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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弑父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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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云锦到达紫宸殿时,齐川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招呼她坐在了自己旁边。

    他没有问她为何去了这么久,也没有问她为何笑着出去,丧着脸回来。

    他总是会留给她面子和尊严。

    “治国安邦,选贤与能,讲信修睦……这些叶太师怕是都教了小云锦了。”齐川收起那本《治国策》。

    “是,这些幼时都读过背过。”

    “那便好,那我们便看些政事处理。”

    他的时间所剩无几,他只想多教会她一些,已经学过的,再说也无益。

    “河清水患,有人写奏折说是当地太守将银钱私通了,私通钱财,收受贿赂,乃是大罪,小云锦认为要如何?”

    “陛下,这河清太守一向都是清正廉洁,我也是有所耳闻,只是……”

    “小云锦说的是,可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河清太守在河清地区当了十余年的太守,朕将他两次调离河清,给他升职,后来他又因为犯了事,给其他部门贬了下去,虽官职不同,可依旧在河清。”

    “那检举揭发他的是何人?”

    “是前年中举,如今在视察司当值的巡使。”

    “那陛下是要惩治河清太守吗?”

    “河清太守虽有渎职之嫌,可他在河清待了十年,而且此次贪墨证据确凿,但银两也不算多。他老家就在河清,家中有个倔脾气的老娘生着病,也是难得的人才。而且此案牵连甚广……”

    齐川详细给叶云锦分析着背后原因,教她如何处理才能够两全其美,得一个折中的好法子。

    最终,齐川给了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也算是把此人的一身才华都用到了极致。

    “陛下真是谋略过人,要是换做我,怕是将那河清太守罚了。”

    “小云锦这才第一日,有此觉悟已经是难得了,来,咋们接着学。”

    “……”

    女子一向不得干政,可听着齐川讲述这些政治上的周旋,为人处世的折中,让她觉得,这些深思熟虑的政治很是神奇,令她想要探索,想要了解更多。

    听了齐川的讲解,她也逐渐明了,甚至有时自己也能举一反三,并且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之前被齐修言威胁的气也都消了,叶云锦只想再多了解些这种政事的处理方法,想象着要是她以后遇上了,要怎么解决。

    连着好几日,叶云锦都是与齐川一同宿在紫宸殿,学习处理政事的。

    叶云锦还让碧桃将自己生活常用的东西都给搬了过来。

    等她学得差不多了,齐川便将奏折教给她,让她自己处理,自己则是坐在边上假寐。

    叶云锦有些惧怕,处理的时候不但要模仿齐川的笔迹,而且还要深思熟虑万万不能出错。

    她要是出错了,受苦受难的都是底下的老百姓。

    每日都是殚精竭虑的,实在是劳累得很。

    她想要偷个懒回凤仪宫休息一会儿,可是一想到凤仪宫那被齐修言挖了的绿梅,就不敢回去。

    她要是回去了,齐川跟着她回去可怎么办?

    她到时候实在是没有办法解释。

    只能是硬着头皮忍着受着,处理着奏折上那些简单的事情。

    二月,柳梢沾绿了烟波,绕堤三分春色。

    烟雨蒙蒙,梦入江南。

    空气染上了潮湿的气味,整个京城都在一片细雨烟雾缭绕之中。

    房屋外的瓦片被细雨洗刷得发黑,街上的青石板砖也露出崭新的藏蓝色。

    东宫。

    齐修言漫不经心地坐在案桌前,对着面前的小轩窗出神。

    他穿着象牙白山水藤纹云袖袍,手中拿着一块玉珏把玩,那双狭长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朦胧和愁绪。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屋子里即使熏着香,还是有淡淡的霉味。

    他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上次见她时的场面,当时她眼中那么无助,还有她说要死的时候,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刺痛。

    他真的担心,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当如何?

    他只是深深地喜欢着她,想要得到她的回应,绝不是想要伤害她……

    他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看到她那一副任人摆弄的模样,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他的心也在跟着刺痛。

    那若是有下一次,他便……对她好一点罢。

    齐修言起身,象牙白的袍子擦过金丝楠木书桌。

    他从屋内走了出来,站在门口,面朝皇宫的方向。

    听闻她已经在紫宸殿住了有小半个月了。

    她就那么喜欢那个老东西吗?

    有些人,活得实在是太久了。

    也该歇一歇了。

    “疾风。”

    齐修言叫了一声,忽然一道黑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动作实在是太快,不能让人看清是从何处来的。

    “老东西最近身体太好了。”

    留下这么晦暗不明的一句。

    “是。”

    说完,疾风立刻消失不见。

    齐修言不愿意看着那样的美人成天跟一个老东西混在一起。

    月白的玉珏在指腹之间摩挲,只是稍稍一用力,便化为齑粉。

    ——

    “陛下,这户部侍郎的折子怎么也在我这儿,说是国库空虚,工部和兵部都急着要钱,这事还是得您来定夺。”

    叶云锦今日上身是一件淡蓝色暗花长衣,配着一条靛蓝色八幅湘裙,一支翡翠荷花簪,配着玉桃耳坠。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醇浓染春烟,端的是琼姿花貌。

    “那便由小云锦定夺吧,朕实在是累得慌,想要歇一歇。”

    这小半个月,齐川手中的奏折,大多数都是叶云锦在处理,并且从未出过差错,甚至就连笔迹也没有人怀疑。

    她到底是书香世家,祖上还是当过宰相的,所以叶云锦在治国方面,也是一点就通,这些奏折看起来得心应手,处理得很是恰当。

    她在处理事情上,比齐川更多了几分人情味和对女子的包容。

    一晃,又是小半日过去。

    叶云锦伸了个懒腰,叫宫女端盆过来洗了手,朝着紫宸殿的紫玉珊瑚屏榻走去。

    “陛下,时辰不早了,该用晚膳了,等用过了晚膳,再出去走一走。”

    叶云锦叫了一声,躺在榻上的人没有应声。

    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只见齐川额头以及两鬓都有很多的汗珠,脸也红红的,眉头紧锁,瞧着像是梦魇了一般,很不舒服。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叶云锦慌了神,拔高了声音,试图唤醒齐川。

    她将白皙的手放在齐川额头上。

    滚烫得吓人,手放在上面都被烫得隐隐发痛。

    “传太医,快传太医!”

    身后的婢女连忙去叫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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