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又又又出事
部队训练艰苦，很多连队都多多少少存在粮食紧缺的情况，就更别提吃肉了。
这个问题苏瑾在基层采访的时候曾经和老兵们提起过，可众人都说这是普遍情况没办法。
说实话苏瑾并不认为是真的没办法，只是大家得过且过惯了，没人想做出这个改变，触碰这个搞不好会挨骂的活。
顾一野他们所在的九连，因为训练强度远远超过别的连队，所以这个问题更为迫切需要解决。苏瑾曾经不止一次听到过秦连长来找，可是最后都被人打发回去了。
苏瑾正琢磨这事呢，结果，就接到了又又又出事的消息。
她现在真是都不吃惊了，九连除了能捅破天，不然已经没什么能让苏瑾闻之变色了。
毕竟这个他们这三天一小闹，七天一处分的，换谁谁都淡定了。
“说吧，他们九连又干什么了？”
“嘁，你们都猜到是九连了，我这说着都没热情了。”
“行吧，我重新来。哎呀，又是哪个连队出事了呀？出了什么大事呀？这位老同志？”
苏瑾掐起嗓子，表情要多夸张有多夸张的模样逗笑了一屋子人。
“咳咳，九连啊，这回惹了大事了，他们啊，吃了老乡一头猪。”
“嗯？他们吃老乡的猪？不可能，秦连长他们就算再乱来也不可能在这种原则事情上犯错误呀，你别乱说。”
“不是，你听我说完，他们啊，以为自己抓了头野猪，结果那其实是老乡走丢的家猪，这不老乡找上门，他们啊，这回可惨了。这个月风纪月，正抓典型的，他们这是撞枪口上了。”
“唉？苏瑾，今天师长下连队去视察工作，你怎么还在这？在不去你可赶不上车了？”
“嗯？今天我去？”苏瑾一愣，今天好像不该她去的吧？苏瑾还在想猪的事情，没回过神来了，关键时刻脑子有些不太灵光。
“去九连，你不去那我去啦？”
“哎哎哎……去去去……马上走，谢啦！”可算反应过来的苏瑾，抓起自己的小本子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师长一到九连，秦连长就开始哭穷，米不够吃，肉也没有，怎一个惨字能表达。
正讨论高粱的情况的时候，转机出现了，他们之前抓猪的坑里这回真的掉进去一只野猪。
师长来了兴致，准备亲自杀猪，苏瑾看不得这种，找了个理由偷偷溜走了。
偌大的地方，除了哨兵基本全连都坐不住，都跑过去看热闹了，一个个的眼中全是看到肉的兴奋劲儿。
苏瑾随便溜达，也没注意自己溜达到了什么地方。直到瞅见了远处在晾衣服的顾一野，才发现自己居然都走到他们寝室附近了。
她真的不是女变态，真的不是啊。
苏瑾转身遮脸想赶紧离开，可你越不想干什么，老天爷就偏对着你干。
顾一野好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晾完了衣服，起身回头，苏瑾鬼鬼祟祟的身影被他抓个正着。
“苏瑾？”
苏瑾捂着脸装作听不见，脚步一点点加快。
“苏瑾？你干什么呢？怎么还捂着脸？”
“哎呀，我不是。”
“不是什么啊？”顾一野大长腿一抬，几步就追上了苏瑾挡在她身前。
人都挡在她面前了，苏瑾放弃挣扎，拿下了挡住脸的手。
“顾一野，你叫我干什么啊，我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一会被人看见该说我是女变态了，快起开，别挡我道。”
“噗，女变态？当初你进我宿舍的时候好像也没想这些吧？”
“那怎么能一样，那次是你生病。”
“你不用这么紧张，都没人，他们全都跑去看野猪了，整个宿舍就我一个。”
“唉唉，那也不行，我还是得赶快离开这，不然被人看到我的形象就都没了。”
苏瑾倒腾小碎步，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开始冲。
顾一野看了眼方向，手比嘴快，直接揪住了她的后衣领。
“呀呀呀！顾一野，你干嘛！”
本来已经准备好冲刺的苏瑾，突然被衣领锁喉，一口气没上来，险些交代在这。
“松，松手，快松开，顾一野！”
顾一野看到苏瑾整张脸都己经涨成了猪血色，赶紧松手，靠近查看她的状态。
“咳咳咳额……顾一野，什么仇什么怨？要杀我灭口？”
苏瑾咳嗽了几下，脸色缓了过来，只是眼中生理性的泪水还含在眼眶中，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顾一野觉得自己的罪过又大了几分。
“对不起，我下手太重了，我和你道歉，但是你别乱跑，那边是澡堂，你要是就这么跑过去了，我觉得你下辈子的形象可能也要没了。”
看着苏瑾一会红一会黑一会紫的脸色，这次顾一野学精了，巧妙的跳过这个话题。
“你要去哪？我带你过去吧，省的你老是乱跑。”
“也没什么地方要去，就是随便转转，杀猪我是不看，我和它只适合在餐桌上相见。”
“怕见血？”
“开玩笑，我之前只要放假就回去医院做义工的，怎么可能怕血？小瞧我！”
“你想学医？”
“不，不想。”
“为什么？”
“既然你问了，我给你偷偷说一个秘密，我可谁都没告诉过哦。我啊，要做一件大事，这件事如果成功，我能帮助成百上千，甚至更多的人。”
“这么远大的目标？”
“哪里哪里，和你比起来我这才算小目标吧？”苏瑾歪着脑袋，了然的看着顾一野。
“你又知道了？”
“你可不要小瞧了我，军事理论我可能没你知道的多，可你之前的提过的强军还有鲇鱼效应我绝对了解。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一定可以实现它们。”
“也就你这么相信我可以。”顾一野有些丧气，这让苏瑾很意外。
“我和高粱的事情……”
“你和高粱地事迹远了我不敢说，在师部，就算没见过你俩人，事迹绝对都听过，名人啊，名人。”
“啧，你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奖我们吧？”
“噗，你可以当它是夸奖。”
“高粱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处分。”
“放心吧，师长都知道前因后果了，其实也不是很么大错，改正就好了。”
“没那么简单，这次是上面抓反面典型，怕是不好收场。”
顾一野低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峰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一脸大苦大仇深。
“怎么了？情绪这么不好？”
“其实……这件事我也有参与。”顾一野犹豫了一瞬，还是将话说出口。
“你？可是这事……不是高粱地主意吗？你……”
“是高粱地提议，可是我也确实是和他一起，宋股长来调查的时候，高粱一口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拦了下来，可我没有，我说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做的。”
“你说的，不就是事实吗？”
“可是这样很难看不是吗？”
“为什么难看？顾一野，你读过那么多书，什么时候诚实，实事求是会变成难看？那什么才是好看呢？讲义气的将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吗？”
“顾一野，我知道有很多人明里暗里都觉得你比高粱优秀，因为你的出身，因为你的父亲。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觉得你就该比他优秀，谁让你站的高。他们甚至觉得高粱在这里是孤注一掷，没有退路，你呢，就是可以犯错，反正你还有很多别的路可以走。但我告诉你顾一野，不是的。人生的道路上，高粱面前的路是一条，你顾一野也只有一条。他们觉得你有很多条那只是他们觉得，谁又能保证你今天因为这个所谓的好看走上了一条岔路，你还能走回那条通往终点的路，万一它前面是沼泽，是流沙，是陷阱呢？谁来赔你的人生？”
“而且你也没有撒谎，只是说了事实，是不是有人说你闲话？这帮人，就是□□裸的嫉妒，嫉妒你比他们优秀，还比他们努力！什么优秀有罪论，就是狗屁！都是些什么人啊！气死我了！”
顾一野看着苏瑾咬牙切齿的模样，突然就有些释怀了，除了父亲，还有人是认同他的，不是吗？其他人不理解他又怎么样，他也不需要，人生在世本就知己难寻，有个人能懂他，他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一只萦绕在顾一野心中的阴云，就这样被苏瑾这股暖阳吹散了。
“苏瑾，你刚刚看到院子里那只野猫了吗？”
苏瑾还在气头上，被顾一野一打岔，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歪着脖子眨眨眼睛，脸上直白的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现在这幅张牙舞爪的模样和它哈我们的时候一摸一样。”
“……”
“顾一野！绝交吧！”苏瑾再次气成了小河豚，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跑了。
到了饭点，苏瑾也没进食堂吃猪肉，反正她气都气饱了。
坐在离食堂不远处的台阶上画画，至于画的是什么？自然是能让他解气的东西。
白色的纸张，上面画着一个穿着军装的q版小老虎，不过小老虎的表情却是哭唧唧，头上还顶着好几个大包。
顾一野隔着窗户，只能远远的看到苏瑾的身影，本来他还想着趁这个时间和她道个歉，现在看来他只能今晚写信了，就是不知道等送到之前苏瑾是不是都不准备搭理他了。
苏瑾在外边越画越起劲，顾一野化身的这只小老虎，可被她虐惨了，满头大包惨兮兮的模样，可把苏瑾乐开了花。连江南征走进去她都没注意。
一顿饭，顾一野眼睛时不时的往外面瞟，江南征则是一个劲盯着郑师长，两个人都只是客套疏远的相互关心了一下，就真的如同普通战友一般坐在一起吃饭。