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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苗疆来的那位住进东宫了(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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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云溪靠在沈怀砚怀中,眼前的布料被热泪浸湿,“季垣师兄是为了我而死的,当年我在明光殿亲眼看着他被人压着,亲眼见到师兄被人暗算剜了双眼,割了舌头,生生被折辱而死。qingqinme”

    季老将军与慕云溪外祖是世交,外祖去世后,知晓帝王无情,慕云溪外祖死前交孙儿交付于挚友手中,自此慕云溪拜入季清河门下,季垣算是他师兄。

    当年慕云溪在明光殿中无意撞见景泰帝与秦阁老密谈,景泰帝原不过是一宫女所出的皇子,身份卑微,为何一跃而上登上的皇位,靠的是精湛的演技和毒辣的手段。

    他知道自己比不过皇后所出嫡皇兄,所以他选择先将自己扮成一把从龙之刃,精湛的演技几乎骗过了先帝在内的所有人,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是能真心辅佐未来储君的从龙之臣。

    当时的太子对他十分信赖,几乎没有怀疑过他,直到景泰帝驾崩前夜,景泰帝当着他的面烧了他的继位遗诏,又当众陷害他想谋反篡位,他都不敢相信曾经那个在他面前纯善和气的竟有这般心机与城府。

    景泰帝隐瞒先帝太子继位的遗诏,陷害先太子谋反,并将当时知情的几位忠臣一一残害,顺利夺得皇位。

    慕云溪依旧记得那夜他与季垣被景泰帝的暗卫从暗室中逼出时来,景泰帝发现偷听的人是他时,先是震惊,眼中的波动逐渐平息下来,犹如下定决心杀死幼兽为自己补充体力的猛兽,他用近乎毒辣的眼神看着慕云溪,缓缓道:“太子,为何这般不听话。”

    慕云溪当时不过十来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三魂不定,还未从失去母亲的变故走出来,就亲眼见到父亲脱下伪善的假面具,他脸色煞白,强撑着咬紧牙关不甘示弱的紧盯着景泰帝,“父…我母后的死可与陛下有关?”

    景泰帝叹息了一声,“太子,你当真是魔怔了,你母后的病是因积劳成疾而起,你母后是朕之发妻,朕如何不痛惜。”

    慕云溪攥紧拳头,小小的身板不住的颤抖着,眼眶猩红的看着景泰帝。

    季垣至始至终充满警惕的挡在慕云溪身前,景泰帝目光从慕云溪脸上转移到他身上,幽幽道:“季爱卿,可有何要说的?”

    景泰帝自继位以来,政绩平平,性情残暴,无爱民之心,现在又出了私藏先帝遗诏,谋害先太子的事,真是雪上加霜。

    季垣道:“此事既关乎到先帝遗诏,那应当由召集皇室宗亲定夺,季垣不过一介粗人,便不随意谈论了。”

    闻言,景泰帝没什么温度的笑了一声,挥了挥手,几十个戴甲侍卫鱼贯而入,他冷声道:“太子,朕今日便教教你什么叫帝王之术。”

    慕云溪后背发凉,他挡在季垣身前,“此事与季将军无关,陛下要算账便冲我来。”

    景泰帝沉眸看着他,笑道:“云溪,你是朕的儿子,父皇自然不会对你动手,但你这般不听话,屡次让朕很恼火,朕总要教教你该怎么学会听话些。”

    一拳难挡众敌人,一边要抵挡别人的攻击,还要护着慕云溪,纵使季垣武艺再高,也有顾不上地方,毕竟慕云溪还在,皇帝没有下令之前,谁也不敢下死手。

    景泰帝暗暗使了一个眼神,侍卫会意,一剑朝慕云溪砍去,季垣心一跳,侧身用剑相抵,就在这时,身后一支冷箭朝他射来,刺穿了他的胸膛。

    季垣手中的剑铛的一声掉在的地上,喉间的腥甜压不住,身体沉重的往下坠,慕云溪根本扶不住他,只能任由他温热的血液浸透自己肩膀上的布料。

    慕云溪红着眼睛跪在他的身旁,季垣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腕,沉重的看了他最后一眼,将自己的剑递到慕云溪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慕云溪依旧看懂了他眼神里的含义。

    季家。

    慕云溪满脸是泪,咬着牙疯狂点头,季垣才泄了力般叹息一笑,今日他当场撞破皇帝阴私,他早猜到今日皇帝不会让他安然无恙的走出明光殿。

    或者说这恰好顺了皇帝的心愿,当时季老将军正值壮年,护国大将军,满身功绩,又有季垣这么个少年成材的儿子,未到及冠便立下赫赫战功,当时的季家风光无限,季家父子可以是皇帝眼中的功臣,心腹,功高震主下,便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景泰帝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季垣立下战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两父子只能活一个,季垣要怪就只能皇权的残酷。

    “天黑了,这双眼睛看着渗人,挖了吧,还有舌头,一同割了,有些人就是该学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景泰帝看着慕云溪,眼神中毫无温度,冷冷命令了一句。

    慕云溪拼命的抓着季垣的身体不让人抢走,他流着泪怒吼道:“你不能这么做,他是季垣,他为端朝镇守边疆,击退库怒王军,夺回弗兰城,你没资格这么做!”

    侍卫们怕伤到慕云溪,都不怎么敢用劲,景泰帝沉着脸走过去一把拎起慕云溪,掐着他的后颈摁在地上,成年男子与十岁小儿力量悬殊,慕云溪在景泰帝手中毫无反抗能力,但慕云溪依旧不停的挣扎着,半边脸在地上蹭破了皮,鲜血淋漓,他哭喊着:“别别这么做!他是季垣啊!他是季垣啊!”

    景泰帝毫无恻隐之心,甚至觉得痛快,看到慕云溪痛快,想是成功报复了旧人,他掰过慕云溪的脸,让他亲眼看着季垣被挖了双眼,割了舌头,“太子,好好看着,这就是为父要教你的为君之道,那便是心狠。”

    季垣双眼成了两个血淋淋的血洞,肤色青白如纸,血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挖了他眼睛的人,毫无心理负担的准备继续割断他的舌头。

    眼泪与血水混作一体,脸上刺啦啦的痛,亲眼看着奉为兄长的季垣受此折辱,慕云溪忍不住放声嚎啕大哭,景泰帝压着他的脖颈死死的往地上摁,沉声喝问:“太子,可知错!

    慕云溪不死心的挣扎着。

    “再断一只手。”景泰帝见他事到如今依旧不肯向他屈服,眸色一沉,冷声下令,又朝慕云溪露出一个令人后脊生寒的笑,又问了一遍,“太子,可知错!”

    就在刀即将在季垣一边臂膀上砍下去的时候,慕云溪哽咽大喊道:“儿臣知错!儿臣知错!儿臣知错!”

    他沙哑近乎声嘶力竭的声音在宽敞的殿中回荡,拿刀的侍卫也停下了动作,景泰帝见他痛苦,心里那点扭曲的变态得到了满足,每每看着慕云溪这双与皇后一模一样的眸子,他内心就止不住翻涌的怒意。

    他舒心一笑,用慕云溪耳边幽声道:“朕会将季垣的史首放在宫中,便于太子日后太子能时时刻刻警醒身为储君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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