检验衣服成果，后面她打算把她们单独拿出来，当个小管理员，一人手底下管几个人，每天花一半时间做衣服就行。
不会带人，她就只能干到死。
夏锦现在想的就是慢慢把自己从这里面抽身出来，工厂里面的事情，她不想自己一步步来了，这些简单的小事要让她们自己去做。
阿立后面可以去接替阿吉手中的录像厅，要是可以的话，她也想把录像厅买下来。
阿吉头脑灵活，让他来负责广市这边的夏衣制造厂也不错，他善于交际，相信很快就能处理好这边的事情。
至于阿金，等阿金好了以后，她可以让阿金过来这边负责管理工厂，阿金在港城长大，对港城布料价格方面肯定比夏锦要了解一点。
最后就是她自己了，夏锦的梦想从来没变过，她想要钱，要很多很多钱，在港城买房子，把外公外婆接过去养老。
要是能和林潇一样靠着收租生活就更好了，特别是今天，她跑了不少店铺，发现有些店铺都是同一人，每个月都能有上百块的店铺租金，如果有十家店铺，她每个月纯赚一千元，那她还费这个劲做什么，一个月三十块钱就能过得很好了，她也不用跑来跑去了。
一夜无梦。
夏锦第二天回去的时候直接去了乡长的工作地点，她让田稻和阿立他们先回去了。
乡长一看见夏锦就笑得脸都开了花，夏锦虽然疲惫，但是脸上仍然挂着轻松的笑。
乡长是何等人物，之前就听说夏锦不在村里了，好像是往广市那边去考察市场了。
她在村里一开始招了五个人的事，乡长也听说了，那工资开的，别说是村民了，他自己听了都眼红。
一个月四十块。
这工价也太高了。
难怪每天都有人踩着门槛进来，有的还提着东西来贿赂他，说是想进夏锦的工厂干活，乡长真是无语了，他又没那么大的能力让夏锦直接招人，他还想求着夏锦在这里办厂呢。
各种奇葩的事情以后，乡长干脆放出话来，以后来说工厂工作的，他一概不予回答，警告三次不行，那就永远别想去工厂干活了。
这个人才逐渐减少。
前两天，听说夏锦又招了几个别村的，那可不得了了，田村的人来得比之前还要多，七嘴八舌的，可烦死他了。
人家这条件都很明显了，有缝纫机才行，你们这没有缝纫机，难道他这个乡长还能把缝纫机凭空变出来吗？
他也不是神啊，就算他有票，他哪里有钱买缝纫机呢。
他被吵了几天，终于看见夏锦来了，心里估猜着肯定是要多招人了，能解决心烦已久的两件事，乡长这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夏锦，你来了，有什么事吗？”
夏锦叹了口气，“乡长，我确实有件为难的事情。”
乡长心一紧，连忙问：“什么事？”
“你知道的，最近我在办工厂，拉货，但是这缝纫机都是要票才能买到的，我又是从港城那边过来的，手里没有票，你说我这也不能一直从别的村招人，对不对？感觉太麻烦了，而且他们又不是这边的。”
乡长点头，“对，你想买多少台缝纫机？”
夏锦伸出两根手指。
乡长愣住了，“二十台？”
他声音都提高了很多，他之前想着十台应该也差不多了吧，没想到居然要二十台，这让他从哪里搞来。
他摇摇头，“不行，太多了，我弄不来。”
夏锦严肃地说：“乡长，我不是和你说假话，我现在很缺缝纫机，十八台刚刚好，剩下的两台可以以后再弄，十八台弄不回来，我这货没办法交上去，这工厂恐怕真的就办不起来了。”
乡长听了就觉得头皮发麻，没办法，他咬咬牙，“好，那我给你弄个十八台过来，再多真的弄不到了。”
夏锦知道也到极限了，她就同意了。
她说：“谢谢你，乡长，我一定会把工厂办起来的。”
乡长苦笑，“我尽力。”
夏锦掏出两千五百块钱，她放到乡长手边，她已经打听过了，一台缝纫机的价格大概是一百二十块钱。
乡长从她手里接过钱，再次说：“我只能尽力而为。”
两沓钱发出去，夏锦现在全身轻松，她又去找老周商量着去港城的事。
真的是兵荒马乱的，夏锦忙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还要去兑换港币，她开始还想去银行兑换，可惜她要兑换的钱太多了，管得又严，夏锦也只能将手中的一半钱换成黄金，然后留着去港城那边兑换。
以后等工厂办起来了，或许就能有一定资格去兑换港币了。
在银行换了一点港币之后，夏锦带着剩余的钱去购买了黄金，接着，她又跑去了老周那边，开始询问起手表的价格。
现在是市场上最火的手表是一款银色手表，手表外形美观好看，戴在手上显得手腕细长，十分好看，也不笨重，所以也深受女生的喜欢，老周说，不仅是他们这边，就连在北方那边，也很流行。
夏锦记住手表的样式，打算明天就去批发市场上看看。
之前录像厅里面的录像带也是他们在批发市场上购买的，价格比正版便宜多了，据说是盗版的，既然录像带都有盗版，像手表这样的流行的东西肯定也有盗版，要是他们能带一批回来卖，挣来的钱也许可以缓和她现在资金短缺的情况。
老周依旧还是之前那个价格，一百块钱一个人，少了就不走。
说到这个，夏锦就问老周：“当初我身上钱也不够，你怎么就带我了？”
老周嘿嘿一笑，“这是我的规矩，钱不够的不带，但是真遇见走投无路的人了，帮是也会帮的，我还是那句话，谁都有困难的时候，能帮一把是一把，说不定你就把人拉起来了，对不对？”
他反问夏锦，夏锦对着蓝色的大海说：“老周啊！我还没有起来，等我起来了，咱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好嘞，那我就等着你起来。”
老周的船在哗哗作响，他的船不是纯手工划的，而是有一个小小的发动机，像他们在船上赶海的，还敢带人去港城的，一般都是有自己的绝活。
再次来到港城，是夏锦一个人来的，之前她身边还有两个人，现在她一个人，她还真有点害怕。
在老周赶船要走的时候，夏锦和他又确认了一遍时间。
“老周，两天后，记得要来。”
老周说：“记住了。”
他撑着船离开，夏锦慢慢爬上去，她心里是有点害怕的，寂静的黑暗里只能听见海浪扑在礁石上的声音，她闻到了空气中海水的腥味，这让她忍不住想到了血的味道。
上一次，阿吉和她就是在这里杀掉了李快的一个人，她还记得鲜血从身体里面涌出来流到了车上，下一次，她可以让老周换个位置过来。
其实老周每一次都会偏离一点距离的，他也怕自己被发现了，但是很多地方他也不能控制，在比较平缓的地方都会有人看守着，只有这一处，寂静无人，又陡峭，夏锦还要自己爬上去，上次那个人就是从上面直接滑进海水里的。
她摸着黑往前走，上次那个位置并不远，夏锦悄悄地过去看了一眼，那辆车还在那里，都被烧空了，车旁边的地方又长出了小草的嫩芽，很快，这里又会被野菜覆盖。
无论是这辆车，还是这辆车上面的人，他们都会消失在无尽生长的草里。
夏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看完了之后，她害怕的情绪完全消散了，他活着她都不怕，更何况这个人已经死了。
她是为了保护自己，她不是故意去伤害别人的，她没错。
想想豆子，想想豆子的哥哥，他们死得多惨，然而真正的凶手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受到惩罚。
夏锦披散着头发，她悄悄来到了阿金的住处，敲了下门，从里面突然蹦出来两个人，夏锦躲闪不及，被他们按在地上，肩膀处痛苦不已。
她痛得闷哼出声，那人更加用力了。
粗粝的绳子接触到她的手腕，她被绑起来了，她的大脑在快速转动着，她在这边除了李快还有结仇的吗？
完全想不到。
阿金又去哪儿呢？
普通人会来招惹宋家的人吗？
她心里有了推测，不再挣扎了，任由他们将自己带走。
她的眼睛也被黑布蒙上了，然后被带上了车。
车好像是来到了一处不怎么平坦的路，路上石头密布，车身一直在抖，她肩膀处被按在的地方也在隐隐作痛。
到了地方，夏锦被按在凳子上，掀开眼睛上的黑布，见了光，她眼睛有点恍惚，缓了一下，她才逐渐看清眼前的人。
这人看起来有点病。
和宋二少有点像，脸看上去是比宋二少要大一点的，他留着浓密的胡子，身上裹着白色浴巾，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在夏锦看清他的那一刻，他一杯红酒浇了过来，夏锦的头发瞬间被淋湿，她闻到了自己一身的酒气。
夏锦首先开口了，“宋大少这是做什么？”
男人冷哼一声，他抓住夏锦的头发，让她抬头看向自己，“还不算笨。”
夏锦第一眼看中的是他的双下巴，还有那比她头发还要茂密的胡子。
真丑。
难怪很少看见他。
夏锦把怒气和怨气都积攒在宋大少的身上来了，觉得他这张脸怎么看怎么丑。
“不知宋大少想让我做什么？”
宋大少松开她的头发，和夏锦对视，“我想杀了你，你说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利用我弟弟，你说我该不该杀你。”
“大少不会的，要是大少想动手，之前在阿金家门口就可以动手了，何必派人把我带过来。”
简而言之，就是完全没有必要。
“那你说，我想让你做什么？”
“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肯定和宋二少有关，对不对？”
宋大少手指动了动，立马就有人来解开夏锦身上的绳子。
夏锦的手被松开了，她立马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感觉到一阵疼痛，她也硬忍着没出声。
“我不喜欢许家人。”
夏锦立马道：“我知道了，我会让二少远离许小姐的。”
“你不是和许家那个长得有点像吗？弄点手段，让他别和许家和张家的人搅和在一起，还有，福爷是我的人。听说你最近经常回大陆，别回去了。”
夏锦说：“我会做到的。”
“没我同意，你不能离开宋家。”他说。
夏锦抿了一下唇，这话就说的没有道理了，要是他不让自己走，难道自己永远都不能离开宋家了吗？
他又补了一句：“李快在我手里，他现在是恨毒了你。”
啪嗒一下。
桌子上被福爷放下了一个录像带，宋大少拿在手上，他举在半空中说：“你可以回去听听。”
他在威胁她。
他把夏锦完全当成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夏锦没办法，只能同意了。
他转身离去，立马就有人拖着夏锦的手臂往后面走，把她扔到了一个小房子里。
小房子里还有一个人睡着的，夏锦一过来，那人就坐了起来。
是阿金。
他看上去精神还不错，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也去见了宋大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和二少非常不一样。”
夏锦看他的腿，还是白布包着的，“确实很不一样，带我来的方式让我很猝不及防。”
阿金靠在墙壁上，他双手挡在脖子后面，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他说：“宋大少不坏，他算是上流社会里面的好人，不会轻易对我们下手。”
“李快。”
夏锦说了一声那人的名字。
阿金把手臂放下，正色说：“对了，你走了之后，我就一直在追踪李快的下落，我以为他逃去了别的国家，没想到这个人还挺阴的，他在海上漂了几天，也没去别的地方，等风声过了，又回来了，然后我喊几个朋友准备去抓人，抓人的时候就被宋大少抓过来了。”
“我刚听到宋大少说了，他帮我解决掉李快，我帮他收拾宋二少。”
阿金立马坐直身体，也不那副小混混模样了，他急匆匆地问：“你答应了？”
夏锦勾起唇角，“我为什么不答应？”
“不对啊，我记得大少和二少感情很好的，也没有传说他们两个有矛盾的，你是不是搞错了，你这么说，大少没有搞死你？”
阿金看上去很是不可置信，他那条断腿都在颤颤发抖，手也在抖，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好像还有一点疑惑。
看着阿金平时那张精明的脸变得呆愣起来，夏锦不由得轻笑一声。
“我没说完，大少的意思是让我想办法阻止宋二少喜欢许小姐，最好到达厌恶的程度。”
阿金醒悟过来，他说：“难怪福爷之前是那样的反应，我早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了。”
夏锦轻轻点头，“福爷确实是大少的人，可能也有点个人私心。”
夏锦也累了，她昨天几乎是一晚上都没睡，如今靠在墙上，头一歪，睡着了。
阿金才几分钟没说话，等他还想问问夏锦的近况，发现夏锦睡着了，他干脆靠着墙壁继续闭眼休息。
另外一边的监控室外。
宋大少将他们两个的交流全部看在眼里，然后看了一边的福爷，他脸色很冷，斜着眼睛看着身边弯腰的福爷。
“我倒是很想听听你有什么私心。”
福爷的腰更弯了，他说：“大少，我从来是不骗你的，我这人讨厌许家确实有私心，之前是因为大少不喜欢，大少向来有眼光，我誓死追随大少。后来我侄子为了她去水池里捡东西被淹死了，她丝毫不在意，甚至在我侄子下水的时候带着人走了，要不是因为她把人带走，我侄子也不会被淹死。”
他说：“大少，我很厌恶她，甚至巴不得她死。”
“这次李快行动，你也有出手吧，我听说许小姐那两个保镖身上有枪伤。”
福爷说：“确实是我出手的，我本来想让他们趁乱打死许金玲，可惜许金玲被看得太紧了，那两个保镖也护人，把我的人都打得差不多了。”
宋大少说：“这次就算了，下次别动了，许家那边的关系很乱，我是不喜欢我弟弟和她搅和在一起，但是我也不喜欢惹恼那边的人，一个许金玲并不足以让我用整个宋家作为赌注。”
这句话就有些重了，福爷连忙跪一下，这句话就是在说他的，说他不知轻重，说他出手是自己把自己当成了主人家的身份。
他跪下的时候身体在发抖，他知道，宋大少越是平静，实际上也越生气。
上一秒说放过他，下一秒可能就会拿他去喂鱼。
空气中久久没有传来他的声音，福爷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他放轻了声音，生怕自己呼吸声重惹到宋大少不快。
“你下去吧。”
幸好，宋大少没有因为这件事过于生气，福爷知道，自己这是占了许金玲的光，谁让许金玲实在是太招人厌了，连他私自派人对付许金玲，大少也没对付他。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心有余悸地从宋大少旁边走出来。
宋大少身边有人问：“还让他活着吗？”
“活不了多久了。”宋大少淡淡的声音传来。
他那边的声音彻底消失，宋大少也不见了踪影，接着，有人上来把监控屏幕给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