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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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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柏坐在沙发上,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苏棠音赶出来。p> 他委委屈屈缩在沙发里,一向张扬的触手们现在也蔫蔫地缩在他身边,连触尖都显得格外没精气神。p> ——宝宝讨厌我们,她为什么讨厌我们?p> ——宝宝,宝宝让我们滚。p> ——你想想办法,你快想想办法!不能不能不能!p> 那些触手不断刺激着景柏,他面无表情,满脑子都是苏棠音最后的话。p> “景柏,我曾经以为我是幸福的。”p> 怪物有些不解,她不幸福吗?p> 他学着做一个合格的人类,学着那些被人类称赞的丈夫模样,成为众人眼中出色的未来伴侣。p> 有钱,有颜,温柔,事业有成,专一又宠爱妻子。p> “宝宝不幸福吗……”p> 景柏闭上眼,额上青筋横跳,苏棠音的话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p> 她怎么可以不幸福,为什么不幸福,不幸福的话,她是不是就真的不要他了?p> 这个想法一出,景柏浑身一颤,难言的恐惧淹没了自己,从未畏惧过什么的邪神第一次有种极端的害怕,只是这个念头一出都觉得难受的不行。p> 怎么可以呢?p> 她怎么可以负心呢,为什么不要他了?p> 景柏越想越委屈,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神幽怨到不行,仿佛里面是一个伤了他感情的负心汉。p> 负心汉苏棠音睡的很香,压根没管外面的景柏。p> 黑色的大床上只睡了她一个人,就是在上面打几个滚都无所谓,苏棠音可谓是舒畅的不行,只有那些时不时从门缝中探进来的触手让她心烦。p> 她又伸手打开了一只试图爬上她腰身的触手,眼也不睁地警告:“再敢来烦我,把你烤了做章鱼丸子。”p> 触手委委屈屈瑟缩了下,不甘心地想要再挣扎一回,苏棠音翻身坐起。p> 她盘腿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看着趴在床边的触手。p> 触尖朝上点着头,像是在跟她打招呼,那种痴迷到让她起了一身汗毛的声音传来:“宝宝,抱抱……”p> 苏棠音握住那根触手。p> 被温暖的掌心抓住,换成别人的手,触手定是要发火的,直接把人撕成碎片都是好的。p> 但抓着它的是它的宝宝,触手兴奋的不行,感觉整个怪都要升天了。p> 还没高兴一会儿,刚想主动些往苏棠音怀里蹭去,便见她面无表情用另一只手握住它的另一端。p> 然后……p> 打了个结。p> 触手:“宝宝……”p> 苏棠音利落地将这根触手打成死结,提着它下床,打开房门,根本没看客厅中坐着的人,直接将这根触手丢了出去。p> 景柏:“……”p> 触手:“……”p> 苏棠音关上房门,将门反锁,找出胶带将门缝粘起来,做完这一切后重新回到床上闭目养神。p> 世界终于一片安静。p> 客厅中,景柏垂首,目光落在地面上那只被打成死结,还在试图挣扎的触手。p> 他的神情看不出来什么,垂着眼睛的样子很冷漠,触手在地面打滚,可身子却在颤抖。p> 只有景柏知道它不是害怕。p> 事实上,他也在抖。p> ——宝宝……宝宝好软,宝宝摸我了……p> ——宝宝很温柔,宝宝根本不舍得把我做成章鱼丸子,她好爱我!p> 景柏闭了闭眼,没管那根触手。p> 其它的触手也跟着急了,一股脑朝门口涌去,想要通过门缝钻进去。p> ——宝宝宝宝,宝宝摸摸我!p> ——我先来,我先来的!p>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宝宝宝宝宝宝!p> 景柏在一声声的宝宝中脑袋越来越疼,浑身燥热难受,后仰着靠在沙发上,分明突起的喉结拼命滚动,额上的青筋横跳。p> 对妻子的渴望让怪物难以控制自己,怪物的欲望强大,只要在妻子身边,只要被妻子碰触到,就像是打开了开关,全身的血液都会因此沸腾。p> 他不敢动,也不敢前去打扰小妻子,现在苏棠音很生气,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生气,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学着做了那么多年的完美丈夫,景柏知道一个合格的丈夫是不会惹妻子生气的。p> 苏棠音生气了,那就是他的错。p> 他坐了许久,一直到身体的燥热平息下去,深深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随后起身拿起挂在墙上的大衣穿上。p> 房门打开又关上。p> 尽管景柏已经刻意放轻了声音,苏棠音还是听清楚了。p> 她本来就没睡着,睁开眼发了会儿愣,然后起身披上外套。p> 拉开卧室的门,客厅中没有开灯,苏棠音算是看出来景柏为什么不开灯了。p> 她去过深渊,那里太黑了,没有一丝光,景柏如果像那只鲛怪所说,自宇宙诞生便存在了,那他便是在那暗不见光的深渊中待了数不清的日子,或许从来都没见过光。p> 不,除了那些触手上的幽幽蓝光。p> 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怪物的习性早已被养成,畏惧阳光,又或者厌恶阳光。p> 怪不得景柏在家不喜欢开灯,怪不得他们做那件事的时候,景柏总喜欢关着灯。p> 因为他的视力在黑夜中要远远敏感于在光下。p> 那只被她打结的触手还在地面躺着,瞧见她出来后如看呆了一般,一动不动盯着她。p> ——宝宝,宝宝!p> 附近不断有触手朝她爬来。p> 景柏虽然人离开了,但在家里留下了许多分体,目的应该是为了看管苏棠音,他害怕她离开。p> 苏棠音踢开一只爬上脚背的触手,冷声道:“不许碰我,如果你们谁敢碰我,那就三天别想见我。”p> 嘤嘤声此起彼伏,苏棠音漠然看着它们。p> 她没指望景柏放她出去,事到如今,情绪早已经稳定,看到这些触手的时候心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p> 景柏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反正她现在也不想看到他人。p> 苏棠音坐在沙发上,那些触手围在她周围,看起来很想触碰她,但是却被她的眼神震慑,犹犹豫豫不敢上前。p> 她心下有些想笑,却还是压着声音问:“我问你们几件事。”p> 她肯和它们说话,触手们疯狂点头。p> 苏棠音知道这些触手有自己的意识,也能自主说话,因此直截了当开口询问:“景柏多大了。”p> 一只触手抢先回答:“很老了!好几十亿岁了!”p> 苏棠音算了算自己的年龄,连他零头的百分之一都没。p> 在这种时候她反而笑了,很明显是被气笑的。p> 她又问:“我的血为什么可以打开两个世界的门?”p> 这次触手们没一个回答。p> 它们聚在一堆,不断有触手挠了挠自己的触身,颇像人类挠头的模样。p> 苏棠音也不说话,安静坐在那里等它们回答。p> 直到一根触手说:“就是……我们也不太清楚……”p> 苏棠音毫不意外它们的回答。p> 她靠在靠枕中,那根说话的触手上前小心戳了戳她的脚踝,苏棠音没动,漠然看了它一眼。p> 她没有拒绝,那根触手一激动,嘤嘤叫着圈上了她的脚踝。p> 其余的触手尖叫,一股脑涌上前要去缠苏棠音。p> 她在这时候开口:“不许过来,不然我起锅烧油了。”p> 触手们:“凭什么它可以!”p> 圈着苏棠音脚踝的那只触手得意洋洋地扬起了触身,若是有张脸,此刻已经笑得春花荡漾了。p> 苏棠音冷淡回:“因为它回答了我的问题。”p> 其余的触手:“……”p> 接着是争先恐后的声音:“宝宝,我也可以!”p> ——宝宝要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p> ——宝宝宝宝选我,我分化的早,比它们知道的多!p> ——你放屁,明明是我分化的早,选我选我选我!p> 苏棠音听着那些触手们争吵,只觉得头都要大了。p> 她直接伸手喊停:“闭嘴,一个一个来。”p>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p> 刚好景柏现在不在,而比起来景柏,这些触手好像更听她的话。p> p> 景柏一路驱车来到城郊。p> 他听着脑海里传话的。p> 苏棠音似乎不知道这些,问的问题一开始还算是正常,景柏也没打算瞒她。p> 一直到后面,她的问题越来越刁钻。p> “深渊没有光,也没有其他怪物的话,那景柏还穿衣服吗?”p> “穿啊,他从不裸奔的!”p> “穿着给谁看啊?”p> “给我们看啊,他可臭美了!”p> 景柏:“……”p> 闭眼,忍。p> 他记住了这根触手,回去就捏爆它的头。p> 苏棠音的问题已经发展到了景柏睡觉喜欢穿什么衣服,洗不洗澡,深渊有洗澡的地方吗等等一系列。p> 景柏麻木开车,换成别人讨论他的事情,他早就将人捏爆了。p> 但偏偏是苏棠音,听着苏棠音主动询问他的事情,景柏莫名有些爽快,即使因为触手们的回答不满,却也依旧没有出售打断。p> 他好喜欢宝宝开心的时候,尤其被那些触手逗笑,笑声清脆又可爱。p> 想亲一口。p> 景柏长呼口气,压下心里那点子邪念。p> 一直到了目的地,闻煦提前打过招呼,景柏畅通无阻进入别墅区。p> 闻煦抱胸在大门等着他。p> 他穿的很随意,懒洋洋套了个家居服:“怎么就你一个人来,说实话我还没见过你那小妻子呢。”p> 景柏嗤笑:“她是你能见的吗?”p> 闻煦也不生气,他一向知道景柏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对除了苏棠音以外的人都是平等的歧视。p> 作为一个世界的神,他有资本这样做。p> 闻煦摇头轻笑,转身朝屋内走去:“进来吧,你来的还正是时候,我们家刚好在吃饭。”p> 景柏依旧冷嘲热讽:“这个点吃饭,你过的哪国时间?”p> 闻煦咋舌:“我家宝贝起的晚,我也就跟着起晚了。”p> 景柏的脸成功黑了。p> 闻煦打开房门,将新的拖鞋递给他,靠在墙上笑盈盈颇为欠揍:“温香软玉在坏,从此君王不早朝,你懂吗?”p> 不等景柏回答,他又“啊”了声,然后更加欠揍:“你怎么会懂呢,你老婆不要你喽。”p> 尾音上扬,带着笑意。p> 景柏的脸彻底黑了,扬起一根触手抽了上去。p> 闻煦侧首躲过,抬起几根触手拦住景柏。p> “闻煦?”p> 怯生生的声音,闻煦的身子一挡,高大的身形牢牢挡在景柏和许婉枝的中间,俨然一副戒备保护的模样。p> 虽然他敢挑衅景柏,但不确定景柏盛怒之下会不会对许婉枝出手。p> 闻煦不敢冒这个险。p> “婉枝,去餐厅喊阿姨准备饭菜吧。”p> 许婉枝在闻煦身后,看不到景柏的样子,但早就知道来的人是景柏,也知晓了景柏的身份。p> 她微抿唇瓣,压低嗓音回:“好。”p> 一直到许婉枝离开,景柏收起了自己的触手,闻煦也将那些阻拦的藤蔓收起。p> 算起来,景柏算是闻煦的祖宗的祖宗了,他们之间不知道隔了多少辈。p> 可闻煦却没有一点敬畏。p> 方才的事情过去,他转身引着景柏朝餐厅走去。p> “刚好,神明大人来蹭个饭吧,当作是……”闻煦回头,神秘一笑,“报答景医生之前对婉枝的治疗了。”p> 景柏看不上闻煦,觉得这人实在虚伪。p> 也看不上许婉枝,实在软弱。p> 他白了眼闻煦,没回他的话。p> 餐桌上只坐了他们三人,景柏对人类的饭菜不感兴趣,一心想着家里的人,只想赶紧解决完这些事情回家陪妻子。p> 闻煦却只顾着给许婉枝夹菜盛饭,他和许婉枝贴的很近,俊美的丈夫体贴地照顾着妻子,妻子回以微笑,看起来倒是赏心悦目,像极了幸福的一家。p> 可景柏却看见了些藏在底下的暗潮涌动。p> 深绿色的藤蔓缠着许婉枝的小腿,有些圈着她的腰身,将她几乎按在闻煦怀里,那些藤蔓收的很紧,却又小心收起来蔓身上的利刺,并未伤到自己的妻子。p> 许婉枝看起来在笑,实际上脸色苍白的不行,景柏是心理医生,见过不少这种病人,明明不开心,却还是为了一些没必要的原因做出伪装,装作自己很开心的模样。p> 景柏抱胸靠在椅背上,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两人。p> 闻煦没看景柏,视线一直在许婉枝身上,慵懒问了句:“景医生,不想对你的患者说一些话吗?”p> 许婉枝身子一僵。p> 景柏冷笑一声:“不好意思,医生不能和自己的患者私下联系,这是违反规定的。”p> 闻煦却觉得没什么,将一口蛋羹递到许婉枝的唇边,哑着声音哄她:“宝贝,张嘴。”p> 许婉枝启唇吞下闻煦递来的饭,像是已经习惯了,又或者重复了很多次。p> 很听话。p> 闻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婉枝真乖。”p> 景柏嗤笑,有些不耐烦了:“我来找你是告诉你,我会在一月后打开两个世界的门,你准备好就行。”p> 闻煦笑着说好,笑意几乎要溢出来。p> 许婉枝好像是知道这件事的,她终于从一直的沉默中有了动作。p> 她没有看在一旁剥虾的闻煦,而是将目光径直望向对面的景柏。p> 她的心理医生,她曾经将他视为自己的救赎。p> “她愿意陪你去深渊吗?”p> 景柏的脸冷了下来,闻煦一直挂着的虚伪的笑也垮下。p> 许婉枝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格外渴求他的答案。p> 她又问了句:“你的妻子,她愿意陪你去深渊吗?”p> 语气其实很平淡,仿佛随口问的一句今天吃什么一样。p> 她很想知道这个答案。p> 同样被怪物缠上,那个女生是怎么做的呢?p> 屈服于权势,被以爱为笼困着,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勇敢地反抗了这个比闻煦还要强大的怪物?p> 景柏的眼底毫无情绪,冰冷到宛如一潭死水,可许婉枝在此时没有丝毫害怕。p> 闻煦的藤蔓已经悬浮在许婉枝四周,只要景柏有所动作,顷刻间就会替她拦下攻击。p> 但景柏没有动手的想法。p> 他没有生气,其实在那一刻,更多的是迷茫。p> 苏棠音愿意吗?p> 三人没一个人说话,四周寂静的不行,景柏就迎着许婉枝的眼神,两人隔着一个饭桌对视。p> 许久后,他说:“她不愿意。”p> 闻煦的眉头一皱,许婉枝的长睫轻颤了几下,眼底突然间腾起光亮,似燎原的野火,逐渐扩大、燃烧。p> “婉枝,你该回去——”p> “她不愿意是吗,她真的不愿意吗?”p> 许婉枝的声音很急切,无视闻煦递来的手,直接站起了身,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顶到了桌子,搭在碗上的筷子滚落,发出清脆的响声。p> “她不愿意的话,那你是怎么做的?”p> 许婉枝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p> 事情忽然失控,闻煦的瞳仁皱缩,起身将许婉枝抱在怀里。p> 他威胁似地看了眼景柏,语气很冲:“景医生,我妻子累了,你先回去吧,改日再来。”

    他拉着许婉枝就要离开,可一向听话乖巧的妻子现在像是变了个人。p> 她狠狠咬了他一口,一个巴掌扇上了他的脸。p> ——啪。p> 巴掌声太过响亮。p> 闻煦的脸上浮现了清晰的指印,她打的太重,指甲在他的脸上刮出些伤痕,闻煦的嘴角泛红,隐隐溢出一些浅绿的血液。p> 景柏挑眉,反而淡定地坐在原地看着这场闹剧。p> 倒是他小瞧许婉枝了,他以为许婉枝是个软柿子任由闻煦拿捏,没想到她远比他以为的要大胆些。p> 毕竟闻煦不是景柏,景柏这人脑回路清奇,觉得苏棠音的巴掌是爱。p> 闻煦可不一样,他不会觉得这是许婉枝在爱他。p> 闻煦侧着头,身量很高,许婉枝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p> 但闻煦的碎发遮挡了眼睛,她也看不出来他的情绪。p> “为什么不让我问?你在害怕什么?”p> 许婉枝红了眼睛,一向温柔的人连生气都是温温柔柔的。p> 闻煦反问:“你问了又有什么用?”p> 许婉枝惨笑,指着闻煦:“是没什么用,我哪能反抗你呢,可你知道吗,我看见你这张脸就恶心,我这辈子从没后悔过什么,无论是失去还是拥有,我都坦然接受,只有你,闻煦,你这个怪物。”p> “我最后悔当年心软,将你拖了回来。”p>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一定一把火烧了你。”p> 她扯下腰间的藤蔓,冷眼看了眼景柏:“你的妻子很勇敢,我没有她勇敢,闻煦也没有你虚伪能装,可你觉得我们的结局不会是你们的结局吗?”p> 许婉枝的眼神很冷漠,与景柏之前见到的人都不一样。p> 她好像忽然间变了一个人。p> 景柏本来在看戏,此刻的笑容也逐渐凝滞。p> 许婉枝说:“不,你们一样,因为你们是怪物,是恶心的东西,除了掠夺什么都不会,而我们是活生生的人,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不懂爱的怪物?”p> 她又给了闻煦一巴掌,闻煦还是站着没动。p> 许婉枝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一会儿指了指闻煦,一会儿又指向景柏。p> “闻煦逼我和他结婚,你骗你的妻子和你结婚,你们有什么不一样的,用权势逼迫和以爱为名的欺骗一样恶心,我和她都不愿意跟你们去另一个世界,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为了一个怪物离开我的世界?”p> 她将手上的婚戒褪了下来,狠狠砸到了闻煦的脸上。p> “我不愿意。”p> 不愿意和他结婚。p> 不愿意离开属于她的世界。p> 许婉枝淡淡看了眼景柏,收回了视线,转身就要朝楼上走。p> 一直站着没动的闻煦这时候有了反应。p> 他忽然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婚戒,大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腕。p> “婉枝,我说过,不许摘下这枚婚戒。”p> 他的声音很压抑,完全没了一点温柔劲。p> 许婉枝觉得很累,挥手就要甩开他。p> 闻煦死死握着她的手,再一次说:“戴上它,你现在戴上它,我当一切都没发生过。”p> 许婉枝接了过来,又一次砸在了他的脸上:“哦,那你就去捡回来吧。”p> 怪物的脾气一贯不好,此刻彻底爆发。p> 他弯腰扛起许婉枝,藤蔓卷起那枚婚戒,大步匆匆朝楼上走去。p> 许婉枝连一声求救都没喊,从始至终安静的不像话,仿佛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都不会有所反应。p> 只有在临上楼的拐角处,她抬眼看了眼景柏。p> 景柏从一个人类的眼神中,第一次看到了——p> 怜悯。p> 对,是怜悯。p> 一个弱小的人类,怜悯深渊的神。p> 他听到楼上的房间打开又重重摔上,再往后,闻煦遮蔽了那些声音,景柏也没有刻意去听。p> 他安坐在餐桌旁,端起面前的水一饮而尽。p> 随后,将玻璃杯捏碎了。p> 景柏起身穿上大衣,拿起车钥匙就走。p> 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事实上,景柏的呼吸很粗重,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几乎变形,手背上不断裂开小口,触手在车后座疯狂尖叫哭泣。p> ——不可能,不可能!宝宝不会觉得我们恶心,怎么可能!p> ——绝对不可能,不可能!p> ——恶心,恶心,那个女人说怪物都是恶心的!p> 景柏不知道苏棠音什么想法。p> 以前的他一直坚信,苏棠音是爱他的,她只是气恼他欺骗了她。p> 可却忘了,他们是两个物种,一个人类真的会喜欢一个怪物吗?p> 本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危险又嗜杀,情感淡漠,欲望空前强大,偏执疯狂。p> 许婉枝是个人类,可她厌恶闻煦,她觉得怪物恶心。p> 苏棠音也是个人类,她从开始喜欢的就是“景柏”,而不是深渊的神,在知道他的身份后,她不也崩溃了?p> 景柏满脑子都是许婉枝最后看他的那一眼。p> 怜悯。p> 怜悯他什么?p> “她可怜我什么,她可怜我什么呢?”p> 他开车很快,一路上完全是不要命的开法,一小时的路程不过二十分钟就赶到了。p> 景柏连车都没锁,丢下后急匆匆按了电梯。p> 他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在即将拉开房门时,却又顿住不敢动弹。p> 眼前又是许婉枝怜悯的眼神。p> 仿佛在告诉他:“你真可怜,除了权力,你还能用什么得到一个人类的爱?”p> 景柏的呼吸在抖,脸上不断裂开小口,甚至连脖颈都爬了上去。p> 他们住的房子是一梯一户,监控被精神力摧毁,景柏的触手淹没了整个楼梯间。p> ——不要不要不要!p> ——宝宝,我的宝宝,不要这样!p> ——假的假的假的,那个女人说的都是假的!p> 景柏的意识要瓦解了。p> 苏棠音在屋内等了很久,她昏昏欲睡,任由那些触手缠着她。p> 反正反抗不了,她也不讨厌这些触手,知道它们不会伤害他后,便安心睡了过去。p> 可在睡梦中,却总是有一些不安稳。p> 有种窒息的感觉。p> 苏棠音挣扎了几下,眼睫长颤,终于清醒了过来。p> 入目是漫天飞舞的触手,那些触手不同于她之前看到的,它们现在……状态不对。p> 好像陷进了一种极度癫狂的状态。p> 她仔细去看,那些触手编织成了个茧,她躺的不是沙发,而是触手编织出来的榻。p> 就好像景柏用触手打造了个巢穴。p> 而景柏本人,也在忙碌着。p> 他剥下苏棠音的衣服,极度疯狂地取悦着她。p> 苏棠音的意识刚清醒不到一秒,瞬间跌入了更加强烈的情潮中。p> 作者有话要说p> 今天更新晚了会儿,双更二合一了。p> 我本来以为今天周末,可以安心码字,结果,今天补课?!还补的周四的课,周四周五是阿月最忙的两天,课从早上到晚qaqp> 然后,马上棠棠要训狗了,我晚上就开始写!p> 闻煦很狗,可以尽情骂他!p> 感谢在2024-04-2720:53:30~2024-04-2821:4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可爱、里里1个;p>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urya50瓶;哈哈、星星甜甜吨吨茶10瓶;阿白、235618105瓶;淡淡柏舟3瓶;猫酱、白鹿瞳、soda2瓶;江枫渔火、-今日晴转小雨、白菜、三三、祈冬雪1瓶;p>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p> 景柏坐在沙发上,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苏棠音赶出来。p> 他委委屈屈缩在沙发里,一向张扬的触手们现在也蔫蔫地缩在他身边,连触尖都显得格外没精气神。p> ——宝宝讨厌我们,她为什么讨厌我们?p> ——宝宝,宝宝让我们滚。p> ——你想想办法,你快想想办法!不能不能不能!p> 那些触手不断刺激着景柏,他面无表情,满脑子都是苏棠音最后的话。p> “景柏,我曾经以为我是幸福的。”p> 怪物有些不解,她不幸福吗?p> 他学着做一个合格的人类,学着那些被人类称赞的丈夫模样,成为众人眼中出色的未来伴侣。p> 有钱,有颜,温柔,事业有成,专一又宠爱妻子。p> “宝宝不幸福吗……”p> 景柏闭上眼,额上青筋横跳,苏棠音的话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p> 她怎么可以不幸福,为什么不幸福,不幸福的话,她是不是就真的不要他了?p> 这个想法一出,景柏浑身一颤,难言的恐惧淹没了自己,从未畏惧过什么的邪神第一次有种极端的害怕,只是这个念头一出都觉得难受的不行。p> 怎么可以呢?p> 她怎么可以负心呢,为什么不要他了?p> 景柏越想越委屈,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神幽怨到不行,仿佛里面是一个伤了他感情的负心汉。p> 负心汉苏棠音睡的很香,压根没管外面的景柏。p> 黑色的大床上只睡了她一个人,就是在上面打几个滚都无所谓,苏棠音可谓是舒畅的不行,只有那些时不时从门缝中探进来的触手让她心烦。p> 她又伸手打开了一只试图爬上她腰身的触手,眼也不睁地警告:“再敢来烦我,把你烤了做章鱼丸子。”p> 触手委委屈屈瑟缩了下,不甘心地想要再挣扎一回,苏棠音翻身坐起。p> 她盘腿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看着趴在床边的触手。p> 触尖朝上点着头,像是在跟她打招呼,那种痴迷到让她起了一身汗毛的声音传来:“宝宝,抱抱……”p> 苏棠音握住那根触手。p> 被温暖的掌心抓住,换成别人的手,触手定是要发火的,直接把人撕成碎片都是好的。p> 但抓着它的是它的宝宝,触手兴奋的不行,感觉整个怪都要升天了。p> 还没高兴一会儿,刚想主动些往苏棠音怀里蹭去,便见她面无表情用另一只手握住它的另一端。p> 然后……p> 打了个结。p> 触手:“宝宝……”p> 苏棠音利落地将这根触手打成死结,提着它下床,打开房门,根本没看客厅中坐着的人,直接将这根触手丢了出去。p> 景柏:“……”p> 触手:“……”p> 苏棠音关上房门,将门反锁,找出胶带将门缝粘起来,做完这一切后重新回到床上闭目养神。p> 世界终于一片安静。p> 客厅中,景柏垂首,目光落在地面上那只被打成死结,还在试图挣扎的触手。p> 他的神情看不出来什么,垂着眼睛的样子很冷漠,触手在地面打滚,可身子却在颤抖。p> 只有景柏知道它不是害怕。p> 事实上,他也在抖。p> ——宝宝……宝宝好软,宝宝摸我了……p> ——宝宝很温柔,宝宝根本不舍得把我做成章鱼丸子,她好爱我!p> 景柏闭了闭眼,没管那根触手。p> 其它的触手也跟着急了,一股脑朝门口涌去,想要通过门缝钻进去。p> ——宝宝宝宝,宝宝摸摸我!p> ——我先来,我先来的!p>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宝宝宝宝宝宝!p> 景柏在一声声的宝宝中脑袋越来越疼,浑身燥热难受,后仰着靠在沙发上,分明突起的喉结拼命滚动,额上的青筋横跳。p> 对妻子的渴望让怪物难以控制自己,怪物的欲望强大,只要在妻子身边,只要被妻子碰触到,就像是打开了开关,全身的血液都会因此沸腾。p> 他不敢动,也不敢前去打扰小妻子,现在苏棠音很生气,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生气,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学着做了那么多年的完美丈夫,景柏知道一个合格的丈夫是不会惹妻子生气的。p> 苏棠音生气了,那就是他的错。p> 他坐了许久,一直到身体的燥热平息下去,深深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随后起身拿起挂在墙上的大衣穿上。p> 房门打开又关上。p> 尽管景柏已经刻意放轻了声音,苏棠音还是听清楚了。p> 她本来就没睡着,睁开眼发了会儿愣,然后起身披上外套。p> 拉开卧室的门,客厅中没有开灯,苏棠音算是看出来景柏为什么不开灯了。p> 她去过深渊,那里太黑了,没有一丝光,景柏如果像那只鲛怪所说,自宇宙诞生便存在了,那他便是在那暗不见光的深渊中待了数不清的日子,或许从来都没见过光。p> 不,除了那些触手上的幽幽蓝光。p> 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怪物的习性早已被养成,畏惧阳光,又或者厌恶阳光。p> 怪不得景柏在家不喜欢开灯,怪不得他们做那件事的时候,景柏总喜欢关着灯。p> 因为他的视力在黑夜中要远远敏感于在光下。p> 那只被她打结的触手还在地面躺着,瞧见她出来后如看呆了一般,一动不动盯着她。p> ——宝宝,宝宝!p> 附近不断有触手朝她爬来。p> 景柏虽然人离开了,但在家里留下了许多分体,目的应该是为了看管苏棠音,他害怕她离开。p> 苏棠音踢开一只爬上脚背的触手,冷声道:“不许碰我,如果你们谁敢碰我,那就三天别想见我。”p> 嘤嘤声此起彼伏,苏棠音漠然看着它们。p> 她没指望景柏放她出去,事到如今,情绪早已经稳定,看到这些触手的时候心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p> 景柏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反正她现在也不想看到他人。p> 苏棠音坐在沙发上,那些触手围在她周围,看起来很想触碰她,但是却被她的眼神震慑,犹犹豫豫不敢上前。p> 她心下有些想笑,却还是压着声音问:“我问你们几件事。”p> 她肯和它们说话,触手们疯狂点头。p> 苏棠音知道这些触手有自己的意识,也能自主说话,因此直截了当开口询问:“景柏多大了。”p> 一只触手抢先回答:“很老了!好几十亿岁了!”p> 苏棠音算了算自己的年龄,连他零头的百分之一都没。p> 在这种时候她反而笑了,很明显是被气笑的。p> 她又问:“我的血为什么可以打开两个世界的门?”p> 这次触手们没一个回答。p> 它们聚在一堆,不断有触手挠了挠自己的触身,颇像人类挠头的模样。p> 苏棠音也不说话,安静坐在那里等它们回答。p> 直到一根触手说:“就是……我们也不太清楚……”p> 苏棠音毫不意外它们的回答。p> 她靠在靠枕中,那根说话的触手上前小心戳了戳她的脚踝,苏棠音没动,漠然看了它一眼。p> 她没有拒绝,那根触手一激动,嘤嘤叫着圈上了她的脚踝。p> 其余的触手尖叫,一股脑涌上前要去缠苏棠音。p> 她在这时候开口:“不许过来,不然我起锅烧油了。”p> 触手们:“凭什么它可以!”p> 圈着苏棠音脚踝的那只触手得意洋洋地扬起了触身,若是有张脸,此刻已经笑得春花荡漾了。p> 苏棠音冷淡回:“因为它回答了我的问题。”p> 其余的触手:“……”p> 接着是争先恐后的声音:“宝宝,我也可以!”

    ——宝宝要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p> ——宝宝宝宝选我,我分化的早,比它们知道的多!p> ——你放屁,明明是我分化的早,选我选我选我!p> 苏棠音听着那些触手们争吵,只觉得头都要大了。p> 她直接伸手喊停:“闭嘴,一个一个来。”p>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p> 刚好景柏现在不在,而比起来景柏,这些触手好像更听她的话。p> p> 景柏一路驱车来到城郊。p> 他听着脑海里传话的。p> 苏棠音似乎不知道这些,问的问题一开始还算是正常,景柏也没打算瞒她。p> 一直到后面,她的问题越来越刁钻。p> “深渊没有光,也没有其他怪物的话,那景柏还穿衣服吗?”p> “穿啊,他从不裸奔的!”p> “穿着给谁看啊?”p> “给我们看啊,他可臭美了!”p> 景柏:“……”p> 闭眼,忍。p> 他记住了这根触手,回去就捏爆它的头。p> 苏棠音的问题已经发展到了景柏睡觉喜欢穿什么衣服,洗不洗澡,深渊有洗澡的地方吗等等一系列。p> 景柏麻木开车,换成别人讨论他的事情,他早就将人捏爆了。p> 但偏偏是苏棠音,听着苏棠音主动询问他的事情,景柏莫名有些爽快,即使因为触手们的回答不满,却也依旧没有出售打断。p> 他好喜欢宝宝开心的时候,尤其被那些触手逗笑,笑声清脆又可爱。p> 想亲一口。p> 景柏长呼口气,压下心里那点子邪念。p> 一直到了目的地,闻煦提前打过招呼,景柏畅通无阻进入别墅区。p> 闻煦抱胸在大门等着他。p> 他穿的很随意,懒洋洋套了个家居服:“怎么就你一个人来,说实话我还没见过你那小妻子呢。”p> 景柏嗤笑:“她是你能见的吗?”p> 闻煦也不生气,他一向知道景柏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对除了苏棠音以外的人都是平等的歧视。p> 作为一个世界的神,他有资本这样做。p> 闻煦摇头轻笑,转身朝屋内走去:“进来吧,你来的还正是时候,我们家刚好在吃饭。”p> 景柏依旧冷嘲热讽:“这个点吃饭,你过的哪国时间?”p> 闻煦咋舌:“我家宝贝起的晚,我也就跟着起晚了。”p> 景柏的脸成功黑了。p> 闻煦打开房门,将新的拖鞋递给他,靠在墙上笑盈盈颇为欠揍:“温香软玉在坏,从此君王不早朝,你懂吗?”p> 不等景柏回答,他又“啊”了声,然后更加欠揍:“你怎么会懂呢,你老婆不要你喽。”p> 尾音上扬,带着笑意。p> 景柏的脸彻底黑了,扬起一根触手抽了上去。p> 闻煦侧首躲过,抬起几根触手拦住景柏。p> “闻煦?”p> 怯生生的声音,闻煦的身子一挡,高大的身形牢牢挡在景柏和许婉枝的中间,俨然一副戒备保护的模样。p> 虽然他敢挑衅景柏,但不确定景柏盛怒之下会不会对许婉枝出手。p> 闻煦不敢冒这个险。p> “婉枝,去餐厅喊阿姨准备饭菜吧。”p> 许婉枝在闻煦身后,看不到景柏的样子,但早就知道来的人是景柏,也知晓了景柏的身份。p> 她微抿唇瓣,压低嗓音回:“好。”p> 一直到许婉枝离开,景柏收起了自己的触手,闻煦也将那些阻拦的藤蔓收起。p> 算起来,景柏算是闻煦的祖宗的祖宗了,他们之间不知道隔了多少辈。p> 可闻煦却没有一点敬畏。p> 方才的事情过去,他转身引着景柏朝餐厅走去。p> “刚好,神明大人来蹭个饭吧,当作是……”闻煦回头,神秘一笑,“报答景医生之前对婉枝的治疗了。”p> 景柏看不上闻煦,觉得这人实在虚伪。p> 也看不上许婉枝,实在软弱。p> 他白了眼闻煦,没回他的话。p> 餐桌上只坐了他们三人,景柏对人类的饭菜不感兴趣,一心想着家里的人,只想赶紧解决完这些事情回家陪妻子。p> 闻煦却只顾着给许婉枝夹菜盛饭,他和许婉枝贴的很近,俊美的丈夫体贴地照顾着妻子,妻子回以微笑,看起来倒是赏心悦目,像极了幸福的一家。p> 可景柏却看见了些藏在底下的暗潮涌动。p> 深绿色的藤蔓缠着许婉枝的小腿,有些圈着她的腰身,将她几乎按在闻煦怀里,那些藤蔓收的很紧,却又小心收起来蔓身上的利刺,并未伤到自己的妻子。p> 许婉枝看起来在笑,实际上脸色苍白的不行,景柏是心理医生,见过不少这种病人,明明不开心,却还是为了一些没必要的原因做出伪装,装作自己很开心的模样。p> 景柏抱胸靠在椅背上,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两人。p> 闻煦没看景柏,视线一直在许婉枝身上,慵懒问了句:“景医生,不想对你的患者说一些话吗?”p> 许婉枝身子一僵。p> 景柏冷笑一声:“不好意思,医生不能和自己的患者私下联系,这是违反规定的。”p> 闻煦却觉得没什么,将一口蛋羹递到许婉枝的唇边,哑着声音哄她:“宝贝,张嘴。”p> 许婉枝启唇吞下闻煦递来的饭,像是已经习惯了,又或者重复了很多次。p> 很听话。p> 闻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婉枝真乖。”p> 景柏嗤笑,有些不耐烦了:“我来找你是告诉你,我会在一月后打开两个世界的门,你准备好就行。”p> 闻煦笑着说好,笑意几乎要溢出来。p> 许婉枝好像是知道这件事的,她终于从一直的沉默中有了动作。p> 她没有看在一旁剥虾的闻煦,而是将目光径直望向对面的景柏。p> 她的心理医生,她曾经将他视为自己的救赎。p> “她愿意陪你去深渊吗?”p> 景柏的脸冷了下来,闻煦一直挂着的虚伪的笑也垮下。p> 许婉枝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格外渴求他的答案。p> 她又问了句:“你的妻子,她愿意陪你去深渊吗?”p> 语气其实很平淡,仿佛随口问的一句今天吃什么一样。p> 她很想知道这个答案。p> 同样被怪物缠上,那个女生是怎么做的呢?p> 屈服于权势,被以爱为笼困着,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勇敢地反抗了这个比闻煦还要强大的怪物?p> 景柏的眼底毫无情绪,冰冷到宛如一潭死水,可许婉枝在此时没有丝毫害怕。p> 闻煦的藤蔓已经悬浮在许婉枝四周,只要景柏有所动作,顷刻间就会替她拦下攻击。p> 但景柏没有动手的想法。p> 他没有生气,其实在那一刻,更多的是迷茫。p> 苏棠音愿意吗?p> 三人没一个人说话,四周寂静的不行,景柏就迎着许婉枝的眼神,两人隔着一个饭桌对视。p> 许久后,他说:“她不愿意。”p> 闻煦的眉头一皱,许婉枝的长睫轻颤了几下,眼底突然间腾起光亮,似燎原的野火,逐渐扩大、燃烧。p> “婉枝,你该回去——”p> “她不愿意是吗,她真的不愿意吗?”p> 许婉枝的声音很急切,无视闻煦递来的手,直接站起了身,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顶到了桌子,搭在碗上的筷子滚落,发出清脆的响声。p> “她不愿意的话,那你是怎么做的?”p> 许婉枝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p> 事情忽然失控,闻煦的瞳仁皱缩,起身将许婉枝抱在怀里。p> 他威胁似地看了眼景柏,语气很冲:“景医生,我妻子累了,你先回去吧,改日再来。”p> 他拉着许婉枝就要离开,可一向听话乖巧的妻子现在像是变了个人。p> 她狠狠咬了他一口,一个巴掌扇上了他的脸。p> ——啪。p> 巴掌声太过响亮。p> 闻煦的脸上浮现了清晰的指印,她打的太重,指甲在他的脸上刮出些伤痕,闻煦的嘴角泛红,隐隐溢出一些浅绿的血液。p> 景柏挑眉,反而淡定地坐在原地看着这场闹剧。p> 倒是他小瞧许婉枝了,他以为许婉枝是个软柿子任由闻煦拿捏,没想到她远比他以为的要大胆些。p> 毕竟闻煦不是景柏,景柏这人脑回路清奇,觉得苏棠音的巴掌是爱。p> 闻煦可不一样,他不会觉得这是许婉枝在爱他。p> 闻煦侧着头,身量很高,许婉枝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p> 但闻煦的碎发遮挡了眼睛,她也看不出来他的情绪。p> “为什么不让我问?你在害怕什么?”p> 许婉枝红了眼睛,一向温柔的人连生气都是温温柔柔的。p> 闻煦反问:“你问了又有什么用?”p> 许婉枝惨笑,指着闻煦:“是没什么用,我哪能反抗你呢,可你知道吗,我看见你这张脸就恶心,我这辈子从没后悔过什么,无论是失去还是拥有,我都坦然接受,只有你,闻煦,你这个怪物。”p> “我最后悔当年心软,将你拖了回来。”p>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一定一把火烧了你。”p> 她扯下腰间的藤蔓,冷眼看了眼景柏:“你的妻子很勇敢,我没有她勇敢,闻煦也没有你虚伪能装,可你觉得我们的结局不会是你们的结局吗?”p> 许婉枝的眼神很冷漠,与景柏之前见到的人都不一样。p> 她好像忽然间变了一个人。p> 景柏本来在看戏,此刻的笑容也逐渐凝滞。p> 许婉枝说:“不,你们一样,因为你们是怪物,是恶心的东西,除了掠夺什么都不会,而我们是活生生的人,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不懂爱的怪物?”p> 她又给了闻煦一巴掌,闻煦还是站着没动。p> 许婉枝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一会儿指了指闻煦,一会儿又指向景柏。p> “闻煦逼我和他结婚,你骗你的妻子和你结婚,你们有什么不一样的,用权势逼迫和以爱为名的欺骗一样恶心,我和她都不愿意跟你们去另一个世界,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为了一个怪物离开我的世界?”p> 她将手上的婚戒褪了下来,狠狠砸到了闻煦的脸上。p> “我不愿意。”p> 不愿意和他结婚。p> 不愿意离开属于她的世界。p> 许婉枝淡淡看了眼景柏,收回了视线,转身就要朝楼上走。p> 一直站着没动的闻煦这时候有了反应。p> 他忽然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婚戒,大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腕。p> “婉枝,我说过,不许摘下这枚婚戒。”p> 他的声音很压抑,完全没了一点温柔劲。p> 许婉枝觉得很累,挥手就要甩开他。p> 闻煦死死握着她的手,再一次说:“戴上它,你现在戴上它,我当一切都没发生过。”p> 许婉枝接了过来,又一次砸在了他的脸上:“哦,那你就去捡回来吧。”p> 怪物的脾气一贯不好,此刻彻底爆发。p> 他弯腰扛起许婉枝,藤蔓卷起那枚婚戒,大步匆匆朝楼上走去。p> 许婉枝连一声求救都没喊,从始至终安静的不像话,仿佛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都不会有所反应。p> 只有在临上楼的拐角处,她抬眼看了眼景柏。p> 景柏从一个人类的眼神中,第一次看到了——p> 怜悯。p> 对,是怜悯。p> 一个弱小的人类,怜悯深渊的神。p> 他听到楼上的房间打开又重重摔上,再往后,闻煦遮蔽了那些声音,景柏也没有刻意去听。p> 他安坐在餐桌旁,端起面前的水一饮而尽。p> 随后,将玻璃杯捏碎了。p> 景柏起身穿上大衣,拿起车钥匙就走。p> 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事实上,景柏的呼吸很粗重,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几乎变形,手背上不断裂开小口,触手在车后座疯狂尖叫哭泣。p> ——不可能,不可能!宝宝不会觉得我们恶心,怎么可能!p> ——绝对不可能,不可能!p> ——恶心,恶心,那个女人说怪物都是恶心的!p> 景柏不知道苏棠音什么想法。p> 以前的他一直坚信,苏棠音是爱他的,她只是气恼他欺骗了她。p> 可却忘了,他们是两个物种,一个人类真的会喜欢一个怪物吗?p> 本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危险又嗜杀,情感淡漠,欲望空前强大,偏执疯狂。p> 许婉枝是个人类,可她厌恶闻煦,她觉得怪物恶心。p> 苏棠音也是个人类,她从开始喜欢的就是“景柏”,而不是深渊的神,在知道他的身份后,她不也崩溃了?p> 景柏满脑子都是许婉枝最后看他的那一眼。p> 怜悯。p> 怜悯他什么?p> “她可怜我什么,她可怜我什么呢?”p> 他开车很快,一路上完全是不要命的开法,一小时的路程不过二十分钟就赶到了。p> 景柏连车都没锁,丢下后急匆匆按了电梯。p> 他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在即将拉开房门时,却又顿住不敢动弹。p> 眼前又是许婉枝怜悯的眼神。p> 仿佛在告诉他:“你真可怜,除了权力,你还能用什么得到一个人类的爱?”p> 景柏的呼吸在抖,脸上不断裂开小口,甚至连脖颈都爬了上去。p> 他们住的房子是一梯一户,监控被精神力摧毁,景柏的触手淹没了整个楼梯间。p> ——不要不要不要!p> ——宝宝,我的宝宝,不要这样!p> ——假的假的假的,那个女人说的都是假的!p> 景柏的意识要瓦解了。p> 苏棠音在屋内等了很久,她昏昏欲睡,任由那些触手缠着她。p> 反正反抗不了,她也不讨厌这些触手,知道它们不会伤害他后,便安心睡了过去。p> 可在睡梦中,却总是有一些不安稳。p> 有种窒息的感觉。p> 苏棠音挣扎了几下,眼睫长颤,终于清醒了过来。p> 入目是漫天飞舞的触手,那些触手不同于她之前看到的,它们现在……状态不对。p> 好像陷进了一种极度癫狂的状态。p> 她仔细去看,那些触手编织成了个茧,她躺的不是沙发,而是触手编织出来的榻。p> 就好像景柏用触手打造了个巢穴。p> 而景柏本人,也在忙碌着。p> 他剥下苏棠音的衣服,极度疯狂地取悦着她。p> 苏棠音的意识刚清醒不到一秒,瞬间跌入了更加强烈的情潮中。p> 作者有话要说p> 今天更新晚了会儿,双更二合一了。p> 我本来以为今天周末,可以安心码字,结果,今天补课?!还补的周四的课,周四周五是阿月最忙的两天,课从早上到晚qaqp> 然后,马上棠棠要训狗了,我晚上就开始写!p> 闻煦很狗,可以尽情骂他!p> 感谢在2024-04-2720:53:30~2024-04-2821:4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可爱、里里1个;p>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urya50瓶;哈哈、星星甜甜吨吨茶10瓶;阿白、235618105瓶;淡淡柏舟3瓶;猫酱、白鹿瞳、soda2瓶;江枫渔火、-今日晴转小雨、白菜、三三、祈冬雪1瓶;p>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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