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发钱
宋二少原本是带夏锦出去吃饭了，半路他的车被人拦了下来，那人穿着白色上衣，套着一件牛仔外套，打扮得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然而宋二少却凑近夏锦的耳边说：“这个人是杜家老三杜锐进。”
他打开车门，嘴里笑骂道：“我说杜老三，今天拦住我做什么？”
这位杜三少看了一眼里面的夏锦，眼睛里带着诧异，他像是打量一件物品一样把夏锦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行啊你，还真找了一个和许姐姐很像的。”杜三少嘴里啧了一声，“一起去我家发钱呗。”
宋二少白了他一眼，“没兴趣。”
趁着他们两个在斗嘴的时候，夏锦抬起眼睛也在打量着杜三少，这位杜三少很年轻，黑色短发，皮肤比二少的要白，长得有点像女人，一双眼睛看着很多情，男生女相。
杜三少感受到了夏锦的打量，他目光又移到了夏锦身上，注视了一眼，那眼睛就和看情人没什么区别。
他比宋二少看起来还要花心一点。
他很平静地看了夏锦一眼，然后又在催促宋二少，“快点，和我一起去。”
宋二少无语，“你家发钱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哥也在。”杜三少轻轻地抛出这句话。
“哪个哥哥？”
“你这不是废话，肯定是我大哥。”杜三少拉着宋二少的车门要坐进来，杜三少往里面坐了坐，宽敞的车内空间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宋二少无奈说：“前面还有一个空位。”
“我不去，你去。”
宋二少在中间，下去也不好下，夏锦主动开口了，“二少，我去前面。”
夏锦看了一眼后面，打开车门下了车，司机给她把副驾驶的门打开了，夏锦低着头坐了进去。
说来也奇怪，换了位置之后，这位后来的三少不仅在车里没有说话，反而闭着眼睛睡着了。
她靠在椅子上，手下摸着舒适柔软的垫子，还有干净透明的玻璃，她眺望远处的天空，眼神迷离。
司机把车停了下来，小声地说：“小姐，到了。”
夏锦看向后面的两个人，全都歪歪扭扭睡着了，她在司机的视线下轻轻拍了拍还在睡着的宋二少。
宋二少一拍就醒，他迷蒙着起来，对上夏锦湿漉漉的眼睛，心中一跳，猛然回过神来车停下了，他推了推还在睡着的杜三少，“你家到了，快起来。”
杜三少连忙直起身子，大喊一声：“什么？你来我家了。”
“不然去哪儿？”宋二少随口一问。
“当然是去我家公司，你家这司机也不行，怎么把车开到我家里来了，真是。”
杜三少的随口一句抱怨，司机的手开始抖了，他急忙解释说：“三少，那我现在开过去。”
夏锦全都看在眼里，司机头上开始冒汗，只是因为他们随口的一句话。
“算了，正好回家一趟，我去拿个箱子过来。”杜三少指着宋二少说：“你可别跑了。”
宋二少双手一摊，“我跑什么，说了等你肯定等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快去。”
杜三少放心下车，跑到前面的一栋大别墅里面，跑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大箱子，他从车窗那里直接把箱子递给了夏锦，“麻烦你给保管了。”
夏锦点头接过，箱子里面有点重，她放在身上。
身后的宋二少说：“你拿过来给我看看？”
夏锦将手中的箱子递了过去，杜三少才坐到车上，一脸震惊地看着夏锦麻利的动作，夏锦笑着说：“杜三少，宋二少是我老板，老板的话必须要听的。”
杜三少翻了个白眼，“那也要问过我。”
“诶，你别欺负我的人，你都坐在我车上了，我看一下你的箱子有什么不对，而且你还让我的人拿箱子，我检查一下也符合流程。”
宋二少说着，手上一用力，箱子打开了，夏锦也忍不住回头看。
没想到他从别墅里拿出来的箱子里面装的全部都是钱，满满一整箱，夏锦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么多钱，应该有几十万吧。
“你拿这钱出去发。”
杜三少点头，“这不是工资，这是奖金，今年他们帮我挣了不少钱，这些是我拿出来给他们额外发奖金的，我想了一个新奇的发钱方式，不让他们自己分，我从楼上扔下去，谁捡的多，谁拿的多。”
宋二少迟疑了一下，“这样不会打起来吗？”
杜三少摸着下巴，“不会的，我之所以想到这个方式是因为之前我也拿奖金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发，但是呢，有些人占着自己地位高一点，想方设法让自己多分一点，最后分到普通员工手上的钱很少，我这个纯属看手速了，保洁阿姨都能来捡，他们应该会开心吧。”
他的语气中还有点不确定，夏锦代入进自己，那简直要开心疯了，她进去也顶多是个保洁员，还能额外捡钱，这谁不开心。
宋二少把箱子合上，放在自己脚边，他说：“最近听说张家惹上事了。”
夏锦悄悄竖起了耳朵，她立马联想到豆子身上。
“对，死了一个苦工，然后一下子来了几百个人，听说都是偷渡来的，手上还拿了枪，说是要让张家给个说法，张家赔了一大笔钱，才让这件事平息下去，不过老张是倒霉了，这件事闹太大了，搞得他爸打了他一顿，也幸亏他哥他姐在国外，不然他这腿是不要了。”
宋二少忽然指着夏锦问：“你也是从那边来的，你们那边哪来的这么多枪，政府都不管吗？”
夏锦疑惑地看着他，问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为什么要管？我们家家户户几乎都有，还是正经发下来的，每一个民兵手里都会有枪。”
杜三少问：“普通百姓也发？”
夏锦点头。
宋二少说：“你们那边还真是武德充沛。”
夏锦想了想，说：“是有点。”
两个人都被夏锦的话噎了一下，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就连一边的司机也忍不住看了夏锦一眼，小声问：“你会开枪吗？”
夏锦点头，“我叔教过我，我会一点。”
经过这一打岔，宋二少和杜三少转头聊起了生意上的话题，夏锦在他俩快要停下的时候问：“刚才你们说的张老板，他没有收拾自己下面的人吗？这死人了，肯定也和下面的人有点关系，毕竟没管好嘛。”
杜三少回忆了一下，“我不太清楚他们家的事。”
宋二少想起夏锦之前是在张老板手里工作的，他问：“有你认识的人？”
夏锦点头，“今天我才知道我朋友和她哥哥都在张老板那边死了。”
杜三少来了兴致，“居然有两个人，我怎么听说就一个，没想到还藏了一个，你具体同我说说，说不准我还能帮你做点什么。”
“我朋友叫豆子，长得好看，那天给她哥哥送吃的，被张老板一个叫李快的手下看见了，后面一直问东问西，然后她哥就被安排晚上在码头上做事，听说晚上连人带货一起掉水里去了，然后他就把我朋友抓走了，今天我才知道，我朋友从楼上跳下去了。”夏锦小声叙述着。
杜三少忍不住了，骂了一句畜生，看着眼睛又红了的夏锦，他咳嗽了安慰道：“坏人会有恶报的，老张这人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是他也不至于留着这个废物，我找个时间去和他说说。”
宋二少腿一翘，他抱着手臂说：“这可未必，你知道李快是谁的人吗？”
“不是老张的吗？”
宋二少：“是老张没错，我听说他妹妹爬上了老张二叔的床，就算老张知道了这件事，他也未必会收拾李快。”
夏锦疑惑了，李快的妹妹，她是见过的，一个很沉默寡言的女生，看起来很老实。
她问：“是亲妹妹吗？”
“不清楚，听说是当厨娘进去码头的，一眼就被他叔看上了，当天她辞了工作就住进了张家。”
夏锦确定了，真的她之前带过几个月的女生，她垂下眸子，真是没想到，当初随口说的几句话居然成了保护李快的保命伞，成了刺向她的尖刀。
不过也没关系，她从来就没打算靠着几句话解决掉李快。
她听见杜三少说：“那麻烦了，毕竟隔了一辈人，老张应该是要气死了。”
她想，就算张老板不能对付李快，最起码也能让李快消沉几天，行事收敛点儿。
宋二少看出了夏锦的不对劲，之后把头移向了窗户外面。
来到杜三少的公司门口，看到上面的几个大字。
杜家影院。
又是一个拍电影的，看来这一行是真的挣钱，不然宋家和杜家不会都开一家影院。
杜三少对他们介绍道：“我和你不一样，你只拍电影，我把他们都签下来了，给了他们一笔钱养活自己，然后有戏就带着他们拍。”
宋二少说：“你给他捧红了，他走了呢？”
杜三少拍了宋二少肩膀一下，“你孬啊，我和他们签合同，一次签了二十年，他们敢跑，赔死他们。”
他从宋二少手中接过箱子，带着他们来到楼上，他拍了拍手，在底下排好队等他的人一起看着三楼的杜三少等人。
杜三少把箱子打开，对夏锦说：“知道你不开心，今天就让你做件开心的事，这个钱你来。”
“啊？”她手被杜三少按在钱堆里，她都闻到了钱身上那独有的香味。
对方在三楼上笑着说：“各位，今天我们来个不一样的发钱方式，这里面有五十万，和发红包一样往下发，你们能抢到多少就多少，看你们自己手气喽。”
他拿了夏锦往下一挥，还抓着她的手腕抖了抖，一把纸钱从空中飘过，它们在空中打着旋儿往下落，有的在空中被狠狠抓住，仿佛是抓住了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有的正好捡到了发下去的一叠钱，也是激动万分。
“有意思。”宋二少说了一句，从箱子里抓出一大把往下面扔，又是无数的纸钱飘落。
下面在狂欢，上面也在狂欢。
宋二少对上了夏锦黑溜溜的眼睛，他勾起一抹笑，带着夏锦的手塞进了箱子里，“抓。”
夏锦尽自己的努力抓住了一大把钱，往天空中撒去，然后她看着宋二少的眼睛，头微微歪着，嘴角上勾，他们笑，她也笑。
宋二少捏了捏夏锦的脸，杜三少还在撒钱，最后，他不尽兴，直接把钱往下倒。
这个场面才算是好看，那些钱像是空中飞舞的落叶，铺满了一地。
杜三少觉得没意思了，和宋二少说：“走，我领你们吃饭去。”
宋二少带着夏锦往楼下走，快出门的时候，夏锦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钱。
他还以为是夏锦还没玩够，便对夏锦说：“下次再带你来玩这个，我们先去吃饭。”
杜三少拍了拍胸膛，“以后我发奖金一定喊你。”
夏锦点头。
她其实不是觉得好玩才回头，而是望着一地的钱，她也忍不住想去捡。
杜三在前面高兴地说：“你看到他们那嘴脸了吗？嘿，我就是故意的，每次让他们发钱，他们都是自己吞了，一点都不肯给别人，这次他们自恃身份不去捡钱，那脸都被气绿了，你们说，我要是再来几次，他们会不会被我逼走？”
宋二：“可能。”
听到如此敷衍的回答，杜三回头看了一眼宋二，然后正巧看到拉着夏锦手腕的宋二和一步三回头的夏锦。
他盯着夏锦看，夏锦撞上了他好奇的目光，顿时不好意思。再看向宋二，他眼中含着笑意，以一种无比包容的态度对着她。
夏锦脸一红，快步跟上宋二的脚步，无视旁边两道火辣辣的目光。
她镇定开口：“我看好了。”
旁边牵着她手腕的人嗯了一声，若无其事地带着她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