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绅士和流氓
翌日中午，华瑞酒店，一间大包厢里。
“您好，这边请。”
在年轻女服务生的带领下，朱劲草一家人走进包厢里。看着眼前这又大又豪华的包厢，朱妈妈高兴地笑道：
“这么豪华呀。”
“还行吧。”
看着自己妈妈身上穿的新衣服，朱劲草笑道：
“妈，我跟你说啊，你以后就得老这么穿，你看你这样多好看。”
听到朱劲草这么说，朱妈妈笑得合不拢嘴道：
“妈这件衣服是为你穿的，他们可以瞧不起我，瞧不起你爸，但是他们绝不能瞧不起你，这是面子。”
“谢谢妈。”
“可可来，咱们在这儿。”
“奶奶，我要喝这个。”
“不能喝，你喝你的呢。”
“好吧。”
“劲草。”
朱爸爸看向朱劲草批评道：
“怎么选这么个地方？浮夸，华而不实，这得花多少钱啊？”
“爸，这里的老板是凌霄的朋友，给我们打八折呢。”
朱劲草笑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带的酒水摆到餐桌上。
“八折？”
朱爸爸嘀咕了一声，他看向朱劲草吩咐道：
“一会儿你买单啊，咱是男方，你是一家之主，这个姿态要有。”
“你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朱劲草笑道。这时朱妈妈在旁边问道：
“儿子，这打了八折也得花不少钱呢吧？”
“你不懂。”
还不等朱劲草开口，朱爸爸就在一旁说道：
“有些钱该花就得花，面子要做就给他做足了。”
“好，做足，做足。”
……
另外一边，顾茉莉正带着她爸爸妈妈走向包厢。顾妈妈看向顾茉莉笑道：
“茉莉呀，你给妈妈打电话说要给我过母亲节，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啊。”
说着，她看向身边的顾爸爸道：
“劲草那孩子也挺不错的，还请我们吃饭，我这心里也是高兴的，可是一想到一会儿要见他们家那两尊神，我的心里有点堵得慌。”
“哎呦，那能怎么办呢？”
顾爸爸笑道。这时，顾茉莉在旁边打预防针道：
“妈，我可提前说好了，今天就是和他们家和和气气地吃个饭，不吵架，不抬杠，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知道，就是客气一点，虚伪一点嘛，这个我是会的。”
顾妈妈笑道。等她说完，顾爸爸笑道：
“茉莉啊，你放心吧，来之前呀，我和你妈妈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哈哈。”
“谢谢顾总，真是顾全大局。”
“我跟你说啊，来之前，你爸爸给我上了一个小时的课。”
“有一个小时吗？”
“怎么没有啊？”
“五十分钟吧。”
“行了，快到了。”
……
“可可，你在哪儿呢？”
刚走到包厢门口，顾妈妈就满脸开心地喊道。听到她的声音，朱可可一下从坐位上窜下来，高兴地跑向包厢门口，扑进她怀里开心地喊道：
“外婆。”
“哎。”
“可可好漂亮啊。”
“外公好。”
“好，亲亲外公。”
“亲一个，亲一个。”
“亲家好，亲家母好。”
“好，好。”
“可可，外婆看看。”
顾妈妈摸了摸朱可可的小肚子笑道：
“可可啊，这个小肚子吃得圆圆的，女孩子长胖不好看哦。”
这时，朱妈妈把朱可可拉了过去笑道：
“我们不是长身体呢嘛，要多吃，吃得饱饱的，不然长大了成了小矮子怎么办？”
这时，顾妈妈又把朱可可拉了回去，笑道：
“哎呀，女孩子身材从小就要管理好，要不然长太胖了，长大就没法减啦。”
见两个妈一见面就有互掐的趋势，朱劲草赶紧打圆场道：
“爸，妈，都准备好了，咱们坐着聊吧。”
“好，好。”
“请。”
“坐，坐。”
经过一番客套，众人分别落座，顾爸爸看向朱劲草笑道：
“劲草啊，我要批评你啊，你爸爸难得来上海一趟，你怎么不事先说一下呀？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呀。”
说完，他看向旁边的朱爸爸笑道：
“亲家，今天有言在先啊，这顿饭就算是我给你接风，这个单必须我来买。”
“不行不行不行，这个单必须我来买，这个地主之谊必须我来尽，毕竟啊我在上海给孩子们买了房子。”
说着，朱爸爸看向旁边的朱妈妈问道：
“是多大来着？”
“五十七点二。”
朱妈妈笑着回答道。
“对，五十七点二，两室一厅。”
朱爸爸笑了笑道，说着，他看向旁边的顾爸爸和顾妈妈笑着问道：
“对了，你们现在还住在亲戚家那个空房子里？”
听到朱爸爸这么说，顾爸爸笑了笑不说话，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得出来，他的态度和一开始的热情差了很多，虽然一开始的热情也是假装的，但是现在他抱着双手笑着，连敷衍的热情也懒得装了，自然是因为他看不惯朱爸爸的做派。
在退休前，他是厅长，朱爸爸是科长，在他这个厅长面前，朱爸爸那装相的样子，让他很是不屑，只有内心自卑的人，才会把自己最得意的地方反复地拿出来说。
朱爸爸就是如此，他什么都比不过顾爸爸，但是呢，他在上海买了房子，而顾爸爸没有买，他和顾妈妈借住在亲戚家的空房子里。
面对朱爸爸的刻意炫耀和想压他一头的想法，顾爸爸懒得说什么，不过，顾妈妈就看不下去了，她最看不起朱家的地方就是死要面子，明明家里没多少钱，住那么个巴掌大的小房子，还是贷款买的，结果愣是在那里装，装什么呀？
看着朱爸爸，顾妈妈笑道：
“对的，我们借住在亲戚家的洋房里，大两室一厅，一百三十平，住得不要有多舒服，总是好过那个小房子的。”
“哦，是借住啊。”
朱爸爸呵呵笑道。
见两家人又要闹得不愉快，顾茉莉赶紧打圆场笑道：
“好了好了，先不说了，咱们开席吧。”
说完，她看向包厢里的女服务生笑道：
“服务员，上菜吧。”
“好的。”
……
酒宴开始，朱劲草端着一杯酒站了起来笑道：
“今天谢谢茉莉，有心了，特地选在母亲节这一天让两家在这里聚一聚，主要呢，就是想感谢二位母亲，当然，二位父亲同样是功不可没，正是有你们的辛勤付出，才有我们这个小家庭的幸福安康，所以这顿饭我来买单。”
“好，好。”
这时，顾茉莉也站了起来，她手里拎着两个礼盒笑道：
“我也给两位妈妈准备了母亲节礼物，妈，这是你的，这是我特意挑选的，一模一样，希望你们能喜欢。”
说着，她将两个礼盒分别送给了自己妈妈和朱劲草的妈妈。
顾妈妈打开礼盒，从里面拿出一个包笑道：
“哎呀，这个包啊，我种草好久了，喜欢的，喜欢的。”
看着满脸笑容的顾妈妈和顾茉莉，朱妈妈的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笑容，见她这样，顾茉莉看向旁边的朱可可道：
“可可，你让奶奶快把礼物打开呀，你跟奶奶说，奶奶，你辛苦了，照顾了我那么久，谢谢你。”
闻言，朱可可立马看向朱妈妈笑道：
“奶奶，你快打开呀。”
“哎。”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朱妈妈勉强笑了笑道：
“这个，这个包啊，我不要了吧，因为太贵了，我也没什么场合用。”
“妈，茉莉特意给你精心挑选的母亲节礼物。”
朱劲草走到朱妈妈的身边，帮她打开礼盒，把包拿了出来递给她笑道：
“你看看，多漂亮。”
看了一眼自己的包，又看了看顾妈妈手里的，朱妈妈笑道：
“那，那我能不能跟亲家母手里的那个换一下啊？”
“一样的，为什么要换啊？”
顾妈妈问道。看着她，朱妈妈反驳道：
“一样的为什么不能换呢？”
这时，顾茉莉笑着解释道：
“可可奶奶，我解释一下，我妈这款包呢，是我早就买好了，那个时候我让店员在包里绣了她的英文名字，您这个包是刚买的，还没来得及，所以两个包不一样，不能换。”
闻言，朱妈妈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笑道：
“理由都想好了啊。”
说着，当着所有人的面，朱妈妈直接把顾茉莉送的包丢进了面前的鱼汤里。
“妈。”
朱劲草忍不住大喊了一声，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妈妈这是要干什么。顾茉莉也是微微睁大眼睛失声喊道：
“可可奶奶，你，你这是干什么呀？这个包一万五呢，你干嘛啊？”
“什么？！一个破兜子一万五？！”
听到包的价格，朱爸爸顿时看向顾茉莉大声地斥责道：
“你这是败家啊！”
看着顾茉莉，朱妈妈道：
“你妈手里那只包一万五，这个一千五，对不对？”
听到朱妈妈这么说，顾茉莉急道：
“您说话要讲证据啊，这个包它就是一万五。”
“你要证据是吧？”
看着顾茉莉，朱妈妈道：
“好，那你就仔细听好了啊，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啊，就是这么巧，好巧不巧那天你在洗澡，你的手机在可可手里，她玩游戏呢，而我呢，也好巧不巧就看见了那条微信，你跟别人买假包，价格是正品的十分之一，茉莉，六年了，我给你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我任劳任怨的，你看不起我这个婆婆没关系的，你可以不用给我买礼物，你现在给我买一个假的，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在侮辱我吗？”
听到自己妈妈这么说，朱劲草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直接走到顾茉莉的身边，看着她问道：
“什么情况啊，包是假的？”
“是真的，这个包绝对是真的，我在专卖店里买的，发票都在家里呢。”
顾茉莉急道，虽然沈榴榴给她出了买假包的馊主意，她也确实咨询了卖假包的微商，但是，她最后还是买了真包，结果没想到朱妈妈误会了，当然，她现在只会一口咬定包是真包，至于她原本想买假包糊弄朱妈妈的事，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朱妈妈坚信顾茉莉送给自己的包就是假包，哪怕顾茉莉拼命说是真包，她也不相信。看着顾茉莉，朱妈妈气道：
“你还说是真的？我本来想我，我背个假的我就假的吧，也挺好的，对不对？不管怎么说它是你的一片心，我还得谢谢你，但今天不一样，今天你给你妈妈拿了一个真的，给我拿了一个假的，茉莉啊，我，我自认为我没有地方做得对不住你啊，你这样对我是为什么呀？”
看着还委屈得哭了的朱妈妈，顾妈妈气道：
“不是，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啊？我女儿都说了是真的，你这个做婆婆的为什么不相信她？还有，你说你的包是假的，因为你看见了我女儿的微信，就认为她买假包送给你，那你凭什么认为我的包就是真的啊？你这根本就是自己心里不平衡了，别把什么错都赖在我女儿的头上啊。”
“你是她亲妈，她能买假包送给你吗？”
朱妈妈脱口而出道。
“哦，你还知道我是她亲妈，她是我亲女儿啊？”
看着朱妈妈，顾妈妈直接怼她道：
“我女儿好歹还送了你母亲节的礼物，可你倒好，当着我和她爸的面，就把她送的礼物丢进了鱼汤里，还让她下不来台，你就是这么做长辈的吗？我告诉你，张善亚，我相信我女儿，她绝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你别隔着门缝看人。”
“你怎么知道不会呢？你怎么就知道不会呢？我怎么就隔着门缝看她了啊？”
朱妈妈气得哭道。看着她，顾妈妈直接道：
“因为她是我女儿，我相信她，你是她婆婆，你怎么就不愿意相信她呢？孩子都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是真包了，你怎么就不愿意相信她呢？这说到底啊，她不是你生的，你就是不相信她，要是换成了朱劲草，你会这么不相信他吗？”
看着顾妈妈，朱妈妈气得直哭道：
“老吴，你每天穿得花红柳绿花枝招展的，你可以去跳舞，做瑜伽，喝咖啡，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是我干，我买菜做饭，我带孩子，收拾家，到头来我怎么样，我就，我就让你们母女俩这么看不起我？”
“哎呦，你可拉倒吧，说的自己有多委屈似的，那不是你自愿的吗？”
看着朱妈妈，顾妈妈脱口而出道：
“我愿意带可可，我愿意让女儿女婿来我家里生活，我也愿意照顾他们，可你愿意放手吗？还有，我可以去跳舞，做瑜伽，喝咖啡，那是因为我老公爱我，他不舍得让我做脏活累活，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过得不好，那是你老公和你儿子的问题，不是我们家茉莉的问题，你别乱咬人好不好啊？”
“老吴，你……”
朱妈妈气得身体发抖，因为顾妈妈的话直接戳中了她的肺管子。听了顾妈妈的话，朱爸爸的脸色黑的像锅底一样，至于朱劲草，更是羞愧不已，他妈妈过的生活和顾茉莉妈妈过的完全就是天差地别，他和他爸只会让他妈妈照顾他们的生活，却从没考虑过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朱妈妈大概是气急了，她脱口而出道：
“你说我不相信茉莉，那你们就相信我儿子了吗？你们逼着我儿子签那个什么，那个放弃房屋的那个公证书，你们不是也不相信我儿子吗？你们自以为高尚是吧？我认为你们特别卑鄙！”
“张善亚，那大家扯平了，你委屈什么啊？”
“等等等等！”
朱爸爸皱着眉头看向朱妈妈问道：
“什么公证书啊？”
听到朱爸爸问话，朱妈妈一下愣住了，她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要出事。
“爸，这事都已经过去了，你别问了。”
朱劲草出声道。
“你少和稀泥，到底什么公证书？！”
朱爸爸暴怒吼道。朱劲草和朱妈妈都不敢说话了，这时，顾爸爸开口道：
“这个啊，事情啊既然已经闹到这个份儿上，我们索性就摊开了来说啊，朱大力同志，当初啊是你们死活不同意啊，和我们一起合钱买房子，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你我心知肚明，现在我们这么做呢，也是有样学样。”
“你甭这样那样的！”
朱爸爸直接愤怒地打断了顾爸爸的话，他看向朱劲草吼道：
“我问你，你签没签？！”
朱劲草低着头不说话，朱爸爸直接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到他跟前，用力地推搡着他问道：
“你哑巴了，签没签？！”
“你签没签啊？！”
看着暴怒的朱爸爸，朱妈妈赶紧拉着可可躲到了边上，她现在后悔死了，为了一时的意气，她家里又要闹得鸡犬不宁了。
“你签没签啊？说！”
“签了。”
朱劲草蔫了吧唧地回答道。
“签了？”
听到朱劲草的回答，朱爸爸气得暴跳如雷，他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朱劲草的脸上，抓起桌上的茅台酒就用力地砸在了地上。
“哎呦。”
顾妈妈痛呼了一声，碎瓷片从她的小腿上划了过去，鲜血淋淋的。
“玉兰，你怎么了？”
“妈，你没事吧？”
“玉兰，我们走。”
顾爸爸扶着顾妈妈起身离开包厢，他指着朱爸爸愤怒地道：
“朱大力，你太过分了！”
说完，他回头看着还杵在那的顾茉莉，隐隐怒道：
“茉莉啊，你还站在这干什么呀？走啊！”
看了一眼朱劲草，朱爸爸，还有朱妈妈和自己女儿朱可可，顾茉莉最终还是离开了包厢，和她爸妈一起离开了酒店。
……
晚上，越界酒吧。
看见一位女生抹胸裙背后的拉链开了，走过她身边的汪凌霄小声地提醒她道：
“小姐，你背后的拉链开了。”
“啊？”
那位女生惊呼了一声，就在汪凌霄准备离开时，那位女生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自己露在外面的雪白美背朝着他笑道：
“帅哥，你帮我拉一下呗。”
“我？”
“嗯。”
汪凌霄朝四周看了看，他朝着距离最近的一位女生喊道：
“小姐，能帮这位小姐拉一下拉链吗？”
“我吗？”
沈榴榴伸手指了指自己问道。
“对，就是你，麻烦你帮这位小姐的拉链拉一下。”
“好。”
看了一眼起身走过来的沈榴榴，那位女生赶紧看向汪凌霄直接道：
“帅哥，我能加一下你微信吗？”
“不好意思啊，我忘带手机了。”
汪凌霄微笑道，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这时，沈榴榴走到那位女生的背后，帮她把拉链拉好了。
“谢谢。”
“没事。”
做完这件小事，沈榴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她继续和袁旭东微信聊天道：
【我刚刚看见一个绅士，人家好有风度，你要不要也学学绅士风度啊？】
袁旭东很快回复道：
【绅士？不好意思，我的人生信仰是当一个流氓，一个有钱有颜还很有文化的流氓。】
看见袁旭东的回复，沈榴榴笑着打字回道：
【袁旭东，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敢骂我？你等着，等我到了再跟你算账。】
【哼，你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